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星期二,李皓对日期很在意,像是踩着点过日子。
在出勤室签到后拿上警棍,照例是同胡东一起值班,
按胡东的说法,他要带李皓十天半个月。
白天上班上午一般是在操场铁丝网边巡查,监管犯人在操场做操和放风,只是在犯人进出操场时忙点。
下午有时候会在监舍旁的劳动车间照看,车间里确实有缝纫机,以前网络上传说的没错,当然还有别的机器,这事李皓也是昨天才清楚。
去往操场的路上胡东冷不丁来了一句:“李皓,我觉得你根本不用我带,你带着我才对!”
“你听说了什么?”李皓装糊涂看着他。
“这还要听说吗?我心里清楚得很。”胡东接着又甩来一句。
“我就一普通警员,你别瞎猜。”李皓很认真的说道。
胡东肯定不相信,走在前头,脚步比较快。
这时钟丰一也在操场边值勤,见到李皓他们小跑过来,各发了一支烟给他们两个又回到原来的岗位。
钟丰一今天是定位守值,站在一个高台上。
“我没瞎猜,眼睛也没瞎。”胡东边走边道。
今天他两是巡值,也就是到处看看,没有固定的位置守,等犯人做完早操再放风半小时,协助其他狱警看守犯人回监舍。
“说好,在我带你的这段时间不要惹事,我在这里没靠山,担不了过错。”胡东吐了一口烟接着道。
警员条例,工作时间是不准抽烟的,但好像也没人管,慢慢大家也就放心大胆抽了起来。
“你不是不在意这里的工作吗?每天都有牢骚?”李皓将烟夹在耳朵上,笑着对胡东道。
“我呀,就嘴上说说而已,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外面的工作又不好找,没办法。”胡东说得很慢,好像生活很有压力的样子。
刘锦传也在操场边巡逻,看了这边一眼,漫不经心走了过来。
“真是哪里都有他,好处他也先得?”胡东朝草丛吐了一口口水,这次牢骚像是对李皓发的。
“东哥,在说我什么呢?”刘锦传美滋滋说道。
“我记得当初带你的时候你很听话的,现在怎么不懂事,有好处也不记得我。”胡东边说边接过刘锦传递过来的烟。
李皓没接,指了一下耳朵上还夹着一支,胡东没客气,虽然还在抽着,还是拿来别到耳朵上。
“不就是烟吗?回头捎一条给你。”刘锦传大咧咧说道,露出一嘴的黄牙。
那是烟熏的。
李皓看了他一眼。
“放心,不会从你那拿。”刘锦传接着道。
“我是指卖酒的钱!”李皓瞪了他一眼。
“那个,迟点给,我准备卖高点价。”刘锦传说完向他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往边上让了一点点。
李皓觉得他不去做酒店迎宾门童可惜了。
再走了一阵子,做操的犯人已经散了队,做自由活动,三五成群在聊天。
李皓看到刀疤骆肖和平头章剑波也在操场上,五六个人在一起闲聊。
他们应该也看到了李皓,朝这边望了望。
李皓觉得以后叫他们刀疤和平头最好,脑中有记忆,顺口。
前面铁丝网边有一群人,看着像是骆肖隔壁监舍的。
刘锦传塞了一包烟给一个两只手臂都有纹身的犯人,说:“叫皓哥!”
那人真的很顺从地叫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其他人。
后面的犯人一起喊了句:“皓哥好!”
