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耗费了两天一夜的时间,回去的路上,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我们,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一路都相安无事,我们先找到了金,把闲闲交给金后,蚩古便送方庸跟王昊回去,而我即到地府报道。
崔珏已经回到地府了,他接到小桃花的报信后,便先行一步回到地府,因此,我也没有必要再去森林一趟,正好刚下到阴间,迎面就碰上他。
我欣喜地走了过去,而他则笑吟吟地看着我,我走到他面前,开口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他嘴脸弯弯一笑,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与其玉树临风的身姿,迷得遭押的女鬼发了痴。
“我看你找回了自我了。”他笑着说。
他独自一人行走在这条去往一殿的路上,我便与他同行,我们边走边说话,我说:“是啊,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也许我的负罪感并不强。”
“负罪感?哈哈哈哈”他像听到新鲜的东西一样,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倒是忘了,鬼是没有负罪感的,他们只有**与执念,我抬头看着他,他是一名阴官,不知是否会具有这些情感。
“能顺利解决了就好。”他忽然低头看我,眼睛里熠熠生辉。
我连忙低下头,被他看得难为情了,过了会我抬头看他,问:“你要去找秦广王做什么?”
“有几个鬼闹了点纠纷,我要前去问候大人如何判决他们。”他慢慢地说,过了会,他又对我说道:“你该还阳了,又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来跟你们说一声。”我说,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卧底的事,也不知他会不会信我。
我埋头走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抬头对崔珏说:“对了,我跟闲闲达成了一个协议,你把追捕她的命令撤了吧。”
“哦,你们达成什么协议?”崔珏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同时,他兴趣盎然的玩弄着手中的笔。
“关于这件事,还得请求你们帮忙。”我流露出哀求的眼神,诚恳地看着他。
“是什么忙?”崔珏问。
“只因她跟邪人有过接触,我想要她手中的情报,因此跟她达成一些协议,等我还阳后,便要收她为傀儡,以帮助她完成一些未完成之事。”我看着他,他脸不改色的模样让我猜测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我继续说:“希望到时她来投胎的时候,别难为她,让她顺利的走了。”
“这就是她要求你做的事?”崔珏问,他自然玩弄着自己手中的笔,严肃的眸子看着我。
“嗯,让她顺利投胎,并且不再追捕她,这就是我希望你们能帮的忙。”我说。
他没有立马回答我,只是看着前方,而不远处,正是秦广王的一殿,威严庄重的神殿羡煞旁人,宏伟壮观且气势磅礴。
“这事我会与各位大人商量的,结果如何我并不能保证,这事我并不能做主。”他慢慢的说,爱莫能助地看着我。
我也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判官,管不了那么多事,跟他说正是希望他帮我向那十位大人提起而已。我笑着说:“那就有劳你了。”
他微微点头一笑,淡定自若地继续往前走。
“结果如何,我再与你讲罢。”走着走着,他突然说。
“嗯。”我点了下头。
殿外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是死者的灵魂前来报到的队伍,队伍很长,分两列,见头不见尾,两边皆有阴兵在旁把守,我们走了过去,引起一阵小小的喧闹,在阴兵的呵斥下,骚动很快就停止了。
正门是一扇高十米的大铁门,铁门从不闭合,两旁各站着五名阴兵,穿过铁门就是大殿,阴森森的大殿中间放着永生之火不断燃烧的青铜大鼎,殿内到处都站着阴兵,队伍从外面往里延伸一直到深处,又从另一个出口走向下一座大殿。
我很好奇,就问崔珏道:“崔大人,这里的阴兵你都认识吗?”
“认识。”崔珏简便地说。
“全部?”我问。
“嗯。”他点了点头,道:“兵部有管理人员,十万阴兵阴将姓甚名谁,出自哪里,有何功绩,皆有记载。”
“这么多人,你没一个都知道?”我追问道。
我重复的询问终于引起他的怀疑,他低头看觑了我一眼,问:“你是想知道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的对这些人非常熟悉。”我说。
他瞥了我一眼,道:“我与他们相识几千年,怎可能对他们不熟悉?”
“哈哈,也是。”我笑了笑,我把这事给忘了。
“别说这些人,千年内的往生投胎鬼我都能记住。”他极其认真地说。
我怕是把他惹恼了,让他不得不向我说明这些事,若我再质疑他,就变得无理取闹了。我连忙说:“哇,您可真厉害,我对人却是很容易忘记。”
“在这里,整日与鬼打交道,自然而然就记住了,了解了一个人的一生,自然会记住了这个人。”他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
“往后走可能不记得你了,可你还记得我,这样不会很奇怪吗?”我抬头看着他问。
他淡然一笑,仿佛不在尘世中般,虽为鬼官,却像超凡脱俗的佛,看淡了一切,处之泰然,这是岁月磨练出来的醒悟,宛如僧人苦修得到的超脱。
“呵,我要是能这么看得开就好了。”我羡慕地说。
“你凡心太重,想必做不到。”他说。
“呵~”我也不想要,眼见话题扯得远了,我又赶紧把话绕回来问:“当差的一直是这些人吗?”我指着阴兵问。
“站值与巡逻的队伍日夜交换一次。”他说。
“要是有人突然不见了,你们会发现吗?”我看着他,问出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
崔珏愣了下,思索了会,道:“这我倒不曾想过。”
“如果你都不曾想,那大人肯定也没有想过,那也就是人不见了你们也不一定会发现了。”我说。
他盯着我,半响没开口,我们已走到秦广王面前,崔珏作揖行礼,礼毕便问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是什么意思?”秦广王问,他边处理公文,头都没抬。
崔珏便把我们的对话简单的告诉了他,只见他的手停了下,又开始动了起来,崔珏又问我道:“你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吗?”
