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正好交替,雾散冰结,蓝眼睛像蝙蝠一样飞出巢穴,如流星般划过天地,十分的美丽。
温度直线下降,我们急急忙忙奔回车,横冲猛撞地挤着蓝眼睛的鬼,百鬼从牢笼中释放,散站在地面上无所作为,它们还在享受广阔的天地,新鲜的空气及冰冷的气温,我们飞穿越,猛地撞上车顶,车子剧烈的摇了一下。
车里的人顶了顶车顶,蚩古也踩了两脚产生回应。风灯轻轻的摇曳,我原以为是风吹的,这时才发现原来是组装得不好,以一根细小单薄的铁钢子吊着一个笨重的灯,没风也会轻轻的摆动。
“冷。”我牙齿打颤地说。
蚩古嗖地穿进车里,就听到车内周洁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他又穿了上来,二话不说抓着我的衣服就跳下车,把我塞进车里,关上门,自己再一次跳上车。
“你去哪了?”周洁立刻抱住我,又说道:“冻死了!”
“好冷好冷好冷。”我说,泡过水的身体体温还没有回升,又给扔进冰窖中,真真是冻死人了。
“别说冷,越说越愣。”她轻声说,一边将我紧紧搂住,手脚摩擦着我的衣服,突然,她好奇地问:“你头发怎么湿了?”
“冷。”我说。
她也没多想,继续帮我回温,我松了口气,然而却忘车里还有其他人。
方庸坐在副驾驶座上,他转过身看着我们,又伸手碰了碰我,问:“你头发怎么湿答答的?”
“她身上还臭烘烘的。”周洁嫌弃地说。
“你去哪了?”方庸问,他拿过一件衣服,盖在我身上。
“到处走走。”我说,这样的解释是没办法满足他们多疑的思想的,我又继续颤抖地说:“天黑后突然就下雨了。”
“你在雾里面吗?”炑十墓问。
车子慢慢的往前开,他捕猎的行动又开始了。
“我在旁边。”我说。“突然就下雨了,冻死我了。”
“笨啊你!”方庸生气地说。
“我那知道会下雨!”我假怒叫道。
他啧了一声,问:“呵呵,你怎么不走进去看看!”
“哈!”这小子找抽是吧?我瞪了他一眼。“里面那么热,你想我死啊!”我生气地掐了他。
他嘴角微翘,笑了下,又转过身。我松了口气,偷偷的看了看他们,很好没有人怀疑。
“诶,那是什么?”王昊打破车里的安静,问道。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掉了什么东西,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什么?”炑十墓问。
“那里!”他戳了戳窗口。沿着他的手指望去,黑漆漆的一片,距离地面一米多的地方,蓝色的眼睛闪烁着。
“鬼。”炑十墓难得回答道。
“我不是说那个!”王昊说。
他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周洁转身过去看,她顺口问:“那里?”
“那!”王昊加重语气说。
“那啊!”周洁焦急地说,她什么也没看到。
“我开过去看看吧。”炑十墓没劲地说:“那个方向?”
“七点钟。”他说。
灯光触及之处,黑暗消失了,蓝眼睛纷纷流走,地上湿答答的沙子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光照之处,闪闪发光,如散落的宝石一样。
“那?”炑十墓问。
“再开前一点。”王昊说,“慢点,对,再往前开一米,对,就是那里!看到了吗!”
炑十墓停下车,一具尸体横躺在车子前方,尸体上粘满黑乎乎的粘稠液体,与沙土混在一起,俨然一具天然的泥土艺术品。
“我的天啊,你的眼睛是什么做的?”周洁忍不住惊叹道。
“哼。”王昊得意地哼了声,推了推眼睛。
“这是望远镜吧。”她笑嘻嘻地看着他说。
周洁伸手要去碰他的眼镜,却被王昊拍下,他不悦地说:“别碰!”
“碰一下也不行。”周洁挑逗着说。
“我就剩一个了!”王昊没好气地说。
“切。”她翻了个白眼,对他的行为表示藐视。
王昊并不放在心上,他对自己的发现感到雀跃,就问炑十墓说:“十墓,依你的判断,那是什么?”
