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OPPA,你能不能不转了?胃口被你转晕了都。”双腿包裹在浓密黑丝里的朴智妍双手抓着一只迷你小汉堡跃跃欲试。
正在开发所有潜力想方设法钻洞子的经纪人见她没事人的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吃吃吃,脑袋堵塞成这样还吃。”
扬手就要敲她,可她缺心眼的委屈样即使再恨铁不成钢也下不去手。
“我只问一句,你怎么就打他了。”其他得问了也是浪费时间。
“我没打他,就踢了一下。”朴智妍趁机咬了口培根,底气十足地辩解。
“然后就直接踢进重症监护室?”
“不会吧?我根本就没使力!只是下意识地防范了下而已。”听到这个噩耗,她终于知道事情严重性了。
“男人那里是你能乱踢的吗?不管他们有没有夸大病情,我们都要兜着走,这是好莱坞不是公司还能走动一下的忠武路,也不是人人给你汪老板面子的华国演艺圈。”
作为朴智妍的个人经纪人,他还是很满意的,不光相比其他人薪水待遇要好上许多,而且操心得少,这姑娘除了心眼少了点,嘴馋了点,还真不给人添事。
他一直因此庆幸不已,哪晓得她就是传说中的要么不添,要么就添大事。
汉堡应声落桌,朴智妍苦着脸问:“那他们是要补偿金还是不准我继续拍这部戏呢?”
哎,其他没什么,主要是子默OPPA那边怎么交差啊,求爹爹告奶奶要来的角色还被自己送出去了,这样落魄地回去可不是嫌弃两下就能够蒙混过关的啊。
闷气梗在胸臆,经纪人抚额悲戚,这姑娘还在乐观地梦游天际。
“你老实待着,我再跟公司沟通下,一有机会就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去。”与其跟她浪费口舌,不如多多接受反馈。希望是虚张声势,不然这姑娘又要遭“劫”。
愁闷的朴智妍不由得感叹着自己的时运不济。
她来美国已经半个多月了,在汪老板特意安排下,以及剧组大牌演员暂时未进组的情况下得到集中拍摄个人戏份的良好机会,虽说前几天的拍摄适应有些艰难,但在特殊照顾下她还是勉强挺到了最后几天。这时主角们开始陆续入组,与她有几场对手戏的男一也出现了。西方标准美男还拥有那一双深邃的蓝眼睛很容易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再加上他交流时耐心放慢的语速让英语门槛都未进的朴智妍很是舒适,两人合作期间相处愉快。
可一顿便餐的时间就让这家伙原形毕露,动手动脚不说,嘴里冒出的单词太过下流。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明天杀青了再出这档子事不行吗?”
觉察到不能坐以待毙的朴智妍开始有意识找寻他人的帮助,被动挨宰的感觉太差劲了。
找谁好呢,阿爸不行,总是给他添麻烦。欧尼们也不行,帮不帮得上忙倒是其次,引起一大片关切倒是肯定的。
手机适时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人选。
“智妍啊,今天怎么样?我可是夜戏一结束就给你打电话咯。”
“噢。”朴智妍心不在焉地哦了声。
“这么冷淡啊?”那端的语气开始故作酸涩,“你真是够让人伤心的。”
“东健OPPA,我好像闯祸了!”她直截了当地打断了无聊的套路铺垫交流。
“哈,你哪天不闯祸啊!”一片宽容的笑声传来,“这回是迟到了还是拖人家顶级演员的后腿呢?”
时差与陌生的拍摄方式是朴智妍开拍前期错误连连的最大症结。
“我把男一号打了。”
“你的角色不是跟他一伙的吗?加戏呢?”真是美好的猜测。
“是真打,听说他现在躺在医院里。”
“……”
李东健可知道那个男一是谁,好莱坞十年磨一剑出来的顶级男星,当时听闻朴智妍是跟他搭戏,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是相当羡慕的。
“你再说一遍,你打了谁?”他情愿相信自己一时耳鸣。
“是他先骚扰我的!”朴智妍有一肚子苦水想吐,奈何貌似关心则切的体贴OPPA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是不是有病啊?朴智妍。”骤然响起的怒吼声把为有心理准备的朴智妍吓得一抖。
“你怎么敢在那边打人?而且打那种级别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满口的质疑让朴智妍很是憋屈,懊恼回道:“我说了是他先不尊重人的。”
“这就是你把他打进医院的正当理由?”
“你是第一次拍戏吗?拍摄时男女有点身体接触不很正常?我拍了那么多爱情剧,部部都有亲热戏你见过有人打过我吗?”
追责往往是事故处理的最后环节,但人的感性常常自动将其放在第一环节,越关心越是,可以理解,不可原谅。
“哈,那我还只能沉默受着?”朴智妍那凌厉的眼妆给了她表情完美诠释。
“不是这个意思,但最起码你不能打他啊!做事情要考虑后果的。”年龄大的男人毕竟经历不少,发泄了一通还是控制好情绪,开始往有利事情进展的方向考虑。
“我会承担后果的。不管是医药费还是回去后赔礼道歉,我都会不打折扣的。”奈何小孩子脾气一发作就需要宰相的肚子,可感情用事的体贴OPPA是没那个肚量的。
“你能不能成熟点?”歇斯底里的咆哮声让对话成了他训导的表演舞台。
“你还以为就道个歉,一点医药费的事情?那些好莱坞演员是缺你那点医药费的人?他们随便一个身体部位的保单金额就够你不眠不休赚十年,光精神损失费都可以让你倾家荡产。万一真是被你打坏了,你有可能面临监禁,明不明白?”
