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至高

    
    证件被交到了刘大爷的手里，他看着证件上的照片，以及说明。
    不禁老泪纵横，死死的抓着秦越的手，“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家子啊！”
    秦越恭敬的回答道：“流大爷，去的时候慢着点，被这么跑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的。”
    刘大爷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只休息了一下，就跑了出去。
    饭馆大爷抹了一把汗，看着因为他的回来而抬起头的秦池帆，和她嘴角以及脸上的一片水渍。
    秦池帆吸溜了一下口水，被秦越呵止住了，“别咽，脏。出门吐了去。”
    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跑到门外，将口水吐到了外面的破败的水泥路上。
    大爷看着秦池帆的背影，笑道：“这孩子也是饿坏了吧，想吃什么，尽管说，老刘头请客。”
    秦越笑道：“那就先尝尝大爷最拿手的吧。”
    既然有人请客的话，秦越就不客气了。反正这样一个市的郊区，连县城都比不上的饭馆，能花费到哪里去。
    大爷拿起围裙进了厨房，秦池帆也从外面跑了回来，手机已经收了起来。她刚刚坐到地上，秦越就拿出一包自带的卫生纸，按住了她的小脑袋，擦干了她脸上的口水。
    顺便把桌子也抹了一遍，拿着手里的一团卫生纸，走到了厨房内。看着一个装厨余垃圾的桶，“大爷，垃圾丢这里面可以吗？”
    大爷翻炒着锅里的黄瓜肉片，笑呵呵的说道：“可以，现在想你怎么懂事的孩子，真是不多见了。不愧是城里，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这夸得秦越挺不好意思的，他就一个初中毕业的学历，但是他也懒得坦白。
    毕竟谁不喜欢被人夸耀。
    “你在等一下，菜马上就好。”
    秦越点点头，冲厨房内退了出去，来到神龛旁边。给里面的关二爷，点上了一柱香。
    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想这样做，就像他小的时候。总是装作好孩子一样，导致他总算邻居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看了一眼晃着双腿，伸长了脖子，努力的嗅着厨房内的香味的秦池帆。秦越不禁笑了出来，将香插在了神龛前的香炉里，双手合十拜了拜。
    心里有了答案：或许，自己是想给秦池帆做个表率吧！
    拜完神龛，秦越笑着走回了座位上，看着跪在了凳子上的秦池帆。出言提醒道：“做好，淑女可不能做出这种动作。”
    秦池帆直视着秦越的眼睛，将腿从凳子上放了下来，整理一番裙子上的褶皱，端坐在凳子上。但是眼睛依旧躲闪着，看向厨房，一手拿着两根筷子，像刀叉一样互相用力的摩擦着。
    秦越拿住那两根筷子，并在了一起，秦池帆配合的松开了左手，任由两根筷子并到自己的右手里。
    秦池帆好奇了看着秦越，端庄的将筷子摆放在自己面前。双手放在身体两侧，静静的等待着。
    这不是会吗？
    哪怕不是淑女，还不能装成淑女吗？
    装啊装啊的，等到习惯了，差不对也就成真的了。
    大爷也没让两人等太久，一大盘冒尖的黄瓜炒肉就端了上来。而秦池帆也在盘子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原形毕露，抄起筷子就往盘子里捅去。
    秦越扶额，现在这种状态的秦池帆，自己也不敢去说了，因为根本听不进去。更重要的是，要是让秦池帆学会慢条斯理的吃饭的话，那她一天就不用做其他事情了，得全部花费在吃饭上。
    夹起一片黄瓜，连同一片软糯的肉片放进嘴里。黄瓜的清香以及肉香，一起在嘴里蔓延开来。
    裹上了淀粉的肉片，软糯而不失嚼劲，和仍旧香脆的黄瓜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且黄瓜的清香，刚好中和了肉片仅有的一丝油腻，同时肉片的浓厚也掩盖了本该属于黄瓜的那一抹清苦。
    这两者的相遇，仿佛就是天作之合一般。
    秦越伸出手，给大爷比了一个大拇指。
    就在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扶着墙壁走了进来。一见到她，大爷赶忙迎了上去，“老刘媳妇儿，你腿脚不方便，不在家待着，跑出来干什么？”
    大爷这么一叫，秦越也知晓了这位老人的身份，赶忙站了起来。和大爷一起，将老人扶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做好。
    老人坐下之后，将拐杖斜靠在桌子上，死死的抓住秦越的手。那是一双干枯的如同朽木一样的手，手腕上，戴着一个布满划痕的金手镯，上面铭刻了她一辈子的幸福与艰辛。
    见秦越的手没有会溜掉的意思，她才抽出一只手，抹了抹眼泪。从凳子上滑落，就要跪在地上。
    可是秦越是什么反应，什么臂力，将老人稳稳的扶住，让她重新坐回凳子上。
    约定俗成的说道：“您老这是做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老人愣了一下，惊讶道：“什么，是你们做的，那我更要磕个头了。”
