破暗者

    
    “你确定？”
    突如其来的三个人让李蕊四人大惊失色，因为这个声音不属于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下一秒，李蕊、龙以及小开拔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而柔的手中也已经出现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在看清了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的人后几人的脸上瞬间慌乱无比，李蕊连忙躬身，“教官好！”龙和小开也马上应和了一声，柔则跳下沙发光着脚嬉皮笑脸地来到了教官的身前，扯着他的胳膊说：“教官你怎么来了？”
    原本一脸严肃的教官终究还是没忍住，他无奈地看着柔说：“还不是你惹的事儿？杀个人那么光明正大，严重影响了‘天罚’的声誉。神让我来带你们撤离！”
    神！“天罚”中的领导者，也是“天罚”的创始人，没有人知道神是男是女，没有人知道神的年龄。可神能经营一个如此庞大的组织，足以证明他有着通天的手段。在“天罚”中，神的命令是不容拒绝的，既然他下达了撤离的指令，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启秀了。
    饶是平时任性蛮横的柔在听到神的名字时都收起了顽劣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必须撤离了对吗？”
    教官神情复杂地盯着柔，“我在培训你们的时候应该说过吧？不要去质疑神的每一个指令。虽然几位领导都很看好你和你们老大，但这可不是你质疑神的资本。我希望下一次你不要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叶辰就真的不管了吗？”李蕊也像柔一样接受不了这个命令，“神不是说过，只有老大和叶辰一起才能接替他的位置吗？”
    “你们老大的确是这些年来神带过的最好的学生，叶辰也是神唯一承认的破案能力在他之上的人。可我们都太低估叶辰了，不仅仅低估了叶辰的本心和能力，还低估了他身后的势力。”教官苦涩地摇了摇头，“这个国家果然是所有雇佣兵和犯罪组织的禁地，就连我们‘天罚’都不能例外。”
    小开眯着眼盯着教官，他怎么会听不出教官的无奈呢？忍不住问道，“那个地方对我们出手了？”
    “三天的时间，我们安插在各国各地的内应都被清除了。虽然他们错杀了不少人，可对于我们的打击已经很大了。神认为这是他们对‘天罚’的警告，如果再不撤离，恐怕我们的损失会更加严重。从他们的行事作风上看，叶辰应该也是这类人，神担心你们最后都死在他的手上，所以让我专程来带你们撤离。”
    看到柔摆出一副不服气的表情想要反驳，教官马上说：“我知道你有能力杀了他，可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觉得叶辰会给你机会让你站在你的攻击范围内吗？况且叶辰每次出手靠的不仅仅是武力，还有他的设计。你们斗不过他的！”
    “可肩上教官您的话应该能干掉叶辰吧？”柔知道教官说的是事实，所以她马上改变了角度，明摆着要拉教官下水。
    教官凶巴巴地瞪了柔一眼，“我的任务是带你们撤离，可没有干掉叶辰！”
    柔马上撇过头看向别处，心中却有了估量，教官的意思是他有办法干掉叶辰只不过他不想而已。可教官毕竟是柔的教官，他冷哼一声说：“别想着算计我！就算你们把叶辰引到这里我也不会出手的。你们赶快收拾一下，明天晚上我们就离开。”说罢，教官直接走向门外，可他的脸色却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在来到启秀后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蕊的心中却有着另一层担忧，虽然柔和老大经常腻在一起，可她自信只有她最了解老大。无论是出于好胜心还是其他，李蕊都觉得老大是不可能答应离开启秀的。
    ……
    午饭之后，林雪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内整理着稀有的关于“天罚”的材料，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慢慢习惯了叶辰平淡的态度，习惯了他每天下班后的消失，习惯了他那颗谁都改变不了的复仇的心。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不用想，一定是柳娜又来找她聊天了。林雪也懒得欢迎她，依旧在看着资料。
    “下午有事吗？”
    听到这个声音林雪愣了一下，她缓缓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叶辰带着微笑的面容。她确定，这种笑容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一时间，林雪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傻傻地看着眼前久违的叶辰。
    叶辰伸出手捏了一下林雪的脸蛋儿，宠溺地说：“工作太久了，都变成傻子了？”
    “没，没有！”感受着叶辰手指传来的温度，她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下午没事。”
    “那——”叶辰趴在林雪的耳边，对着她的耳垂吹了一口热气，“下午能不能赏脸和我约个会呢？”
    林雪的一只手悄悄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明显的疼痛感让她确定这不是幻觉。她脸色微红，目光瞥向桌面，“下午不是还要上班吗？”
    “701里我说了算！”叶辰的脸上也久违地出现了痞子气息十足的笑容。说着，他将身后的两个袋子放在了桌上，“既然要约会，那就要穿得漂漂亮亮的。这可是我精心给你买的衣服和鞋子，你必须换上！”叶辰的语气十分的强势，完全不给林雪反对的机会，转身向门外走去。
    办公室的门被叶辰打开了，柳娜正抱着一个箱子站在门口不怀好意地看着叶辰。叶辰则完全忽视了柳娜的眼神，向她笑了笑后将一支烟放在嘴里走开了。柳娜走了进来，将门反锁后来到了桌子前，“快换衣服啊！一会儿我还得给你化妆呢！”
    换衣服，化妆？
    林雪只觉得脑海忽然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而柳娜却没有停下来，她将袋子里的连衣裙和鞋盒拿了出来，全部打开后坏笑着看向林雪，“林姐，你该不会是让我伺候你更衣吧？”