“我不仅听到,我还看到了。”我气势汹汹地说,说着就把在兴安岭发生的事,与在鬼域的行踪泄露告诉了他们。
“我去鬼域的事,只有你知道,为何邪人也会知道?”我质问道,一时间,我忽然觉得自己高大无比。
“崔判官,这是怎么回事?”秦广王停下手,炯明的眼睛盯着他。
“大人,兴安岭之事下官也不曾知,请容下官彻查此事,至于鬼域之事……”崔珏皱起眉头。
秦广王问:“此时除了我与你,其他九王外,可还有人知?”
崔珏想了想,摇摇头,他瞬间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慌得笔都掉地上了,而人更是立马跪了下来。
“大人,下官也不知此事是如何传出去的。”崔珏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着急地说。
“起来吧。”秦广王说,他看了我一眼,道:“这事我与九王商讨后才能得知结果,若是崔珏的犯错,本府定当严惩。”
他是在告知我,这件事如果真的是崔珏做的,他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也绝对不会包庇敌人,我偷偷的看了崔珏一眼,见他抹了抹额头,看来着实吃了一吓。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说,再不说,就要违背我真正的想法了,我说:“我认为崔大人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那是当然!”我话刚落音,秦广王立刻说道,他看起来特别心疼自己的手下,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手下会做出这种事。
“我也不是说是地府里的阴兵做的。”我说,我停了下,又改口道:“我是说,也许是您身边的阴兵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才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但是他们不是自愿这么做的,而是被人控制的。”
我感觉自己说得很糟糕,在我说的时候,秦广王的脸从青转黑又转为青,阴晴不定地变化,直到我最后一句话,才让他把友好的目光投向我。
“此话怎讲?”他问。
“一些法力高强的人,能够控制一些鬼做任何事。”我简单地说:“只怕地府中有些阴兵被控制了,而我最近还听说了一个噩耗,是从那杀死我的女子口中听来的,听闻邪人们不仅在各地安插眼线,而且还培养了非常多的鬼,只怕有些来投胎的人,也不是单纯的来投胎而已。”
“崔珏!”秦广王大怒,拿起案板往下一拍,砰的一声,激起了力量的涟漪,瞬间放倒了排队的鬼。
我与崔珏也被压得跪在地上,两个人都吐出了血。
秦广王的盛怒只维持了三秒,就叫整个一殿上上下下全慌了,百鬼下跪,哀声四起。
“这事就交给你办了!”秦广王继续说。
“是。”崔珏低声应道。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秦广王问。
崔珏看了我一眼,我才醒悟是在问我,连忙说:“没有,没有。”虽然我一直知道他力量高深,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高强。
“那就让崔珏带你去还阳吧。”秦广王说。
我与崔珏两个人退了出来,离开了一殿走在一旁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惊魂不定,两人的腿都不停的抖着。
过了会,崔珏看着我,情深意切地说:“连你受累了。”
我以为他要责备我呢,却没想到他竟说出这种话,实在让我受宠若惊,我赶紧说:“是我不对,我不该说这事的。”
“我已好久没见大人发出去大的火了。”崔珏说:“这事不怨你,这事如此做是对的,阴间若有老鼠,就该早日清除,以绝后患。”
他渐渐缓了过来,我却还没有,我在地上坐了下来,看着两边的树林,过了会才对他说:“你能找到我说的阴差吗?”
“我自有办法。”他微微一笑,往前走一步,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关于这一点,我还有个问题。”我站了起来,两腿依旧有些软。
“什么问题?”他看着我,如今他对我会提出问题一点也不见怪了,只是他一脸防备,看起来对我将要说的事很不放心。
这让我忍不住发笑,我说:“就是我在阳间的尸体,心脏是裂开的,我从未听过心脏受伤还能活的人,我回去后,会不会变成僵尸呢?”
他一听是这个问题,表情立马就放松了,接着他笑着说:“的确,心脏一死,人也该跟着死亡。”
“没错,那我该怎么办,阳间躺着的可是一具死尸。”我说,再放多几百年,没准就成僵尸了。
“我助你一力就是。”他说:“我自会帮你恢复伤口,保证你完好如初。”
“真的?”我惊讶地看着他,神仙连这也做得到啊,太厉害了。
崔珏点了点头。
我又得寸进尺地问:“那你能不能帮我把以前留下的疤也去了?”
“疤?疤是光荣的痕迹,许多人求之而不得,你却为何要去掉?”崔珏疑惑地问。
“很丑。”我说。
“又不在脸上。”他说。
我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女孩子爱美的心理,不管是在身上还是在脸上,女孩子都喜欢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况且看他的样子,解释了他也不一定听得懂,我皱起眉头,心想自己身上的疤也太多了,之前没力量的时候,弄得一身伤,每次洗澡都觉得难看得要死。
“算了,你要去掉我帮你去掉就是。”他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
“真的!”我开心地叫了起来。
“真的。”他说:“现在随我去阳间吧。”
他抓住我的肩膀,眨眼间就送我到了阳间,我定眼一看,就看到一个还魂阵,阵的八个角落分别点着八碟油灯,烛火很小,忽明忽暗,八个道士坐在灯前,口中念念有词,还魂阵中间平放着一具年轻的女尸,正是我的尸体。
尸体很苍白,毫无血色,像个充水娃娃一样,大厅里很安静,只有几个道士在念经,我看到老爸跟老妈坐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一样,方庸跟王昊呆在他们旁边,王叔两手交叉相握,眉头紧锁。
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们一样,我转过脸问崔珏道:“他们看不见我们吗?”
“看不见。”崔珏说。
“他们不是有阴阳眼吗?”我问。
“我若存心不让他们看见,纵使他们有阴阳眼也看不见。”他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世代术士》,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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