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辰把一腔怒气都发泄到白景明身上去,认为这个混小子抢了自己的亲亲老婆。
白景明并不认识厉北辰,但他从厉北辰的表情和白春和的态度,隐约猜得出来两人的关系。
白春和这样的美丽动人,想必学校里有不少追求者,不过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这可是个很惆怅的问题。
自己家的好白菜就要被猪拱了。
白景明心里一股醋火油然升起来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为什么酸成柠檬精了,他也不理厉北辰,径自朝前面走去。
从小山头冲到葛岭寺,有两三里路,大家只能靠步行。
白春和已经气鼓鼓的走到前头去了。“哼!”
厉北辰是一个老婆奴,也不敢凶白春和,只是追上来白景明。“喂,我问你话呢?”
白景明白了厉北辰一眼,“你有点礼貌没有啊。我不叫喂。哪条法律规定,你问我,我一定得回答吗?”
厉北辰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他气死了,冲上来举手就要扯住白景明,“哼,你小子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不回答我!”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一个二百五。”白景明一把抓住厉北辰的手腕,越来越用力,令厉北辰怎么也动弹不动。
白景明感觉到,除了没有小丁丁,这具身体真是好用极了。
白春和听到背后的吵闹,停下来吼了一句,“厉北辰,你还有完没完?”
白景明松开厉北辰,厉北辰瞪了白景明一眼,追了上去,“他是谁?”
好家伙,这句话醋味十足。
整个人都是柠檬精了。
白春和停下来,气鼓鼓望着厉北辰,腮帮子已经鼓成河豚了。“你什么意思?想吵架吗?”
厉北辰居然被白春和的可爱的样子打败了,他伸出手捏了一下白春和塞满胶原蛋白的小脸,低声道:“亲亲老婆,我只是担心你,这混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关你什么事?”
白春和扳着一张俏脸,态度很不友善。
厉北辰要被白春和气死了,那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脸更加冰冷了,邪魅的声音带着霸气:“白春和,你用不着这么对我。我们两都结婚了,是命运的安排,这辈子都要绑在一起,谁也改变不了的。”
白景明吓得从早到晚大惊失色,姐姐是什么时候结婚了?
他居然不知道?!
白景明略一思忖,之前有段时间母亲生了大病,需要好多钱,而买彩票中头等奖的概率几乎为零,这极有可能是白春和掩饰自己的余光借口。
难不成白春和把自己给卖给这个男人当童养媳了?
想到这里,白景明的心都揪了起来。
都怪自己没有用,赚不到钱还去赌博,被追赌债,白白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给白春和又造成了不少麻烦。
白春和生气了,厉北辰居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两个人结婚的事情捅到自己家人面前。
白春和两道细细的眉毛竖起来,指着前面吼道:“闭嘴!滚,厉北辰你给我滚!”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白春和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厉北辰见白春和动了真怒,上次把白春和独自一人丢在京城体育公园的确是他理亏,他在白春和面前不敢发飙,怨恨的目光看了白景明一眼,哼了声,“臭小子,你给我记住!”
厉北辰掉头离去。
“他是你老公?”白景明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白景明与白春和走在一起,或许是厉北辰的出现,冲淡了刚才的尴尬。白春和依然双手护在胸前,扯着没有扣子的衬衣。
“算是吧,你别想太多了。”
白景明迎视着白春和清澈的目光,也不动,也不说话,只觉得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加重,血液的运行在加快。
看来自己的猜测已经是实锤了。
白景明只痛恨自己的没有用,居然让姐姐卖身换钱来维持体面的日常开销。
白景明死死捏住了拳头,“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读书的。以后赚了钱,给你赎身!”
“啊?!什么赎身?”白春和一脸懵逼,“不用了。”
“啊?”白景明都不懂了,白春和这回答,模凌两可。
还是说白春和已经被女鬼男人虐待久了,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
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于是,他们采取了“我们反对他们”的态度,把解救者当成了敌人。)
白春和抬起头,咬着绯色的嘴唇,“我们两人很要好,已经打了结婚证了”
白春和的语气中,透着一种淡淡的无奈。
这让白景明无端的想起,嫁给了大十几岁的男人,岂不也是这样的无奈?
或许人的这一辈子,都会充满着许多无奈,正是这些身不由己的决定,造就了人生的崎岖坎坷。
在你拼命扎挣的时候,或许越过这些坎坷,或许从此沦落。
纵观今古,金钱缔造的婚姻,毁了多少美丽的爱情故事。即使当今社会,不论是民间还是体制内外,以各种目的联姻的做法,依然穷出不层。
只是白景明没有想到这种事居然也会发生自己的亲人身上,白景明不由有些遗憾,“他是什么背景?”
白春和幽幽地吐出二个字:“厉家。”
“厉家?”白景明略一思忖,这个国家姓厉的人很少。
“是那个全国第一豪门家族?”白景明惊讶的问道。
白春和点点头,“就是的。他是全国第一首富。”
白景明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
这天下也太小了,怎么这么巧?
谁能想到在这偏远的山旮旯里,还能碰到全国第一首富?想到两人之间发生的冲突,白景明简直是哭笑不得。
白春和道:“我结婚的事情,你先别告诉我妈。我怕她身体大病初愈,现在受不了。”
“好吧。”白景明想了想也是,心里极度不好受。
都打了结婚证了,离婚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哪个母亲又能受得了自己的女儿为了钱,去嫁给一个大自己十几岁的老男人呢?
