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的部队,是完全执行不了陈山河的命令。
因为,在通辽,基本上已经没有零散的人了,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一起生活,多少个人集中在一个屯,多少个人集中在城里,多少人集中在城外?
这些都有规定。
早些年间,规矩比现在还严,每天必须得点名,每个屯的屯长必须得看看自己屯里人数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又去哪了?
是不是去通敌了?
因为过了通辽就入了东三省地界了,热河察哈尔这边还好一些,但是到了通辽地界,真的是除了胡子以外,基本上全在日军控制之下。
日军只需要少量的人,再加上伪军,或许那不叫伪军,那叫伪满军,就可以将地方打理的严严实实。
不过,也许是掌控这片地狱时间长了,也有个10来年了,开始有一些宽松,最主要老百姓已经开始适应,开始顺从。
毕竟,学校每天早上要向南边鞠躬敬礼,学校里面教的也是日语,日本人要将这块地方全部用时间慢慢的改造成日本。
所以,这块地方一般人来,如果不是大势的话,比如日军全面投降这种大势,很难打得开局面。
想要打开局面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依靠当地的胡子。
「营长,咱们真的要去依靠胡子吗?」
莫名堂寻到杜营长后,认真的问了一声。
「说实话,东北的胡子就是胡子,没有什么劫富济贫,抢劫就是抢劫。
也别说什么替天行道,那都是为了抢东西而已!」
看得出来,莫名堂对东北的胡子怨念深重。
杜营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在出发之前都对这些人有过了解。
这是必须的,因为了解他们成分,才能保证队伍的纯洁与忠诚。
莫名堂在当东北军之前,村子里就曾经被土匪胡子砸过窑子,他大姐就是被胡子抢上山的。
等他当了东北军,有过几次。对那伙胡子进行围剿,但是都让跑了。
所以莫名堂对胡子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的事情,教导员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是一码归一码。
如果能碰到那伙土匪,我一定会把你家大姐救出来。
但是现在,根据团长的调查以及情报,在这个年月,胡子在老百姓心中还真没有太大坏印象。
不是胡子不打劫老百姓,而是老百姓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抢劫的。
就除了那两口吃食以外,所以,胡子一般会把抢劫的目标定在一些日伪系统中比较得势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才会有所需要的粮食、弹药和金钱。」
杜营长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果确实碰到民愤极大的,我们肯定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但是如果只是针对日伪军系统以内的一些地主或者是维持会长之类的汉女干人物出手的胡子,那么咱们还是要团结的。」
赵一龙过来:「不是你前些日子说,我都不知道这事儿。
你要是当初九一八没发生之前,你告诉我,我带着全连帮你报仇救你姐去!
现在都十好几年了,就算是土匪胡子也不好过,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咋样呢!」
言下之意是现在连土匪都不好活,更何况一个女流之辈,而且是在土匪窝里的女流之辈。
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二十几辆汽车,拉上油料,把所有羊羔还有粮食全部装车。
然后朝东,浩浩荡荡而行。
他们并不是那么头铁,直奔通辽城去,而是在通辽城西有一片山脉,那里有团长陈山河所说的老
爷子的把兄弟。
……
「你让他们建立一个山寨,引鬼子来攻,而且闹的声势越大越好。
有没有想过,那是在有60万关东军的关外!
他们只是一个营人马而已。」
宫若梅有些担心,毕竟一营的人大多数都是宫家的门人。
师兄师弟师侄一大堆,现在被陈山河下了这么一个命令,那么接下来将会遭受日军可能是极其勐烈的进攻。
「我问你,如果你处在这样的境地,你会面临什么困境?」
陈山河认真的问宫若梅,宫若梅是特殊作战团的团长,一直以来团里的训练工作,基本上都是她在抓。
她知道特殊作战团的水准,所以也就知道在某种情况下该如何应对,这才是最贴切特殊作战团一营现在所做出来的判断以及决策。
「通辽是科尔沁旗所在,但虽然是科尔沁旗所在,但牧民不算太多,现在随着日军在附近探矿,反而是矿工更多一些。
想要在当地立足,首先要考虑的是粮食补给。
这一点,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
毕竟特殊作战团一项的训练方针都是偷袭偷袭再偷袭,挑自己能捏的软柿子,碰到硬铁坨子还是得靠偷袭。
这方面,我不担心!
战斗有消耗,对他们而言,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说着,宫若梅都感觉自己有替自己的一营吹牛的嫌疑。
通辽青龙山。
青龙山已经是通辽难得的大山了,山脉悠长,而且好藏人。
胡子,土匪,说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但其实被人撵的跟兔子似的,仗着自己在各个山头路熟好走,躲避鬼子以及伪满军的围剿。
要知道,60万关东军再加上十来万的伪满军,在关外那是70多万的兵马,虽然傻到整个关外不见什么人,但是对任何胡子土匪而言,那都是致命的。
所以能撑到现在的胡子或者土匪,都是老江湖,睡觉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张飞似的。
老龙头,就是这样一个人。
虽然他手底下只有100来号人,但是倚仗着青龙山的地形地貌,他还是能在伪满军与日军的围剿中艰难的存活了下来。
英雄暮年啊!
当年,老张在的时候,他手底下还有五六百号人马,那是真正吃香的喝辣的。
后来,老张招安,许了他一个保安团长的职务,他就乐呵乐呵呵的下山当官去了,手底下的弟兄,也摇身一变,从土匪胡子变成了扛枪吃皇粮的。
老张死后,小张接手,他寻思着也没啥,却没想到鬼子打了进来,小张退到关内去了,他爹打了一辈子的天下,就这么没了。
老龙头没跟着走,而是带着人又钻到青龙山里重新当回了土匪,只是手底下的人慢慢的在十年间从700多打到了100多,可能再过年把两年手底下就该没人了。
而且都是老家伙了!