寂静的房间全被沉重的喘气声蔓延。
宣泄并未结束,反而刻薄起来:“我早说了不要去拍那个戏,你就是不听我的,非要去错信那些道貌岸然的花言巧语。现在出了事,你看看他们还会不会虚伪地照料你,会不会帮你解决麻烦,会不会不追究你让那么大个剧组陷入搁置还有可能临时换男主的麻烦当中。我就不明白了,在东亚跳跳舞拍拍POSE轻松拿钱不好吗?硬要头铁去做梦!”
“哎,算了,你们公司怎么说?”
“暂时不知道。”朴智妍逞强地直着身体。
“那先等消息,等你们公司求得机会,你一定态度最好地去寻求原谅记住了吗?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我……这边也会努力想办法,有了,再打给你。”
令人烦躁的嘟嘟声彻底抽走了朴智妍最后一丝坚强,软倒的她后怕地冷汗淋漓。
再正常不过的正当防卫为何就全部变成了她的过错,而且需要付出的代价竟然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与能力承受范围之内,无法理解的事实让虚弱头蒙的她意识更加缥缈。
人可以精贵到超出人类共同意识的束缚,那世间唯有精贵才能约束精贵。
除了阿爸,她其实还想到另外一个人,也是下意识极力回避的一个人。或许是不想让自己不好的一面去讨嫌弃,亦或许是人潜意识隐藏自己底牌的保护心理,总之不到最后她并不想劳烦到他,但好像山穷水尽了。
“嘟嘟嘟!”同样的单调声,不同的心态。
“朴智妍?”低沉的嗓音隔了万重期待缓缓传来。
“OPPA,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溺水的人在巨大的海浪中使劲挣扎。
“你人没事?”从远方缓慢传来的声音陡然间让风浪禁止了下来。
“没,没事。”她不可思议地翻身上了自己的小舟,迟愣地等待下一秒的灾难或梦幻。
“确定?”一分钟过后,等来的不是巨浪,而是徐徐微风。
“嗯嗯嗯……”她确定风平浪静。
“睡一觉,明天会有人接你,其他不用管了。”
人受了迫害,心理压力会急速增大,尤其是女人,异常敏感。出于好意的问东问西反而会适得其反,从声音判断惊魂未定,但还算稳定,等搞清楚来龙去脉再寻求对策,安抚情绪为首要。
“哦,好!”大难不死的她别无所求,听之任之。
“就这样,挂了!”
拍拍自己的小脸,刚才是一场幻觉?几分钟前,天不是要塌下来了吗?
这种感觉,像扛着世界的超人,像小时候的阿爸,像她梦过的样子。
他不会是还没彻底了解情况,才这么出乎意料的吧?
胡聊乱想的朴智妍瞎猫抓住了死耗子,早死早超生,咬牙又拨了回去,这次接通慢了许多。
“OPPA你知道我把人打进医院的事情了吧?不过是他先想对我支手动脚的。”
从这句话看来这姑娘是真没事,齐子默无后顾之忧随意问道:“你?将一个1米九几的成年男性打进医院?”
“我黑带三,况且打得地方有点,嘿嘿……”
“好,我知道了!回来了再说!”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那剩下的事儿针对性地解决就好,齐子默也不用再操心了。
“别别别,OPPA,就今天说了,把事情弄清楚,这个很重要。”
“我这边凌晨4点了。”
“哦,哦,好的,那我小点声。”朴智妍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
?????这是什么逻辑???
身后突兀响起的试探敲门声耽误了齐子默阻止朴智妍继续述说的声音,他无视了那尖腻的叫喊声,无奈地将手机放在一边断断续续听着电话那端叨叨絮絮。
约半小时后,“事情就是这样,虽然我没做错,但是后果我会承担的。”这姑娘看起来是缺神经,但始终是害怕的,有了依仗之后她不断倾诉强调着对错,克服自己的恐惧。
“OPPA,你能不能帮忙给汪老板说说情让他垫付下赔偿金,我分期还行不行?”
“你这次片酬刚好差不多剧组一天不开工的花销,你认为你可以多久还清?”
“我还有一点积蓄啦,剩下我努力还,我一天最多赶过十个通告的。不过如果OPPA愿意帮忙的话,我会还得更快一些。放心,下次我绝对不踢人那里了。”
齐子默随意敷衍:“你回来签了卖身契再说。”
“好,我回来了第一件事先吃顿烤肉。”朴智妍拿起早已冷透的汉堡结实地咬了一大口,“在这边我只吃得下去牛排和汉堡,不像在华国和家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齐子默透过窗望见远方翻起的鱼肚白,叹了口气,将滚烫的电话放在柜边,任它激昂鬼叫,高低起伏,起身活动筋骨,步履迟缓地走进洗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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