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紧紧咬着长途客车的尾巴,王树明的身影在韩冬的眼里时闪时现。杨春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头贴在韩冬的后背,掠过脸颊的风吹得长发飞扬。闭着眼,耳朵里只有风声。
康复后的三天里杨春可一点没闲着,把白家秘典又重温了一遍,每一个术法都仔细研究用处,希望下次应用可以更加娴熟。经过王老仙事件,杨春对术法的重要性有了重新认识。术法不是江湖骗术,是可以解救人命的利器。
小鱼来探望杨春,两个人商量去幽灵集市的时间。要复活师傅老白,小鱼显然比杨春还兴奋。不过他工作时间不能经常请假,希望杨春能用最短的时间,把事情做成。杨春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复活死人,还是横死的人,本来就已经非常费时费力了,要缩短时间有点异想天开。杨春何尝不想早日复活老白呢,师恩深重,师傅不在了,才猛然觉悟。
小鱼已经来探望过杨春一次了,那次是想让杨春和他一次为老白做头七法事。当时杨春正因为大伤元气,在公安医院的特护病房沉睡着。医生对杨春的病症无从检查和医治,韩冬也不方便说杨春的病因。做为一名军人,怎么能说江湖术法这种普罗大众觉得荒唐的事呢!
韩冬请小鱼帮忙唤醒杨春,小鱼连连摇头,杨春不是生病,是过度损耗元气,需要静心疗愈可自行康复。
杨春是康复了,使用术法没有问题,不过毕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肌肉用力还不是很灵活,显得行动有点迟滞。
长途客车拐了一道弯,朝大溪村驶去。韩冬没想到王老仙会去大溪村,大溪村会有什么人让王老仙(噬髓怪)惦记着。
“怪物要去大溪村。”
韩冬的语气很严肃,杨春立刻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果然很熟悉,远处茶山影影绰绰,农户家的烟囱里升起缕缕炊烟,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它去大溪村干什么?”
杨春问完就觉得问话很多余,噬髓怪现在急需补充能量维持它的人形,到大溪村当然是去吃人脑髓的。
“大溪村有修道的人吗?”
韩冬反问,杨春愣了一下马上笑了,小手在韩冬的背上拍了一下。
“大溪村大都是茶农,哪来修道的人!”
“或者我的说法不对……”
此时韩冬觉得他不能完全表达杨春和老白修练的术法应该怎么说。杨春也陷入了沉默,歪头盯着前面不远的长途客车,长途客车已经开始减速,缓缓停在了大溪村村头的上下客的棚子前。
韩冬也减慢了车速,看着长途客车上下来的四五个人,黄昏里,每个人的身上都像镀了一层金色。下了车的人一个个加快了脚步朝大溪村走去。经过村口的池塘也没人停步,欣赏一下才露尖尖的荷苞和亭亭的莲叶。
只有一个人站在新建候车棚的阴影里,朝着大溪村方向抬脸张望。
杨春正想王老仙是不是下错了车,往大溪村的长途车终点站是溪头村,有些不熟悉的乘客也会搞错地名提前下错车。
韩冬停下车,双腿撑在地上,盯着王老仙的一举一动,不敢眨一下眼睛。大溪村人口集中,万一发生血案,将会震动整个村子,引起村民的恐慌。这也是把任务交给他和杨春执行,不让公安人员插手的原因。
阴影里的王老仙双眼突然闪过两道红光,然后风一样地朝村口的池塘小道走去。王老仙的脚步迅疾如风,好像是发现有人跟踪,试图甩掉跟踪的韩冬和杨春。
这几年大溪村经过改革建设,村道宽阔了,村民的住房也都翻新扩建了。摩托车也不算特别稀罕的东西了,摩托车的突突声在村民的房前驶过,并没有人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
韩冬还是决定放弃目标明显的摩托车,步行跟踪王老仙。
“等等。”
杨春掏出两道隐身符贴一张在韩冬身上,一张粘在自己的胸前。隐身跟踪,王老仙是怎么也甩不掉了。要论对大溪村地形的熟悉,王老仙当然不是杨春的对手。
王老仙在候车棚确定的方位,等到了村里才发现不是他想像那么简单。村里的房屋虽然布局整齐,可是房前的院落却是交错着此连彼绕,走了几次死胡同,才算绕出来,终于看见了要找的人家。
“那是姚金凤家,难道怪物要吃姚金凤?”
杨春狐疑地盯着王老仙,此时王老仙好像并不着急,蹲坐在姚金凤家门前的梧桐树的树杈上,双手抱臂望着西边渐暗的天色。
“估计它是在等天黑动手。”
韩冬握紧了杨春的手。姚金凤家在一排屋舍的正中间,前后左右都是大户人家,从高处能看见几户人家的大人小孩正在院子里,有的在围着矮桌吃饭,有的在喝茶聊天,孩子们欢笑的声音飞出庭院,归林的鸟儿拍打着翅膀从庭院上空掠过,好一派乡村美好画卷。
“现在杀了怪物得了。”
杨春捏了一下腰里新制的火符,火符出手必定引来一片火海,看着这么美好的乡村画卷,实在不想动手。可是怪物一旦行动起来,引起的恐慌会更加骇人。
“再等一等。”
韩冬也几次想伸手搏击,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不能一击将怪物杀死,怪物逃跑迁怒村民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好能把怪物引到屋子里,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怪物既然相中了姚金凤,杨春当然愿意假扮姚金凤引怪物进屋呀。先隐身进院观察,发现姚金凤正在凉房里洗澡。估计姚金凤是和女婿吵架了,一边往身上浇水,一边嘟囔着王富贵的不是。
“挨千刀的敢打我闺女,只要老娘还有一口气,就拼了老命也要把这口气给打还回来……”
六月天,天气还不到热得让人汗热颊背,吃完饭就得洗澡的地步。姚金凤这时候就洗澡,还真是有点反常啊!
等看到姚金凤的正面,杨春乐了,姚金凤的鼻梁乌青,眼角红肿充血,肥腻的膀子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女婿王富贵给揍的。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上辈子姚金凤把杨桃介绍给王富贵,杨桃怀孕时被王富贵家暴致死,这辈子该轮到姚金凤尝尝暴力女婿的滋味,估计姚金凤的傲娇女儿也没少挨揍。
再逗一下姚金凤!
杨春突然幻化成怪物的样子出现在姚金凤面前,姚金凤正往身上泼着水,猛然看见一个人脸怪物,顿时吓得瞪突了眼睛,手上的水瓢啪地砸在澡桶里,溅出一地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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