炑十墓沉吟了半响,才说:“被啃噬过的亚当组织的人。”
“他们在这里?”王昊进一步推论道。
“除非下去检查一下尸体,否则不能肯定。”炑十墓说。
“也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拖过来的。”方庸热心地说。
他呼吸往王昊头上浇冷水,就听到王昊不满地砸嘴,没再说什么。有过上一次的经验后,车里的人并不打算下去检查尸体,炑十墓开车绕过尸体,经过时我看到那人恐惧痛苦的脸,嘴巴不自然的扩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碗,皮肤都肿了,全身粘着黑色的粘稠液体,脸却十分白净。
“它们是怎么杀人的?”我问。
车里静悄悄的,过了好久,才听见方庸低沉地声音说:“恐吓,鬼都是这样做的。”
“蚩古就不会这样做。”我说,“他会直接把对方扼杀。”
方庸低低地笑了,说:“普通人可看不见蚩古。”
“那又怎么样?”我说。
“看到一个人突然就死了,你不觉得可怕吗?”方庸问。
“我会想他会不会有心脏病……”我嘴硬道。
“死得很惨呢?自己勒死自己呢?”他兴趣盎然地问。
“他是不是傻啊?有病吧,才会自己杀自己。”我说。
“鬼让他这么做的。”方庸冷冷地说。
“鬼才不会让他这样做呢!”我强词夺理地说,其实我心里知道,方庸说的没错,鬼的狡猾之处就在于这里,借他人之手,杀死自己想杀的人,再外人看来,这个人就是发疯或者撞邪了,但是在这一刻,我故意不承认这一点。
方庸纵使没有回头看我,也能洞悉到我的小心思,他没再跟我扯下去,反而改口说:“你啊,就是修行不够。”
“你才修行不够呢!”我说。
“嘿!我十几岁就跟我爸一块到处降妖伏魔了!”他转过头,强调道。
王昊听了忍不住笑了,说:“这么老啊,我六岁就开始修行了。”
“嘿嘿,修行了这么久还是这副模样。”方庸呛道。
王昊脸一白,随后脸又涨得通红,他瞪着方庸,就在这时,车子撞上了一个东西,炑十墓快速的刹车,王昊往前撞上炑十墓的椅背,方庸往前一倒,安全带拉住了他。
“有东西撞了上来!”炑十墓紧张地说。“被我碾过去了。”
方庸立刻解开安全带要下去看,他又急切地说:“等下,他就在车下,现在下去也没用了。”
他开起车,车轮颠簸了两下,明显能感到车子垫了个人。
“你你怎么开车的!”方庸问,他的手抖个不停,瑞瑞不安。
“他自己撞上来的。”炑十墓说,他恢复了平静,并停下车。
现在,被撞的人就在我们身后,毋须去看了,那人应该一命呜呼了,就算没有,也惨遭蓝眼睛的鬼啃噬。
“怎么会有人呢?还在这种地方!”方庸问。
虽然我们拿过枪,也开过枪,可没真正杀过人,车上的人脸都白了,尤其是王昊,吓得冷汗直流。
“自然是亚当组织的人。”炑十墓开起车,他毅然决然地说,看来是打算把这件事置之不理了。
“他们单枪匹马竟然在这种地方!”方庸说,他并不是在惊叹,而是感到害怕,声音微微的抖着,过了会他仿佛想到什么一样,恍然大悟地转过头看着炑十墓,大吃一惊。
炑十墓依旧镇定地开着车,我有点不解,但心里却稍稍的感到庆幸,这些亚当组织的散户,如果他们在这片地区搜索结晶,没准曾看到我的行动,这样杀人灭口,我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他们的大本营估计在这附近,我们小心点。”炑十墓说,他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仿佛自己也流出了汗。
“停车,我去拿武器。”方庸说。
“你出去会冻死的!”我连忙说。
“别张口闭口就死不死的,我好着呢。”方庸生气地说,他打开门,冷风灌了进来,他又松了口气。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这是再跟我闹脾气吗?胆子可肥了!看我下次还管他!我气鼓鼓的撇过头不去瞧他。
“也不把门关上,他是想把我们冻成鸭吗!”我抱怨道。
他站着挡住车门,伸长手从蚩古手上接过枪,用力的扔进车里,车窗外的蓝眼睛,正慢慢地靠近他,它们跃跃欲试,每缩短跟他一厘米的距离,似乎就能听见它们高声的欢呼。
“把他吃了得了。”我生气地说。
周洁挤兑我道:“吃了,吃了你可得心疼了。”
“心疼!气!要是心会痛我就挖出来扔掉!”我说。
方庸钻进车来,真是遗憾,鬼明明离他只剩下一米了,它们只要伸手就能把他抓走。
“挖什么?”他问,一边把手枪子弹扔给我们,一边说:“拿着,小心别玩,车里狭隘,走火大家都得活不了。”
“嘿嘿,你还真有心思。”周洁说。
他不解地看着她,很快就把她当成神经病,不再理会她,就听见他对王昊说:“四眼,你够了,不过就是碾了一个人吗!至于吓成这副模样吗!平日里喊着杀人杀人的,看着胆子倒是挺大的,遇到点事就怂了,待会让你开枪你不是得吐了!”