白春和与白景明回到葛岭寺。
白春和换了一身衣服,又洗澡了一番,又出来了
白春和一折腾,又与母亲一起吃了晚饭,已经是傍晚了。
黄昏刚刚过去,天地间的光还未散尽,天上星斗却已明亮了起来,在葛岭寺所在的山巅更高远处璀璨着。
厉北辰正倚着墙壁,他黑色的短发随着山风轻柔地晃动,似是镶嵌在夜色里的明媚银河。
来烧香拜佛的人民群众纷纷抬头遥望,看着那穿着咖啡色大衣的男人向女子走去,纷飞的衣袂下,山野的夜空里,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白春和好吃好喝的,气也消了大半。“你来干什么?”
厉北辰道:“我想你了,我来看看你。”
最近这段时间,厉北辰那颗燥动的心总是无法安宁。
一个人心里若掂记着某件事,就有些魂不守舍。偏偏厉北辰掂记的事,是那种若即若离,忽远忽近,似乎触手可及,又必须小心翼翼的事。
他觉得白春和越来越远了。
白春和道:“我们去后院说话。”
房子里面还有母亲。
两人走向后院。
峰顶笼着细细的星光,星光下有一片莲塘。
如今已是初春,那莲塘水还是枯的,泥沼间斜插着几根枯梗,有朵几乎枯萎殆尽的粉色荷花犹自在枯塘中盛开,荷花只剩一片尚有缟色,其余依然枯黄,而那独一片的荷花似乎也已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枯死。
寻常人见了会觉得怜惜,或者感叹四时无情,使得花木凋零。
白春和只是想起来那个被厉北辰逼疯了的陆露,她心里或许也有这片莲塘,厉北辰就是她心里的最后一朵花。
白春和也知道,这最后一片莲瓣很可能会在今夜堕下,彻底凋零。
白春和低沉着的嘴角忽然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说吧,那陆露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厉北辰道:“没有什么关系。”
男人的声音微微一顿,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说道:“其实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白春和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你妹妹!?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女呢。”
她从来没有听过厉北辰说过这件事。
“我妈只有我一个。”厉北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但是我爸爸风流成性,在外面找了小三,生了一个小孩。也就是陆露。”
白春和毛骨悚然,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却把妹妹送到一个傻子那去做老婆。
而妹妹还深爱着厉北辰这个哥哥,这是什么样一种混乱的关系。
啊。
豪门就是钱太多了,饱暖思X欲。
如果厉北辰和陆露天天没饭吃,每天都在为生计发愁,那么久不会搞出来这么多破事了。
白春和道:“那是你妹妹唉,她想嫁给你,脑子浑浑噩噩的,发了疯吧。就算你们结婚了,以后生出来的小孩也是残疾人。怎么可以继承你们厉家的产业呢?!我看你,你可以把你的妹妹嫁给别人啊,没必要去逼疯他。”
厉北辰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他知道白春和心地善良,不懂这些豪门恶臭的地方。
他也不想让白春和细细的明白。
厉北辰道:“是啊,更可怕是我父亲脑壳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想人我娶陆露。”
“啊!?”白春和吓得差点儿傻掉,嘴角抽搐地震惊叫道。“你们一家人很奇怪啊。”
厉北辰解释道:“我是正常人。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我自然是不同意了,我都有你了,也看不上其他人。”
白春和可不是什么白莲花圣母,当他知道陆露居然觊觎她的老公的时候,对于陆露的那点同情心也是烟消云散了。
她神色微微清明,环顾群山之间,如看一幅单薄而浮华的画卷。
“这样啊。”
黑夜之中,白春和望向了更南方。
那是母亲住的客房的方向。
她知道在更早之前,在那片香火绵延千万里的葛岭寺,已经有许多故事已经发生。
厉北辰问道:“今天个你在一起的男子,是你的什么人?”
好酸呀。
白春和白了厉北辰一眼,“是你的小舅子,你倒是狠心,第一次见面就凶得不得了。”
厉北辰淡然一笑,“真是不打不相识啊,真说明我和你弟弟有缘分。”
白春和也懒得和厉北辰争辩什么。
只听见大风刮着树林子,像狼嚎似的呜呜直响,听起来阴森得怕人。风像只无形的大手,掀起灰沙细石,砸得白春和睁不开眼睛,推得白春和一溜趔趄。厉北辰伸出手扶住她,白春和才堪堪站好。
白春和细声细气的说道:“风很大,葛岭寺就建立在风口上,我们回去京城吧。”
她走了,也给母亲给陈升华留下一部分独处的时间。
“好。”厉北辰也不想在这里吹冷风了。
细细的山道上,白春和驻足回望。
葛岭寺依旧亮着灯,似是在等谁回去。
大殿里依旧微明着灯火,似是有人在翻着书页。
这辈子欠云端大师的人情太多了。
白春和想去为他上被角。
想为他添盏灯油。
但白春和最终还是朝着道路尽头走去。
待白春和走了,云端大师推门而出,也来到了后院。
云端大师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即将枯萎的莲瓣,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了,只是……”
“我做了那么多,最终是留不住她啊。”
云端大师笑了笑,不再多言,神色忽然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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