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来

    
    白夜轻轻一笑，爽快拿起酒壶给万峰倒了一杯酒，“谢谢你啊。”又把自己的杯子斟满。
    万峰挑眉笑道：“谢哪次啊？你的要求，不管我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我可都是依了你的。”
    “是啊，其实我心里都明白的，你对我很好，很好。”白夜眼中满溢感激之情。
    万峰拿起酒杯把玩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就是见不得你不高兴，一见你不舒服，我的心都抽在一起了，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反正我算是被你拿捏住了，你就尽管在我这儿予取予求吧。”
    “万峰，遇到你是我的幸运。”白夜很是动容，想起前情后事，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生生忍住。
    万峰抬伸臂抬手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白夜面前的酒杯，“好啊，那我就祝你一辈子都幸运。干杯吧！”
    白夜拿起酒杯，抬手仰头，借喝酒偷偷拭去眼中即将要滚落的泪珠。
    万峰眼尖，看见了却佯装未觉，接着说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对你也没有图谋不轨的算计，你既然决意跟他，我也不忍心给你搞破坏。唉，最怕你伤心了。我都说了，你就把我当自己人就好，就是娘家人，有什么事儿，能记得找我给你撑腰就好。”
    白夜默然点头，脸上虽不露声色，嗓子里却已经哽噎，她低头暗暗咬着下唇，努力平复着情绪，避免自己失态。
    “快吃菜吧。”万峰也不摆甲方的架子了，拿起公筷给白夜夹了块虾肉，接着说道：“这次这个项目，我的确是为你而做，因为我想让你到我公司来，来主要负责这个项目，你在我这里上班，我也能安心一些。”
    没想到万峰竟还为她安排着这样的心思，白夜很是吃惊，连忙摇头推拒：“我不……”
    “你别急着回绝，且听我把话说完。”万峰打断白夜的话头，“不是我说，你在天泽那边，的确不是长久之计，感觉他们的管理很混乱，也不正规，就像这次，我点名让你来，他们就二话不说立刻派你来，丝毫不管你需要面对什么，只看重合作背后的利益。这其实不合规矩，也不合程序，这就等于投其所好派你来公关拉合同一样，冷旭他肯定是不愿意是吧？但在他的职位上还是庇护不了你，你还是得乖乖听命出差。你来我这里倒还没事，可怕的是如果公司让你去别的公司公关，你也去吗？如果发生事情，他们会为你一个小职员主持公道吗？就像这样的甲乙方酒局应酬，甲方老板喝高以后会对你产生什么的想法，有多危险你想过没有？”
    见白夜皱眉不语，万峰接着说道：“其实这次的合作，我也并非是盲目进行，你也不用为我担心这次的合作项目会亏损，公司高层已经初步通过了议案，现在正在做市场调查分析，你只管做好你那边的前期工作，其他的不用多想，一切有我。”
    听万峰这么说，白夜才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万峰是在为了她而盲目进行投资合作，这样看来他还是有计划性的，于是问道：“那你对合作有什么具体意向吗？想要合作到什么程度？”
    万峰吃了口菜，“这个事情，我先只给你透透底儿，这个项目就算要合作，我也只会跟他们进行业务合作，而不是他们现在想象的共同投资建厂，这不可能。经过这次事情，我更觉得他们资历不够。天泽虽然手里掌握着一些客户资源，但他们毕竟缺少实业的支持和保障，只能赚些短线的小钱，不足以成大器，这种客户只适合养做鹰犬，事成之后分些碎肉就足以打发。”
    白夜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我果然是小看他了，他比想象中的思虑深远的多。
    “是不是这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万峰笑道，“你有什么想法都尽管可以找我谈，但以后可不许再不信任我了。快吃菜吧，都快凉了。”
    见万峰把各种菜一个劲儿地往她盘子里夹，白夜连忙说道：“我自己来，应该我帮你布菜才是。”
    “咱俩之间还用分什么主客，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万峰放下筷子又问道：“你跟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白夜反问道：“你和唐明月什么时候结婚，应该快了吧？”
    没想到万峰却摇头，直截了当说道：“不会结。”
    “啊？”白夜不禁吃了一惊，“为什么？退婚了？”
    万峰边吃边随口回道，“不为什么，不想结就不结，我自己的事儿难道自己还说不了算吗？”顿了顿又说：“但暂时还没退婚。”
    见白夜皱眉，万峰放下筷子，抬手指了指她，“你心里肯定又在自责是因为你影响了我，是吧？”
    白夜还真是这么想的，疑惑抬头，等着听下文。
    万峰笑道：“你可别自作多情了，在这里本王明确告诉你，不是因为你。”
    见白夜还是皱眉不展，就知道她还是不曾放下心来，万峰又解释道：“你这都要嫁他了，我还能有什么指望。真不是因为你，就算没遇到你，我也不会跟她结婚。”
    万峰继续说道：“当初订婚是家里的主张，我当时心灰意冷也就无所谓的接受了，其实我很不喜欢她，在美国的时候也很少跟她往来。但自从我们订婚以来，唐氏和万高就结成了联盟，在很多方面都有了合作，生意上也攻守联防互为犄角之势。这几年过去，两家公司在客户、资金、合作等各方面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关联，所以我现在不能立刻提出退婚，要退也要把这些事情都理清楚再说。”
    说得合情合理，白夜也不插话，点了点头，继续听他说道：“两个大公司合作自然是有其好处，但也有其缺点，就如同两条龙结伴在一个水塘里捞鱼，一开始是感觉不错，一下子垄断起来，别人根本插不进来，鱼也跑不出去，但水塘里那点资源很快就不够它们折腾的了，水浅鱼少，两条龙却还在那里僵着，谁也不肯先出去。所以这次的项目，是我单独劈出来做的，也是想给万高发展一张新的底牌，因为在纺织品加工这块领域，万高、唐氏这些大企业都还没有涉足过，还属于一个比较新意的产业。之前的那些合作项目已经营多年，早就过了赚钱的黄金期，有的尚在白银期还尚可，但有超过一半的已经到了保本不赔钱的青铜期，再加上还要两家分成，就更没什么意思了，而且还占用着公司资源，再持续下去就会成为公司的累赘，所以万高需要清理旧业务，也急需发展新业务，以补充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