“我~呕!”王昊还真的干呕了一下,他咽了一口气,说:“我说杀人说的是僵尸鬼,可不是真的人!”
“都一样!”方庸说。
我又吃了一惊,他竟然变得如此无情无义,说出这种天理不容的话,哪怕是敌人,人还是人啊!
我生气地捏扯他的耳朵,方庸惊得大叫道:“干嘛啊你!放手放手!”
他拍打我的手,这种行为可是史无前例,我松开手,却遭他横眉一瞪,那郁愤的眼神吓了我一跳。
“别在车里闹!”炑十墓警告道。
怎么方庸忽然就性情大变了?难道压抑太久了,情绪如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了?可是前几天看他并不像是压抑啊,我小声对周洁说:“你跟我家小侄子能不能换个位置?”
“啊,好啊。”周洁答应道,她站起身弯腰拍了拍方庸的肩膀,说:“我们俩换个位置。”
就在这时候,一颗子弹从窗外飞进来,擦过她的头发直射到后座,打破了玻璃飞了过去。
炑十墓猛的调转车头,油门一踩飞似的开走了,这时枪声砰砰砰的在我们背后响起,周洁撞上他的座位,方庸又将她按了回来。
车子开到最大速,枪声消失在后头,我们才松了口气,就听见炑十墓问:“有人受伤吗?”
“没有。”我说,我又看着他们俩,周洁没事,王昊也没事:“没人受伤。”
“怎么会有枪声!”王昊后知后觉的大声叫道,他一跃而起撞上车顶后又重重坐下,又问道:“他们人在那里?为什么我没看到!”
“就在前面,是我大意了。”炑十墓带着歉意说:“没想到他们竟然大摇大摆的出现。”
我什么也没看到,根据炑十墓的话也猜不出什么来,于是我问方庸说:“小侄子,你看到了吗?什么情况?”
“看到了。”方庸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吸气呼气,过了一会才镇定下来,说:“他们就在我们前面,拿着蜡烛排成一排,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一样,故意在这里等我们的。”
“你们早没看到吗?”我惊讶道。
“我的问题。”炑十墓说:“车里车外的影子重叠了,我分神了。”
“我没注意看。”方庸解释道。
“你们俩注意点!”王昊义正言辞地说:“我们几个的命可是掌握在你们手里,要是眼睛不好使,就跟我换位置,我来看路!”
“你来看路你能开枪吗!”方庸郁闷生气地问。
“我开过枪。”王昊沉重地说。
他把枪拿得紧紧的,我看到方庸也同样把枪拿得紧紧的,指关节都发白了,他不过也是在逞强而已!
我一下握住他的手,对他笑了笑,说:“我坐前面……我能开枪,也能杀人。”
炑十墓冷冷的笑了,我看了他一眼,他又快速的敛起笑容。“我杀过人。”我说。
方庸怔住了,震惊地看着我,过了好久他都保持这种状态。
炑十墓轻轻的说:“不是她的意愿。”
方庸瞬间回过神,慌张地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你说换位置对吧。”他看着我问。
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木讷的点点头。
“不换,我也能开枪。”他坚毅地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世代术士》,;”,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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