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米刚提起一口气想要发出第四声“唉”的时候,姜白终于忍受不了了,举起玻璃棒隔空对着小米的嘴巴横着一划,吓得小米赶忙吞进肚子里。
“唉,姜姜,你不知道,我哥走了!”小米换了一只胳膊拖着下巴,哀怨的和姜白抱怨着。
姜白手中的玻璃棒“叮”的一声撞上烧杯,有些心虚的偷瞄了小米一眼,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仅知道你哥走了,我还知道你哥去了米兰,不仅知道他去了米兰,还知道他临走的时候还来我家调戏了我一番!
“姜姜,你说我哥多不够意思!他在那边下了飞机才给我打电话说他到了米兰!提前告诉我怎么啦?难不成我还能缠着他带我去啊?虽说我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想去,但是,我这么热爱科研工作的人,怎么可能舍弃我最爱的实验呢!”
姜白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表示小米的话让她觉得汗毛一根根竖起。不意外的得到了小米的美人一瞥。
“就你?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了?”姜白‘嘁’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实验。
小米一下从凳子上窜起来,“怎么了嘛,我怎么了?我这可怜的孩子,全年无休的把青春投入到实验当中,偶尔出去放松一下,为什么不带我!”
姜白冲着小米摇摇手指,“no,no,no,非也,非也,你,是全年无休的看着我做实验,好么?沈小米小姐?良心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有!”
“你!漂亮!”
姜白擦着半干的头发抱着小奶猫和布丁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着综艺,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向墙上的挂钟,北京时间7:55分,姜白“嘁”了一声,就好像谁在等着他的电话一样,真是无聊。你说让我八点等着我就八点等着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事实证明......
“噔~~~~~~”
手机响起的一瞬间,姜白的无影手便触摸到了接听键。
“乖女儿啊,在干嘛呐?”视频那端的姜妈妈温柔的声音响起。
“啊,妈妈,是你啊,今天怎么有时间传唤小的啦?”
“怎么不能是妈妈啊,难道我的小宝贝是在等男朋友的电话吗?哎哟哟,老姜,你快来呀,你的宝贝女儿有了野男人就不爱妈妈了呀!”姜妈妈一脸受伤的呼唤着自家亲亲老公。
姜白觉得自己的人生怕是一台大茶几,上面布满了杯具啊,野男人是什么鬼?姜白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的白眼就要翻得回不来了。
“妈妈!你说什么呢?我去哪找的男人!男人哪有亲人好,你说是不是?我是没想象到你二老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的时候,居然会想起来我!”
“好吧好吧,妈妈原谅你了呀,我们俩还有一周就要回去了,请小姜子做好接驾准备!”
“喳!奴才遵旨!”
姜白此时还不知道姜爸爸姜妈妈回来的真正目的,不然她一定不会乖乖的接驾,甚至可能会提前离家出走避难。
姜白刚挂下姜妈妈的视频,手机便再一次响起。
“在忙么?怎么一直在显示用户忙?”沈煜好听的声音从手机那端响起。
“没有,我妈妈要回来了,要我去接他们。”姜白看着沈煜西装革履的样子,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果然呐,妖孽都是来为祸人间的!
沈煜举着电话走到安静的地方,“我还在会场这边,有些吵,要去接爸爸妈妈么?那我是不是应该早点结束这边,赶回去?”
