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夜行

    
    「恭喜你！成功通关副本‘荆棘花庄园’，评价如下：
    「主线完成度：100%」
    「支线完成度：100%」
    「剧情挖掘度：100%」
    「副本评价：完美！（100%）」
    「经验奖励：30000（400%加成）」
    「声望奖励：歌德镇声望增加15%，晨星帝国声望增加3%。（仅第一次结算有效）」
    「物品奖励：无」
    「称号奖励：‘洞察者’称号进阶。」
    因为几乎没涉及什么战斗，所以经验给得并不多。作为一个门槛就30级的副本，它所提供的经验应该与这个等级的经验槽相关，30到31需要9300点经验，而一名玩家花费一天一夜时间，以“合格”评价通关副本时仅会获得6000经验，这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此外还没有任何道具、装备奖励，这一度让糜陆怀疑自己下了个假副本。
    唯一的额外收益——称号进阶，不过是将“洞察者”称号的+1感知变为+2，聊胜于无。
    他将目光投向怀恩，问题应该出在这家伙身上，他强烈怀疑是自己引出了后续任务，因此才会被克扣奖励。
    自从他被丢进门里，就传送到了这间颇具中世纪画风的书房，这是游戏这么久以来他待过的最豪华的房子。地上铺着厚厚的皮毛拼接地毯，触感柔软，花纹繁复，而且丝毫看不出拼接面。四周的家具也各个样式考究，擦得一尘不染，墙上挂着怀恩年轻时的画像，与他之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也总算理解了，为什么这货一开始就评价说荆棘花庄园充满了廉价感，只能勉强称为庄园。对比之下那确实太寒酸，光这间书房表现出的逼格与价值都能秒了那座城堡。
    怀恩挥挥手，一团软乎乎的气元素仆人为两人送来茶水，他示意糜陆坐下，接着拿出那块约翰·迪佩尔掉落的水晶。
    糜陆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怀恩将目光放在他的匕首上。
    “借我看一眼。”
    “你不会又要把它收起来，然后再有其他事情吧？我已经有些累了。”糜陆道。我也该下线吃饭了，他在心里补了句。
    怀恩笑笑，打了个响指，匕首就飞起来落进他手里。
    啧，法师就是为所欲为。
    “没错，是贝纳的手笔，果然有他在的地方就有亡灵法师出没。”怀恩打量了几眼，自言自语道。
    “什么意思？”
    怀恩瞥了他一眼，将水晶和匕首一起丢过来。
    水晶入手，糜陆就接到了提示。
    「获得物品：古利德。」
    「古利德：浑浊的光芒在其中氤氲，仿佛要吞噬万物。」
    完全一致的、说了也白说的描述，以及这样子也和之前的格拉托尼差不了太多，再加上格里威一家病入膏肓的样子和幕后主使是约翰·迪佩尔，不难猜测这也是负面能量集合体之一。
    这玩意儿可以升级暴食匕，但糜陆找不到贝纳，所以暂时只能看着。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糜陆问，即便给了这块石头，他也觉得这次任务奖励太抠，而且最关键的，没解决他的门票难题，这和城惠说的大相径庭。
    “当然还有。”
    怀恩突然正经起来，身体前倾，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十指交叉，银灰色眉毛下的清澈双眼就这么盯着糜陆。
    “你是阴影脚步的人吧？”
    “没错。”
    “嗯，那可是个好组织呢……”
    糜陆一惊，感情这是遇上贝纳的熟人了？不过这语气倒像是对对手的惺惺相惜……他突然环顾四周，警惕地问：“这是哪儿？”
    “晨星。”
    “我知道是晨星……”
    “晨星城。”
    愣了半秒，糜陆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特么把我带到晨星城来了？”
    开什么玩笑，从加入阴影脚步的第一天起，他就受到警告，“你在晨星帝国的声望由友善变为冷漠，晨星城的卫兵将时刻紧盯着你。”而现在却直接来到了晨星城？这难道不是快递员开运粪车？
    “稍安勿躁，年轻人。”怀恩挥挥手，“我认识贝纳，所以我们来谈一笔买卖吧。”
    糜陆重新坐下，“晨星人不应该找荆棘夜歌吗？”
    “那群废物要是有半点用我也不会自己找约翰·迪佩尔了。”
    这句话真是太棒了，糜陆真想把它录下来给俊仔听。
    “他是你的学生？”
    “五十年前是的。他是个天才，年纪轻轻就成了红袍法师，只可惜他对力量的饥渴用错了地方，竟接触了死灵学派，我才不得不亲手杀死他。”
    “可他复活了？或者你没下得去手？”
    “我被他骗了。”怀恩耸耸肩，“没有哪个老师会对自己钟爱的学生碎尸万段，当我意识到不对劲时，他已经跑了，跑得远远的，再也没出现过。但这次，他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糜陆正襟危坐，摆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可惜你太弱小，不然我真该把消息告诉你。”
    “……”
    该死的等级限制。
    一想到这个，他就想起了节能大厅，继而想到门票，于是眼巴巴地望着对方。
    怀恩似乎读懂了他在想什么，又或是正常流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手掌大小的古旧羊皮纸，上面画满了井字格，字迹斑驳，边角也略有缺失。
    “这是一张节能大厅的季票，我当年参与了大厅的修建，这是他们给我的小礼物。有了它，你一个季度内总共可以进入节能大厅30次，但最短间隔为1天，每次不得超过24小时。”
    糜陆的眼睛已然完全被这东西吸引，忍不住伸手去拿。
    “但是——”
    他又扑了个空。
    “有条件？”
    “没错，你得动用阴影脚步的力量帮我找一个人。”
    怀恩掏出一块菱形水晶，灌入光芒，从中投射出一道身影。
    虚影是位单马尾的金发女剑士，脸上还有些许雀斑，年纪不大但发育得很着急。她抿着嘴，眉宇间有股执拗和不羁，就像一匹未驯服的漂亮小野马。
    “哦……这是你离家出走的叛逆孙女？”
    怀恩翻了个白眼，“我没有子嗣，不要瞎猜。我们只知道她最后一次出现在迷雾森林，化名苏茜。”
    “多久前丢的？”
    “四年前。”
    “四年前？”糜陆差点被茶水噎死，“四年都够她找个男人嫁了生一窝孩子了，你们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找人？这姑娘是后娘养的吧？”
    她还真早早失去了母亲，怀恩心道，不过还是叹了口气道：“如果事情能那么简单倒好，其实我们一直都掌握着她的踪迹，只是一年前彻底丢了。你所见的是一年前，她十七岁时的样子，一年过去应该没什么变化。你尽力找到她，这些都只是一小部分佣金。”
    “那我得问清楚了，如果她嫁了人，踪迹暴露后还要和她男人一起砍我，算工伤吗，给报销吗？另外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赶到现场只来得及找到她的遗物，这也算找到吗？佣金打折扣吗？”
    怀恩彻底被搞烦了，“一切，一切与她有关的线索，都可以作为你换取佣金的筹码，可以了吗？”
    糜陆满意地点点头。
    “这买卖我答应了。”
    “那滚吧。”
    怀恩一挥手，糜陆就消失在沙发上。
    目睹他离去，怀恩才恢复了微笑的表情。
    “呵，‘洞察者’……真是有趣。”
    ……
    另一边，周围景色突然扭曲变幻，糜陆回过神后就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宽敞但行人稀少的大街上，往来衣着华贵的人无不对他指指点点。
    他突然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我该不会……
    这时旁边传来卫兵的叫喊声。
    “抓住他！抓住那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