    额，看来这位老人原来单纯把自己当做一个报信的了。而且看老人执着的样子，也不像会轻易能劝动的。她的年纪，或许是饱经风霜，看上去十分的苍老，思想好像也十分的封建。
    更重要的是，一个年龄大概快到八十的老太太，在自己双手之下扭动的样子。真的不好看啊！这场景要是被拍下来，上个头条，真的是不付吹灰之力。
    无奈之下，秦越只好提议道：“您别拜我，小子会折寿的。要不这样，你拜拜关老爷，我们也信这个，您老看行不？”
    老人看着秦越一脸的为难，也不好强求，答应了下来。
    “好，我救给关老爷磕几个响头，求求他保佑你们。”
    秦越和大爷搀扶着老人，来到了神龛面前，秦越将神龛前的桌子往后挪了一下，给老人腾出了一点地方。拿出一件厚衣服，铺在了地上，这才给老人让开了位置。
    老人蹲下，将衣服收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精心的将衣服折叠好，放在了腿上，‘哐、哐、哐’一连磕了九个响头。
    声音清晰可闻，一声声的仿佛敲击秦越的心上。
    为了孩子，长辈就是可以这么的卑贱！
    磕到最后，地上已经有了一些血迹。老人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裂口，沾满了她的额头。
    老人的身子微微的摇晃着，秦越赶紧上去扶起来。老人站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披在了秦越的身上，擦掉再次遮蔽视线的泪水，哽咽道：“好孩子，二爷会保护你的。”
    边说，她一边细心的为秦越整理的衣服的边角处，眼泪不知道多少次，模糊她的视线。
    秦越拉了一下披在自己身上的的衣服的衣领，扶着老人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
    朝着大爷轻声询问道：“大爷，这里有药店吗？”
    大爷赞许的看了一眼秦越，“出门右转，直走一段就能看到了。老大的一个招牌，没看到也没关系，在我们这里很出名的，你顺便拉个人就能问到。”
    秦越笑着与两位老人道别，走了出去，打算给老人买点药。
    在秦越出门的时候，秦池帆的眼睛随着秦越移动着，犹豫了一会，选择了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店里。她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就剩下了一层油，她看见秦越走出自己的感知范围之后，端起盘子来，开始添盘子了。
    仿佛一个害怕被家长抓住，做坏事的孩子。
    这一幕被大爷看在眼里，赶紧跑上去，想从秦池帆手里夺过盘子。可惜失败了，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连盘子都没掰动。
    老人看着这一幕，对着大爷埋怨道：“你也真是的，孩子说不定刚从人贩子哪里救出来，肯定饿坏了。你这一点怎么够，就不能再做一点吗？而且那个小伙子肯定也累了，回来还要吃呐？话说那小伙子出去干什么去了？”
    大爷放下了手，在围裙是擦拭掉沾上的油，直言道：“给你买药去了，对了，我去打点开水，你先清洗一下。”
    说完，大爷跑进了厨房。
    老人摸了一下额头，感觉到了疼痛，身体一颤。拿下手来一看，手上沾染着一抹刺目的猩红。
    秦池帆放下了盘子，在盘子的上侧，留下了一块黄色的油渍。油渍里，一片手指印，秦池帆将盘子往外推了推，拿起自己的筷子，添了起来，双腿调皮的晃了起来。
    老人的眼睛呆呆的看着门口，一手拄着拐杖，做好了随时站起来的准备，不时的抹下泪水。
    大爷端出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搪瓷的盆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上面没有任何的花色。
    来到老人身边，将盆放到桌上，拿起毛巾浸进水里。再用两根手指捻起毛巾，因为温度的原因，他尝试了三次才成功的将毛巾拿了起来。
    慢慢的扭干毛巾内的水，将毛巾递给了老人，“来，老刘媳妇，先洗下脸吧！”
    老人接过毛巾，向大爷道过谢之后，慢慢的擦拭起额头，大爷将双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放在了耳垂上。
    这时，一阵哭声从远处逐渐接近，老人的手停滞在了脸上。下一秒，她便丢下毛巾，抄起拐杖，向着门口冲去。
    大爷也管不上掉在地上的毛巾，赶忙扶住老人，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跟不是老人的步伐。
    来到门外，一老一少的两个人影，同步率超高的，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来。小的的那个，一边抹眼泪，一边放声嚎哭着。
    吸引着一些街坊看了过来，还有一些直接围到了他们身边，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这里走来。
    大爷松开手，任由老人用她那双不太灵便的双腿，在拐杖的帮助下。朝着两人跑了过去，死死的抱住那个孩子，终于陪着孩子放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