“我接我爸妈,你急着赶回来干嘛?”姜白戳了戳小奶猫,将它捞过来对着手机镜头。
沈煜勾起好看的唇,轻声一笑,“我以为,要占领高地,首先要打入敌人内部。想办法将爸爸妈妈拉到我这一战线,是我目前首要攻克的难关。”
姜白一愣,这爸爸妈妈讲的一个亲热,诶,道行不够,只有被男神调戏的份。
姜白刚要说什么,那边的工作人员赶过来叫了沈煜,在沈煜挂了电话的前一秒,姜白似乎听到了“婚纱”,“杨潇潇”的字样。
沈煜消失了。
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姜白望着布丁身边窝着的小奶猫,如果没有它的存在,姜白真的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关于沈煜的,她自己幻想出来的梦。在梦里,听说男神爱上了她。而如今,好像一下子就梦醒了。
姜白从那晚开始,再没有收到沈煜的任何消息,甚至姜白难过的发现,小米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了音讯。
姜白一如既往的每天往返在学校和家中,每天照旧的进行着实验,照顾着布丁和奶茶,按时吃饭,定时睡觉,任谁都看不出姜白一丝的反常。
只是姜白自己知道,她的心上像是被千千万万的牛毛细针同时刺穿了一样,看不到伤口,却总是有呼啸肆虐的狂风刮过。
而这一类病症,我们有一种常见的称呼,叫做相思病。
“我说妹子,你叫我出来,就是看你发呆的么?”隋风看着姜白不停地一勺又一勺的向着咖啡里面不停地加糖,实在是怀疑姜白的肾功能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是要得糖尿病的前奏吧。
“啊?没有啊,我就是在想些事情。”姜白一愣,终于放过了手中的砂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还真的是甜到忧伤。
“怎么了啊你?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关于沈煜的吧?”隋风一脸了然。
姜白有些脸红,却依旧点了点头,“沈煜,好像消失了一样,已经一周没有任何消息了,就连小米,也没有再联系过我。”
隋风皱了皱眉头,沈煜没有消息可以理解,工作太忙,或是行程出现问题,但是小米不应该。虽说实验的事情她不太上心,但是对姜白,小米还是很在意这个朋友的。
“而且......”姜白深吸了口气,像是想要给自己些底气,“而且,杨潇潇也在米兰,我听那边的工作人员还提到了什么婚纱的问题。”
姜白不敢去想,她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这样一件事情,好像所有的理智和分析能力在此刻全都选择了逃走,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姜白,孤独的面对着这件事情。
隋风皱起眉头,丝毫没有头绪,“姜姜,是不是你想多了啊?或许他们只是一起的一个什么婚纱类主题的晚会呢?”
姜白摇摇头,“应该不是,沈煜走之前跟我说过,是一个男装的时装展,请他去走个秀,而且,他走之前还联系过杨潇潇公司删微博之类的事情,两家闹得这么不愉快,应该不会再凑到一起做活动了吧。”
姜白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发散的思维,这一瞬间,姜白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欢沈煜的,甚至于远远超过喜欢。只是,当自己的爱情觉醒,沈煜此刻,却成为了别人的新郎。
隋风实在是看不下去姜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手抓起自己的挎包,一手拉起姜白,“想这些事情做什么?没有他沈煜,还凑不成一局斗地主了!走!姐姐带你潇洒去!”
姜白两只手死死的抱住隋风,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没听说过谁家潇洒是来蹦极的。
“大,大风,我错了,我一点都不难过了,我也不胡思乱想了,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布丁不能年纪轻轻的就没有了家啊!”
隋风嫌弃的扯下姜白抱着她的双臂,“出息,没听说么,现在流行这个,蹦极活动相当于重生,姐姐我带你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你就不会被这些个红尘琐事烦恼了。瞧你那出息,姐给你打个样!”
隋风走到边上,向外看了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想着,如果自己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也能获得重生,远离那位“魔兽”,不再受那个人的折磨和困扰。
姜白死死抱住隋风,紧闭的双眼偷偷掀开一条缝,不停地瞄着隋风,祈祷她什么时候叫停。
“大风,可是我还是害怕啊!”
“怕什么,有我陪你一起呢!”
隋风利落的穿好安全装置,和姜白相拥在一起,毫不迟疑的带着她倾身跃下。
“啊!”
姜白,希望我们都能获得重生,从今以后的生活,都能安宁和乐。
姜白泡在浴缸里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还在半空中飘荡着,不得不说,隋风的这个‘死亡疗法’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最起码目前的姜白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安抚自己这颗脆弱而幼小的心灵。
直到浴缸里的水变凉,姜白才终于披上浴袍走了出来,姜白从镜子里瞥到自己身上的浴袍,不自觉的想到了沈煜,他发现自己穿着的时候应该觉得很好笑吧。
姜白对着镜子不自觉的苦笑,这么一点小事也能想到他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煜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住进了自己的心里,生根发芽。
布丁趴在沙发上,奶茶窝在布丁怀里,小脑袋一下一下拱着布丁的肚皮,姜白裹着浴袍窝在沙发下的毛毯上,头枕在布丁身上,手指勾着奶茶的小尾巴,一人一猫一狗,画面静谧而美好。只是这美好却没能持续多久。
“叮咚,叮咚......”
