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铮铮的岁月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没有谁的眼睛不瞪大了。
    倒是走廊外似乎有了点骚动。
    就见杨莉的手臂从徐宏革手碗里滑出来，人往下蹲，“我们对不起雨琦，是我们把雨琦抛弃了。”
    “杨莉——”徐宏革赶忙伸出双手搀扶住杨莉。
    李秀莲瞧了眼王长庚，道：“杨主任，您跟我们开玩笑吧？”
    杨莉被徐宏革搀扶着挺直了身子，“10月24日，何尝不是我天天念叨的日子，每年这个日子，我都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因为这个日子就是雨琦出生的日子。”
    王雨琦盯着杨莉的脸孔，一双大眼睛不时的眨动，却并不像一般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人那般情绪激动。她给人感觉更像是在听一个人讲故事。
    “这么说，杨主任，”王长庚终于开口了，“雨琦所读的民政学院院长找雨琦留校是你们动用了关系喽？”
    “王委员，是我做的安排。”徐宏革也开口了，“这么多年，你和秀莲妹妹辛苦了。”
    “那你们在雨琦的婚礼上说出实情的真相是要干什么？”王长庚语气极为严厉地道，“是要把雨琦要回去吗？昂？”
    王长庚这么发问，病房里形式一下子僵化。
    “不不不，王委员，你误解了，”徐宏革连连摆手，“刚才你也看见了，我是不想让杨莉说的，她情绪太激动，控制不住了。我们绝没有要把雨琦带回去的意思。”
    “我不是要带回雨琦，”杨莉抬起头来，泪眼模糊了双眼，“你们代替我们将雨琦抚养成人，我们哪还有资格把雨琦带回去？我们只是要还原事情的真相。让雨琦知道她亲生父母为什么生她却不抚养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相认。”
    “妈妈。”王雨琦抬眼叫了声李秀莲，同时抓住了李秀莲垂下来的手臂。
    “就算你们来相认，雨琦她也不会认你们。”李秀莲道。
    “这我知道，这一点我和老徐都很清楚，”杨莉道，“其实我们一直纠结于这件事。二十多年我们不来打扰你们，除了我们个人的原因，还有就是不想破坏你们平静的生活。可是，今天我是真的控制不住了。尤其昨晚雨琦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一幕，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刺激。我本可以再过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在雨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的时候，我再来说出这个秘密，可是有了昨天的经历，我不敢再等了。雨琦妈妈，在这方面我的心和你的心是一样的。”
    “那——”薛瑞道，“两位阿姨，我斗胆插一句，徐毅哥哥几次来蒋村，是不是都带有私人目的？”
    “是啊，”徐宏革道，“主要是因为杨莉太想念雨琦了。原来雨琦读大学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偷偷地去看一眼雨琦。打雨琦回蒋村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了机会。趁着毅儿有机会来蒋村，我们才想着要毅儿想尽办法和雨琦照相。”
    “我说徐局长为什么总是找借口照相，”程垂范道，“原来是基于这个目的。”
    “是啊。这是我再三交代的，”杨莉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可等我拿到雨琦的相片，我却更加思念雨琦了。在这种情况下，毅儿认雨琦为妹妹，我和老徐就厚着脸皮做雨琦的干爸干妈。”
    “怪不得那一次徐毅哥哥认了雨琦为妹妹之后反复强调雨琦姐姐无论是订婚还是结婚都要来庆贺。”薛瑞道。
    “对啊。”
    “那——”王雨琦看着杨莉和徐宏革，“干爸干妈，我可以不可以问一下，你们生下我却又为什么要将我挂出去呢？”
    “我知道雨琦想知道其中的内幕，”徐宏革道，“在座的都想知道其中的内幕。首先，杨莉怀孕是一种意外。杨莉当时是上了环的，可哪知道竟然还会怀上？等到杨莉意识到怀孕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当时那特殊日子没有来，我们都没有往这方面想。到第二个月特殊日子还没有来，我们才往这方面想。于是去做检查，结果医生告诉我们不能做掉，只能生下来。”
    “为什么？”王雨琦问道。
    “因为你妈妈*内有一个肌瘤。如果再做掉的话，很可能会使肌瘤的性质发生改变。也就是会癌变。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把你生下来。可那时我已经担任阳江县的县委书记了。我这个职务不允许我生二胎。虽然这个时候计划生育政策还没有出台，但对于我们这些干部来说，已经有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偷偷生第二胎，职务就会被免掉。”
    “也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杨莉道，“我们才想到把你挂出去。雨琦，爸爸妈妈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那——”李秀莲道，“你们是怎么想到送给我们带的呢？”
    “打算送给谁带，”徐宏革道，“我们夫妻俩是反复斟酌过的。你们夫妻俩一直没有生育，尤其你们俩非常恩爱，口碑又非常好，这个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才想到要把雨琦送给你们。送给你们我们才放心。”
    “这是对的，”武良道，“只要你想着将雨琦送人，送给王委员就是最好的选择。”
    “是啊，我们图的就是放心。虽然我们把雨琦送人了，但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雨琦的成长。在雨琦读了大学之后，我们所想的就是给雨琦创造一个非常高的平台，我这才想到让民政学院的院长找雨琦留校，可我们哪里料到雨琦会放弃留校的指标呢？”
    “也就基于雨琦回蒋村，”杨莉道，“我对雨琦的思念才会与日俱增。这时我们了解到垂范与雨琦的关系，于是我们想到了考验垂范。因为我们所想的是让雨琦找一个绝对爱她的丈夫。”
    “考验我？”程垂范诧异道。
    “对，”徐宏革道，“你不知道个中情况。在这方面我要感谢黎秋天副乡长，是他一直在关注你们的情况，并且随时向我汇报。垂范你还记得你捡过十万块钱吗？那就是我对你的一种考验。”
    徐宏革这么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程垂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