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只是有点可惜,若是能凑效,那么这一层突破而引来的劫雷,只怕是要白白浪费在万域天魔身上了。
此时无数面貌迥异的魔体再度从四面八方的黑色领域中化身而出,不顾一切地扑来。
骆云仍是半跪于地的姿势,一手紧紧按着一境剑,另一手置于地上,猛地发力,无数金色长箭从地底刺出,便如同金色的枝条,向上飙升而去!
那些魔体被这密密麻麻的障碍阻拦,速度大减,可施展的法术却穿绕而来,击在骆云周身的灵气屏障上。
骆云硬抗下来,不停地催动那些枝条。
这些枝条之中蕴含了一境剑中的仙雷芝神通,他要将劫雷引进来!
外面雷声将近,骆云心弦震动得越来越快,虽看不到情况,却知道下一刻劫雷便会从天而降。
他只希望乱莹他们不要靠近——先前他在麒麟洞外得以跨入焚墟之境,那劫雷便已经不是旁观者可以承担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数声“跨擦”、“跨擦”的巨响此起彼伏,仿佛天空也被劈裂了一般,而与此同时,所有向上“生长”的金枝猛然间好似扩大了数十倍,变成了千年古树般粗细的巨大光柱!
这一波劫雷便这样被导引而入!原本还在攻击骆云的无数魔体被这些乍然出现的光柱轰击到身躯残缺,不成形状,而更有许多黑影竟被这光柱之间挤为一道轻烟,万域天魔发出了一声吼叫——那声音竟是十分惨厉!
“竟敢如此!你竟敢如此!”
骆云松了一口气,果然,劫雷对他身边的东西都凑效——万域天魔由魔气凝结,又有神识,又笼罩在他的外面,自然先受到波及!
其实不止被他引入到万域天魔内里的劫雷,外面阵仗更是惊天动地。
乱莹在天色突变的时候,便与席飞墨齐齐后退。
她也不是第一次看骆云突破了,眼熟的很,将帮她强化幻阵的脸脸和冰冽也匆忙带离,又反复警告不许去贪图劫雷,以免变成焦炭。
不过须臾,万域天魔头上的天空便如同睁开了眼帘的巨大眼珠,高远处幽深无比,那是劫雷的来源处——劫海滔滔,无数雷光在其中游动,便是望一眼都觉得可怖。
劫海倾盆如雨,尽数倒在了万域天魔之上,在这一刹那间,金光破魔阵猛地一阵晃动,就连这一方三界洲仅存的平面也向下一沉,连接着天海的金雨倒映在这片粹魔池上,就连池面上也眼看就要掀起巨涛!
可下一刻便似有万钧之力压制而下,强行将金光破魔阵定住,而所有的灵剑之影也颤动不已,似使出了十二分的劲头在压制翻涌的魔池。
傅东楼看着那金光如织,双眸突然微微湿润,暗骂道:“臭小子,竟然此时突破……”
他一剑将想趁势袭击灵剑之影的万域天魔分身拦腰削成两段,大声道:“传话下去,骆云借劫雷之力攻击万域天魔,池面翻涌,万域天魔也会乘机再破坏剑阵,务必小心!死守剑阵!”
以他为中心,一道道话音响彻在粹魔池面上。
其实也可以借传音之术,可是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仿佛只有大喊出来,才能让他们振奋起来。
实则从剑阵尽数启动的那一刻起,万域天魔便没有停止过攻击每一处的灵剑之影,每一处的修士都疲累之至,神识也无比紧绷,压力实在太大,因为一处被破,便有可能影响到一环,一络!
可这也让他们心里终于有了希望。
万域天魔这般疯狂攻击,岂不是正说明它极为忌惮这道大阵?
而魔族那边压力也不轻,甚至还有伤损,直至魔尊与魔后将那三个早已失了自我的魔君消灭,返身护持他们,他们才总算顺利开始。
这也说明,粹魔池……正如骆云所料,一旦万域天魔出世,便真的不是无穷无尽的。
到了此时,万域天魔并非不能再将神识分出来,利用魔族吸取魔气的机会去制造天魔魂体寄生的魔族,可一旦分出去,此时有仙门人修在场,相比而言天魔魂体反而处于劣势,不但容易被立刻察觉,且极容易白白被彻底粉碎!
万域天魔怎样也想不到陷入这样的困境。
它嘶吼道:“你若以为这等劫雷便可伤我是痴心妄想!”
骆云从没有以为他这层度的劫雷能重创万域天魔,就算对他而言是可以让他身死道消的劫雷,可是万域天魔又岂是这世间普通修士可比?
他并不言语,在这当口,竟是不顾劫雷也有向他击来的,他本应借着这些劫雷也吸纳上一些稳固境界,而是将在周围乱窜的魔气继续引入一境剑之中,复又吸纳进内宇界!
元天君这才察觉到他竟是打算继续勾连星环,再上一层!
他惊道:“你疯了!突破一层已是极限!此刻你境界虽成,远未为稳——不,甚至算不上一次已经完成的突破,再强行突破,内宇界会崩溃!”
骆云只是疯狂地吸纳着转换而出的星元之力。
在他周身,各种魔体被劫雷光柱不停击中的嚎叫,劫雷光柱溅出的、数不过来的电光击在他身上的声音,来自天外还不曾停止的隆隆声,万域天魔的怒吼,乱成一团,
元天君的喊声夹杂在其中:“你不要命了?你还想再突破一层么……等等,你……是故意的……你竟然还想再引劫雷下来……”
“是,我是要引劫雷。能引多少,就引多少。”骆云笑了笑,“我相信天长地久,若我不死,粹魔池早晚都会吸干,可却没法子这样对付万域天魔。这个世界,与万域天魔,原本就不在同一个层面,若想彻底除去,也只能引天外之力,难道不是么?”
他的内宇界早已外辟为剑意领域,绵延到了不知道多远,外面的修士、魔族无不感知到所在的这方领域中流转的速度和星元之力比最初开阵之时澎湃汹涌了许多!
元天君道:“你会死。”
“大概吧。”骆云不在乎地笑了一声,道,“可蝼蚁之死,你也会在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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