姜白疑惑看了看房门,嘟囔着,谁这么晚来啊?姜白透过猫眼一看,赶忙拉开门。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啦?”姜白惊喜的不得了。
姜妈妈挎着自己的小手包走在前面,姜爸爸推着行李箱跟在身后,姜白看着一如往昔的姜太后带小姜子出宫的组合有些偷乐,果然,这么多年小姜子还是被姜太后压的死死的。
“怎么啦,看样子我的宝贝女儿这是不欢迎我啊!”姜妈妈一边雷达扫射一般的仔细搜索着每一个角落。
“怎么可能,不欢迎谁,也不能不欢迎您啊,额,妈妈,你找什么呢?”
“我找野、、、、、布丁啊!”
姜白看着蹲在自己脚边,吐着舌头,不停跺着小脚的布丁,感觉自己额头上有三条黑线划过。太后娘娘啊,您老人家装也装的像一点,好不好啊,布丁这么大一坨,您老至于看不到么?
姜爸爸放下皮箱,揽过布丁,“来,布丁,叫姥爷!”
姜白看着架势觉得有些眼熟,于是开始战略性的偷偷,偷偷的一步一步向自己房间挪去,可惜才退了三步就被姜太后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姜白哭丧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又挪回姜妈妈身边,学着不定的模样,跺了跺脚,“妈妈!!!”
姜妈妈点点姜白的额头,“臭丫头,二十好几岁的人了,还跟妈妈撒娇,妈妈又不是要催你结婚,只是希望你有个男朋友嘛,这样有人照顾你了,爸爸妈妈也能放心啊!我告诉你,这一次你跟妈妈撒娇也没有用,妈妈以前的同事路芝兰阿姨一家从国外回来了,我们约好了要见一面,正好她儿子还是和你一个高中的呢,你去见一面也好,要是你们俩能成呀,以后你出国留学妈妈也可以放心的呀!”
姜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姜爸爸,姜爸爸一会看看布丁,一会逗逗小奶茶,就是不看姜白一眼。姜白狠狠的瞪了姜爸爸一眼,哼,没义气!
就这样,姜白还没能从沈煜消失的失落难过中缓过神来,姜妈妈已经火速抵达战场。
第二天姜白被姜妈妈从被窝里拖出来,推到化妆镜面前,翻出一大堆化妆品,扔到她面前,要求她不全部擦到脸上不许出门。
姜白一样一样翻着化妆品,心里抗拒的不得了,想她20出头的一枝花,居然要走上一条相亲的不归路,悲哀啊悲哀,姜白脑中快速计算着能顺利逃脱的可能性。
门口,有姜太后守着,pass!
窗户,十楼,pass!
姜白急的恨不能揪下一大把头发,神呐,为什么她没有个遁地飞天的法术!
“姜白!你再磨磨蹭蹭的,我就一天给你安排三份相亲!”姜太后见姜白迟迟不出来,就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
“妈妈!我一定要穿这套白色的裙子么?”姜白扯了扯身上的裙子,一脸委屈,这白嫩嫩的小公主裙应该是4岁宝宝穿的吧?她都已经24了,穿出去,真的不会很奇怪么?
姜妈妈一脸满意的看着她亲自挑选的“战服”,纯白色的砍袖短裙,衬的姜白腿长腰细,整个人白白净净,“你啊,也就这张皮相不错,随我!那又懒又宅的性格说出去,怕是要吓跑了一大堆小男生!还有,我告诉你啊!问你学什么的,只能说你学生物,绝对不许说你解剖小动物什么的!小姑娘家家的,弄得那么血腥!要把人家吓跑的。”
姜白一家来到饭店时,远远的就见一对气质温柔的夫妇在喝茶聊天。
“芝兰!”姜妈妈一脸欣喜的快速向前走了几步。
“阿芳!”那喝茶的温柔女人抬起头,回了一声。
两人双手交握在一起,激动地有些眼眶泛红,两位男士笑着给了对方一个拥抱之后,扶着自家的亲亲老婆入了坐。
“这就是姜白把,哎呀,都长成了大姑娘了,长得可真漂亮,现在在做什么呀?”
“芝兰阿姨好,我现在在南大读生化硕士。”
芝兰阿姨笑得一脸温柔,“好呀,真好,不像我们家遥遥,本科毕业了之后非要搞什么金融创业,家里人怎么劝他都不听!那姜白平时都做些什么呀?读硕士会不会很辛苦啊?”