李皓狠狠地瞪了刘锦传一眼。
胡东在身边嘀咕了一句还说不是混社会的。
他的话刚说完,纹身男快步走到章剑波身边,不知拿什么东西向章剑波乱捅起来。
骆肖明显愣了,赶紧去帮章剑波。
纹身男身边的人紧随在后对那群人拳打脚踢,现场一下子乱了起来。
胡东赶紧吹响挂在胸前的口哨,带着李皓朝铁丝网中间的门跑去。
守门的狱警手脚忙乱,钥匙掉在地上,花了好一会才打开门。
李皓情急中骂了他一句,对方没有生气,反而对李皓笑了笑。
几名狱警冲进去的时候,场地上十几个犯人扭打在一起,旁边则有数十个犯人围着观看,起哄的同时不忘大笑。
“全部散开,全部散开!”胡东朝周围的犯人大喊。
没人听他的。
李皓冲到扭打的那堆人里一个一个拽起来。
章剑波身上满是鲜血,李皓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护住。
“你们想干什么?快停手!”李皓朝纹身男扬起了警棍。
纹身男见到是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扔掉了手中的作案工具。
是根削得很尖的树枝,上面沾满了血。
他倒聪明,如果是用铁质刀具那可是要蹲黑屋、加刑,不过现在的罪过也不轻。
章剑波并不领情,恶狠狠地看着李皓,朝他吐了一口血水,想动手被旁边的狱警拉住。
这时大批警员赶到,将闹事的全部用手铐铐住带走。
李皓朝还在围观的犯人扬起了警棍,大家知趣地离开。
看着章剑波被三个警员带着去医务室,李皓点起了烟。
有不怕事的向李皓伸出了手,那是想要烟。
李皓将只抽了一支的整盒烟扔给了他,迈着步伐跟随押送的狱警一起去监舍。
后面的犯人哄抢起那包烟,没有狱警去管他们。
在监区门口胡东拦住了李皓,冷冷道:“你想闹哪样?”
“不关我事,我不认得那个纹身的!”李皓狠狠地扔掉手中的烟。
“不关你事!不关你事那你进去!”胡东让开了身子,声音比刚才大许多。
“刘锦传在哪?让他来见我!”李皓恼怒中也大声回敬他,像是下达命令。
胡东愣了半晌,嚅嚅道:“就在里面。”
到了监舍里面,李皓扫了一眼,两个监舍除了章剑波和纹身男其他的都在。
不用说纹身男被关进了小黑屋。
刘锦传见到李皓没有避让,就站在纹身男住的监舍铁门边。
李皓刚要开口,骆肖站在监舍里大声叫道:“阿皓,我们没想动你,你倒先搞我们,你想怎样?”
“我说不关我事,你信吗?”李皓也狠狠道。
“老子信你个鬼!早知道在船上做掉你!”骆肖将手伸出栏杆指着李皓骂。
刘锦传冲过来用警棍朝他手臂狠狠地来了一下,“对皓哥客气点,要不然让你死得很难看!”
胡东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动不动,傻了一样,刘锦传都叫李皓做皓哥,他在监狱里可是从没服过谁。
“你给老子解释下是怎么回事!”李皓朝刘锦传腿上踢了一脚。
骆肖淡淡地看着他两。
刘锦传在左右监舍的铁栏杆上敲了几下,示意犯人都退到里面去,又将其他警员支出去。
过道就剩李皓和刘锦传还有傻傻不动的胡东。
“肖哥,不好意思,丘雄新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委屈你们的弟兄们了!”刘锦传说话的时候递过一支烟。
李皓现在知道动手的纹身男叫丘雄新。
骆肖打开他的手,说道:“谁那么傻想在这多待,你骗谁?他为了什么?”
刘锦传朝他耳语了一句。
骆肖狐疑地看了一眼李皓。
李皓侧脸狐疑地看了一眼刘锦传,眼神像击鼓传花。
胡东在旁呆看着他们三人。
“这样,以后你们监舍的烟我来提供,至于丘雄新让他在黑屋子里反省反省!”刘锦传说的整件事的错像是丘雄新一个人似的。
“那你们下手也太狠了点!”骆肖压低声音道。
“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是等价交换,不会让你们吃亏,另外告诉章剑波,我备了两瓶好酒,等他好了之后马上给他。”刘锦传眯着眼道。
李皓心里明白了许多,瞪了刘锦传一眼出了监舍。
不过他心里最清楚的是自己是拿不回那两瓶酒的酒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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