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拙在宫门外等了片刻,然后宫门就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一个老太监,和几个战战兢兢的小宫女。
到这个时候最忠心的反倒是这些平时看起来最没有用的人。
“将军,太后和陛下在明德殿等您。”老太监还颇有气度,他见到陈拙不卑不亢,也对陈拙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
陈拙闻言略作思量,倒不是担心埋伏什么刀斧手之类的,梁纪都死了整个长安理论上不可能有对他构成威胁的人。
只是这明德殿并非皇宫主殿,只是皇帝平时召见个别臣子商量事情的地方,属于偏殿一类。
“前面领路,听说宫中禁军大量逃跑,为了陛下和太后安全,接下来就由我的人负责皇宫卫戍。”陈拙一边走一边说道,麾下的士兵也开始接手皇宫的守卫。
其实陈拙此时接手皇宫倒好,因为在他还没来之前,宫中也有人开始潜逃,还卷走了皇宫不少好东西。
很快陈拙就来到了明德殿,他让陈语薇等人在外面等着,独自一人跟着老太监走进了殿内。
殿内陈设很简单,看起来略显空旷,两侧有垂下的帷幔,地板是木质的,被擦的有些略微反光。
正对着殿门是一张很宽的桌案,上面摆着笔架砚台等物,在桌案后是一张雕着龙的椅子,此刻椅子上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他穿着合身的明黄龙袍。
小皇帝端坐在桌案后,他的目光很是恐惧,那模样感觉又要哭了,明显不久前才大哭了一场。
在小皇帝身旁站着一个身着凤袍,站的端端正正,看起来还不到三十的高贵妇人,不用人介绍也知道这就是当朝太后。
“臣见过皇帝陛下,见过太后。”陈拙走到桌案前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微微躬身对着这孤儿寡母一拜。
“呜呜......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陈拙刚刚躬身,龙椅上的小皇帝实在坚持不住,抱着头一下蜷缩在椅子上,一脸畏惧的看着陈拙求饶。
“不准哭,给我坐好,你是皇帝,就算要死也不能失了皇帝的尊严。”陈拙还没说话,太后就一把抓起小皇帝,强行将小皇帝按在椅子上,她为了按住小皇帝头顶凤冠乱颤,但还是在努力的保持着仪态。
“太后和皇帝为何不在金銮殿见我?死在金銮殿上不是更体面吗?”陈拙站直了身子,却是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在你进城之前,哀家就已经召集文武百官到金銮殿,可惜一个来的都没有。金銮殿上也没有哀家的位子,倒不如这明德殿,好歹我还时常来这里教皇帝看奏折。”太后冷着脸回答了陈拙,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小皇帝登基有几年了,但是并没有出现太后垂帘听政的情况,因为大将军独掌大权,太后虽然是他妹妹,可梁纪并没有让太后拥有多少权利。
“看来太后日子过的也不怎么好嘛,今日我倒不是来杀你们的,有两件事需要太后和皇帝配合。”陈拙没有表现的咄咄逼人,他心里清楚,其实这天下混乱罪魁祸首不在这孤儿寡母身上。
一听陈拙今日不杀她们,太后目光之中也露出一丝希望的神色,有死的觉悟和想不想死是两回事,除非真活不下去了,不然真没谁愿意死。
“你要我们做什么?哀家观你不是那种残暴之人,奉劝你一句不要贪图皇位,你起于微末就算此时掌控了长安,那个位置也不是你能坐的,辅佐吴王还能得个从龙首功,一旦有非分之想,便会被天下群起而攻之。”太后竟然劝起了陈拙。
陈拙笑了笑,太后这点小心思他自然看出来了,如果这天下被吴王得到,就谈不上改朝换代,他和小皇帝也就不算亡国,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吴王也不一定非要杀他们,吴王上位对于太后和皇帝来说,比其他人当皇帝结局都要好些。
“太后想多了,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太后以皇帝的名义下旨,说大将军把持朝政天怒人怨,而今梁纪伏诛,皇帝尚且年幼,封吴王为摄政王来朝监国,至于后面的事,那就是吴王和你们自家人的事了。”陈拙从来没有当皇帝的心思,就是现在占据了长安,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没想到你一个武将考虑的倒是如此周道,你想让吴王循序渐进的登基,这样也好,大家都体面些。”太后很爽快的答应了陈拙,吴王篡位这个流程最好还是要分几步,为的也正是太后口中的体面。
藩王篡位流程其实最简单,第一步就不需要将天下拉通打一遍,只要打下国都就行,然后先以监国的名义把持朝政,接着再加封皇太叔之类的,最后皇帝下旨禅让,百官三请新君,就顺利完成了皇位过渡。
“第二件事,就是太后该交出国玺了。”陈拙将手往前一伸,直接就是要国玺。
“你要国玺干什么?待吴王来了哀家自会给他,万万不能给你。”这次太后很坚决的不同意。
陈拙想不通这太后怎么如此执著一个只有象征意义的东西?他也不想和太后废话,毕竟接下来在吴王到长安之前,陈拙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免不了要用上这东西。
于是陈拙上前几步,隔着桌案看向太后和小皇帝,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拿在手上我也不放心。我没打算杀太后和皇帝,但不代表我不能这么做。太后,你也不想皇帝这么年纪轻轻的就......”
说最后一句话时,陈拙一只手握成拳头,手指关节咔嚓作响,那威胁的样子太明显不过了。
陈拙凶名在外,他好说话不代表就是好人,太后一下就被吓到了,小皇帝又开始哇哇的哭起来。
“不要,哀家给你就是,不过你要答应哀家,不要为难我们孤儿寡母。”这次太后明显气势软了许多,言语都带着些许哀求。
陈拙点了点头,他都感觉在这母子身上浪费的时间有些多了。
下一刻太后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用锦缎包裹的玉印,看上去比拳头还小一些,并没有电视里道具那么大。
陈拙拿了国玺便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吩咐随行士卒好好保护太后和皇帝安全,只要在皇宫之中,也没有限制她们自由。
随后陈拙就以皇帝的名义开始下旨,请吴王来监国这是第一件事,然后查抄梁纪府邸是第二件事,第三件就是安抚长安百姓和官吏。
这几道旨意一下,长安城慢慢就恢复了平静,尤其是那些中下层官吏,还被要求尽快回去办公,限时之内要是没有返回工作岗位,那以后就永不录用。
别说这道旨意才是最见效的,首先是那些六七品的小官和没有品级的吏回到了衙门,在他们看来不管怎么改朝换代,这事总归还是要人做吧?他们因为地位太低,身上也没有什么派系标签,反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有这些人打样,很快的越来越多的官员返回长安,到后面很多三品二品大员也回来了,好歹都是奋斗了一辈子的,谁也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
不过当长安城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时,陈拙却在傍晚突然对盖丽娘下了一个口头命令:“丽娘,今天晚上,凡三品以上,领有实职的官员全部杀了。”
盖丽娘没问为什么,陈拙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哥,为什么三品以上实职都要杀了?”盖丽娘走后,陈语薇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些人往日毫无作为不说,我来长安前他们也没有响应太后的旨意,要想让这天下真正的改变,这些人的位子必须腾出来,不然吴王到了长安,掌握重要位子的还是这些人,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陈拙可不想造一次反,皇帝是换了,可贪官庸吏还是那群人,有些事吴王可能都没有魄力去改变,那就由他来改变。
关键盖丽娘确实好用。
陈语薇恍然大悟的点头,下一刻她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于是连忙对陈拙说道:“对了哥,这两人我在皇宫看了不少资料,你上次让调查的‘兰台’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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