“还好还好,我平时也就解剖一些老鼠,兔子,青蛙什么的,用它们的肝啊,肾啊做做研究。”姜白笑得一脸单纯,好像只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长辈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如果忽略到她眼底的狡黠,和姜妈妈眼中的怒火的话,整个场面应该是会更加和谐。
芝兰阿姨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恢复了一脸温柔的笑意,还未开口说话,就听见门口有人“扑哧”一下笑出声,一众人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包厢的门口处站了一个身型修长而高大的人。
唯独姜白一直维持着回头看着门口的姿势没有动作,从头到脚反反复复的看了门口那人几遍,终于确定,门口那人的身份,是路之遥,他回来了。
像是所有青春剧中的年少轻狂一样,路之遥就是姜白眉心的那一颗朱砂痣。
高中时期的姜白,总是扎着马尾,穿着宽松肥大的校服,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姜白灵动而精致的双眼,是个安静而沉稳的普通小女孩。
而路之遥则是那个时候所有女同学视线的焦点,文能成绩优异辩论赛,武能篮球街舞弹吉他。更重要的是,路之遥长了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脸,毕竟在这样一个看脸的时代,出色长相还是加分的。
而姜白,恰好是撞破了他完美皮囊下恶劣的小性子。
姜白头一天晚上熬夜的代价就是第二天一大早上课迟到,被叫到国旗下罚站,和她一起罚站的,还有路之遥。许是路之遥罚站了太久,终于有了同伴,压抑了许久的“洪荒之力”终于开始爆发。
“诶,你几班的啊?你也是上课吃面被撵出来了?同学你怎么不说话呢?”
姜白有气无力的抬眼看了看路之遥,“我说,同学。”
“哎,怎么呢?”
“咱这是罚站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姜白越说声音越小,恨不得把头埋到衣服里去,罚站都罚到国旗下面去。
路之遥突然凑近姜白,一把抢下姜白的眼镜。“原来,你的眼睛长得这么好看啊!”
姜白眯着眼睛,手伸向他胡乱的抓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把我眼镜给我,哎,你这个同学!”
路之遥站直身体,举起手中的眼镜,任姜白在他身前胡乱的又蹦又跳。那个时候的路之遥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是小鹿乱撞的感觉。
自那以后,路之遥乐此不疲的往姜白的班级跑,今天送些零食,明天送些小礼物,姜白就这样在其他女生嫉妒的眼神中,成了其他人眼中路之遥的“女朋友。”
姜白和路之遥的小感情,在没有影响彼此成绩的前提下,老师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慢慢的姜白就成了路之遥的小尾巴。不论路之遥是打篮球,跳街舞,总能在现场看到姜白的身影。
一直到......
“路之遥,大学你打算报考哪里啊?”姜白一边翻着书,一边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路之遥两条腿架在桌子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手里举着PSP打着游戏,“我啊,你报哪里我就报哪里啊,我总要看着点我家小白兔,别被大灰狼叼跑了不是。”路之遥潇洒的冲姜白抬抬眉毛,给姜白羞了红脸。
路之遥看着姜白出神,也顾不得手上的游戏,抬手勾起姜白的脖子,对着姜白的脸狠狠的亲的一口,便跑出来教室。
报考那一天,姜白发现,路之遥不见了,任何方式都联系不到,等到姜白急匆匆的赶到路之遥家里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换了人,那人交给姜白个信封。
“小白兔,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读大学了,以后你自己要乖,别被大灰狼叼走了,我会回来带你走的。”信封里面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只小兔子样式的金坠子。
姜白一路走回家,一路哭回家。
路之遥走了。
她的路之遥走了。
以后再没有人在她课间的时候给她送零食,再没有人带她打篮球,再没有人跳舞给她看,再没有人在晚课过后偷偷的拉着她的手送她回家,再没有笑着对她说,以后要把我的小白兔娶回家。
姜白坐在床上,盯着手中的那张字条,和小金坠子发呆,突然将字条团成一团,和小金坠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过了一会,又跑到垃圾桶捡了回来,认真的包好,锁紧了自己的小柜子,
至此,路之遥在姜白的生活中,画上了一个现如今并不完整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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