没错!
老龙头在老张在的时候,还很年轻,20郎当岁就已经当上了胡子的炮头,手里领着几百人马。
老张死了到小张,然后小张退入关内已经十三四年了,全部时间加在一起,老龙头也快50了。
这年月吃糠咽菜的,关外人短命,50岁其实真的算是高寿了,如果能在60岁死,棺材都是红色的,必须得大红,不大红不喜庆!
他手底下的弟兄,在这10来年散的散,死的死,依然还跟在他身边,还侥幸活着的,基本上都过了35了,上了40的也不少。
都是老家伙了!
也
不是没有新人,但是新人都冒失,冒失就会死,容易死的新人就留不下。
这就是他这个山寨老龄化的原因。
但是,周边的人,伪满军和日军从来不因为他现在只有100来口人就掉以轻心。
就连不远处的乌兰木图山的草上飞手底下虽然有300多人,但都还是时刻提防着他们这群老贼过去黑吃黑。
因为到了他们的这个年纪,并且被鬼子和伪满军围剿了十几年,他们逃了也抢了十几年,命不好枪法不好,跑的慢的都死光了。
不忠不义的也扛不下去,跑的跑,散的散,死的死,被清理门户的清理门户掉了。
所以剩下的100多号人战斗力比草上飞那300多号人还强,要想黑吃黑的话,有心算无心还真有可能。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得不说这种匆忙用原木搭建起来的房子,不只是漏风,而且也不隔音。
「大哥,草上飞派人过来送个封信,说要结个善缘!」
门外远远的就出声了,没有人敢贸然的推门进来,这在土匪窝里那都是禁忌。
要知道曹操喜好梦中杀人,土匪也差不多,都tnd一个德行,都没有安全感,都是疑心重。
曹操还只是拔剑杀人有反悔的余地,但是土匪可不一样啊!
他们手里的可是枪啊!
门一动,一枪就出去了,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现在这一些经历了十几年被围剿的土匪都懂规矩,一般来说进屋之前都会先提个醒,或者是得到允许了再进屋,这叫礼节,保命的。
老龙头爬了起来,披上自己的衣服,把手里的枪插回腰带上,打开门走了出来。
门外是二当家,是个30来岁的汉子,一身风霜,络腮胡子满脸,挺高大的。
背上一杆长枪腰里还别着一支驳壳枪,手里拿着封信递了过来。
「什么信?」
草上飞主动送信过来,那一般来说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示好。
老龙头接过信打开,发现是一个情报。
「小鬼子在草原上死了一个中队的人马还有一个营的警备部队,并且被抢走了汽车和粮食,听说往东来了。
现在鬼子在通辽城西找到了烧毁的汽车,但却没了对方的痕迹。
所以,现在东边开始戒严,像一些平时没太认真对付的土匪胡子,都在他们的严厉清查之下。
如果能打击,要严厉打击。
所以现在阜新的警备军要围剿草上飞和老子,他得到了消息后顺便给我提个醒,让我记个人情,不要整天惦记着他那300个人和枪。
让我这边有啥消息也给他提个醒,礼尚往来,各自挣命!」
嘶……
二当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消息有没有假?
一个中队的日军再加上一个营的警备部队,那可得七八百人啊!
警备部队人数本来就超编,一个营少说也得500以上吧!
所以,这伙人干掉了鬼子和警备军七八百人,这是强龙啊!
大哥,不会是抗联那些人回来了吧?」
老龙头也琢磨道:「想要干掉一个中队的鬼子,少说也得500人。
而且还有一个营警备队,这俩加起来,没有两千人搞不了,甚至两千人都搞不了!
一个营的警备队还好说,但是一个中队的日军,那可是有炮的!
少说也得一门***步兵炮,轻重机枪,掷弹筒!
所以这伙人至少得2000余人,才能有此战力!」
二当家点头:「有20
00人的话,那只能是说抗联他们回来了。
否则一般的土匪胡子,就算有2000人,也不可能打得过日军的一个中队,再加上一个营的警备队。
那么只有抗联回来了这么一个解释!」
说完,他又看向老龙头:「那怎么给草上飞回信?
阜新的警备队,如果真打过来,如果没有关东军的话,咱们是不是可以偷袭一把?
要是每次只是跑的话,咱们能活动的地方就越来越少了!」
老龙头再撇了一眼手里的信纸,扔到旁边桌子上:「草上飞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给草上飞回个信,乌兰木图山先不呆了,到我青龙山来躲一躲。
如果警备队再追来,那咱们就合兵一处,也可以跟警备队拼一拼!
如果警备队雷声大雨点小,那这一坎过后,他再回乌兰木图山就行!」
二当家就照着老龙头的话给草上飞回了封信,接到信的当晚,草上飞就真的领着人往青龙山跑。
没法子啊!
阜新的警备队来的太快了,而且火力凶勐,两个营的人马不只是轻重机枪掷弹筒,就连迫击炮都有。
「老龙头,***上飞率众兄弟来此暂时避难,拜山!」
草上飞来到青龙山路口,没敢冒冒然进去,不合礼数。
所以,一口猪一头驴,就这么被牵上山。
这是上山礼。
「哈哈哈哈,草上飞兄弟,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礼,兄弟能信得过我,暂时合了络子抵抗官兵,那我老龙头自然是欢迎的!
但上得山来,必须有规有矩,不得有二心,能应吗?」
接了上山礼后定了主客,老龙头才出现在山口,对着草上飞抱拳欢迎。
远处,杜营长远远的看着,听着他们互相在行绿林礼数,笑了笑。
「准备一下,晚上我们也给两位当家的送一份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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