    看到柳娜还真的向她伸来了手，林雪俏脸一红，赶忙将人连同椅子后撤了一段距离，瞪了柳娜一眼，“叶辰这流氓气息你学得倒是快！”说罢，她自己就脱掉了上身的T恤。
    “哇塞！原来林姐你这么有料啊！胸真大耶！”柳娜调皮的声音再次出现，林雪的脸则红到了极致，她一把夺过柳娜手中的连衣裙套上。将连衣裙穿好后，她一边戒备地看着柳娜一边小心翼翼地脱掉了运动裤。
    这是一件围巾领蝴蝶结的白色真丝连衣裙，单从舒适程度上讲林雪就知道叶辰一定花了不少钱。就在林雪猜想这连衣裙的价格时，她忽然感觉到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踝，低头一看，柳娜竟已经脱掉了她的短袜，正准备为她穿上那双白色的水晶高跟鞋。
    “我，我自己来！”林雪赶忙将一双玉足收回，拿过柳娜手中的鞋子穿上。
    柳娜也没有去争抢，她起身打开了带来的盒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将镜子放在林雪的面前后，柳娜开始为林雪细心化妆。
    柳娜的手法相当的熟练，林雪也明白为什么叶辰会让她来帮忙化妆。看着镜子中越来越美丽动人的林雪，柳娜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林姐，原来你可以这么美啊！怪不得能把叶辰学长牢牢地攥在手心。”
    林雪只是甜甜一笑，脑海中已经开始勾绘和叶辰约会的场景了。若是换做平时，她一定能看出柳娜眼中的羡慕之色不仅仅是对她美貌的感叹，其中还有着另一种无法言表的情愫……
    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叶辰也换了一身休闲的小西装，在看到林雪天仙般的装扮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林雪身边的柳娜说：“不错！谢了。”说完，叶辰直接拉着林雪的手向楼梯口走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柳娜都还在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叶辰学长这是怎么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孙炎平忽然问道，他的身后还站着闻笑。
    柳娜的目光呆滞了许多，刚刚的笑颜也消失不见了，“这叫做告别行为。在一个人知道自己将要离去的时候总会选择给身边最亲近的人留下最美好的回忆。显而易见，叶辰学长可能要去做一件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事情。而在这个时间段，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去面对‘天罚’了。”
    “你的意思是，叶辰学长已经知道了‘天罚’的线索了？”孙炎平急忙问。
    “对！而且从这种富有仪式感的告别行为来看，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天罚’的老巢了，将要去面对的是一场不知生死的决战。”
    “那我们也去啊！不是还有特种部队在吗？他每次都是胜券在握，没必要搞这种告别吧？”孙炎平相信柳娜的推测，可他总觉得，叶辰就是打算去送死。
    柳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伤感，叹息道：“我的直觉是他将要一个人独自去面对。可他是叶辰啊！他有着自己的使命和职责，他既然选择了自己去面对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泪水已经从柳娜的双眼中流出，“可我真的不想他出事，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呢？”
    闻笑困惑地看了看楼梯的方向，不解地说：“林姐就看不出这些异常吗？”
    柳娜却不住地摇着头，“叶辰学长冷落她这么久，忽然对她这么好。我刚刚给她化妆的时候就发现她整个人都处于发蒙的状态，怎么可能想到这些呢？”
    三人不再说话，心中却开始为叶辰默默祈祷。
    ……
    这一天，林雪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整个下午，叶辰看她的眼神都充满着爱意和柔情，两人华丽的装扮在大路上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他们去了曾经抓到杨秀云救下孩子的街道，去了曾经拯救赵嫣心灵的天台，去了曾经叶辰发了疯一般追寻孩子的作坊区，去了曾经两人每一个辉煌过的场景。
    此刻，林雪正坐在叶辰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摩托车上，抱着叶辰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感受着他的心跳。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叶辰给启秀带来了太多的奇迹，给701带来了太多的震撼，他真的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
    夜幕降临，叶辰带着林雪来到一场不知为谁举办的舞会上。当林雪发现这些社会名流都在给叶辰打招呼的时候她才真切意识到，叶辰在脱去了青虎帮辰少的外衣后，再一次凭借着自己真实的身份走到了世人的眼中。
    刚跳完一支舞，林雪忽然贴近叶辰，然后在他的身上开始摸索。正当叶辰准备问她想做什么的时候，那个曾经出现在过叶辰手中的小盒子终于被林雪找到了。她调皮地笑了笑，打开盒子后直接将那枚雪花状钻石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脸上是满满的幸福，林雪微红着脸说：“我就知道，你一定天天都带着它。”叶辰只是笑了笑，他紧紧抱住林雪，缓缓闭上了眼睛，倾听着舞池中传来的动人乐曲。
    叶辰的车子停在了林雪家的楼下，林雪在轻吻了一下叶辰的脸颊后便下了车。叶辰能给她一个美好的下午和夜晚她已经很满足了，她也不敢再去向叶辰索要更多的了。
    “林雪！”
    刚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叶辰的叫声，林雪缓缓转过身——叶辰也下了车，正靠着车门注视着她。
    “怎么了？”
    叶辰举手向她摆了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