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虚惊一场,可厦江是待不下去了。
回到家,季栋安心修养,白练也继续当甩手掌柜,照顾着。
说照顾,原主白练的手艺平平,季栋却也不在意,吃得津津有味,他的厨艺其实远胜过她,空下来时,做菜的人往往是他。
“叮咚,叮咚叮咚……”有人按铃。
白练开门,只见宋美涓心急如焚的站在门口。
“季教授,您身体怎么样了?”她夺门而入,忽略了一旁的白练。
如此目中无人,白练瘪了瘪嘴,都怪季栋,和女学生透露什么家庭住址呀。
“你不在学校专心准备论文,跑来这里做什么?”季栋蹙眉,不悦的责问,虽然他举荐了宋美涓去留学,可最终拍板的是她们的论文水平,换句话说,还是有可能被刷下来的。
“我……”宋美涓委屈的泫然欲泣,她从别的教授那里得知季栋受伤的事,哪里还坐得住,当然是第一时间过来探问,不料被这么冷冷的泼了冷水。
假装在准备茶水的白练闻言忍不住嘴角微勾,如她想象的一样,宋美涓的确是一厢情愿,季栋对她除了学术上的欣赏,并没有带丝毫的男女感情。
“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季栋忽然说道。
“什么?”宋美涓愕然,呆呆地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揪在掌心的不过是一个灰不溜秋的小毛绒兔,毛掉了部分,款式更是过时n年了,要不是猛地被他责备导致心情失落,她才不会去碰这么个玩意儿。
“你先回去吧。”季栋向来平静的脸上,居然带着隐隐的不耐烦,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白练,帮我送下。”
白练自然乐意代劳。
看得出来,宋美涓是被打击到了,一路走到小区门口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好一个满腹才华的女大学生,因为不靠谱的暗恋而心伤,真是可怜可悲呢,白练摇摇头暗叹,她是越来越心软了。
“那个毛绒小兔子,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她好心的解惑。
白练那时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压根不知道该送男朋友什么礼物合适,思来想去,把刚到手的小绒兔给送出去了,总说是心爱之物么,她解释了下,季栋倒是高高兴兴的收下了,直接挂到自己的包上,以至于,后面换了无数包,包上的挂件始终没变,直到,他们开始闹矛盾。
“你在炫耀吗?”宋美涓仿佛找到了心情不佳的突破口,很冲的语调问道。
“我只是在告诉你,不要做无谓之事,季栋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多情,更不冷情,男人真正爱你时,会为你费尽心思,我收藏了一堆他以前送我的礼物,都不值钱,但是可以看出,每一个都凝聚了他独特的想法。我也不用和你炫耀,因为我根本没把你当作情敌。”小姑娘而已啊。
***回忆线****
“老婆,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他们买了一套80方的房子,二线城市冲一线城市的节骨眼,所有人都在疯狂买房,房价被炒到天价不说,地产公司甚至要求全款付清,季栋所在的公司凑巧有个在家不远的楼盘,说内部人员可以打折,且首付允许三成,为了女儿,他们考虑着即使咬紧牙关也要买一套,无奈前几年工资都上交给了早早因病内退的父母,二三十万的首付款,竟让白练付了大半,其余的都是亲戚那里借来。
婆婆身体不好,月子后白练开始自己尝试着带女儿,掏出嫁妆全部积蓄,没有经济来源,兼之负债,总总压力逼迫着她,有段时间,她天天晚上愁得睡不着觉。
季栋晚上会体谅她,主动承担抱娃换尿布的责任,可毕竟上班也累,有时候眯一会儿就会沉沉睡去,白练就偷偷抱着孩子躲到隔壁房间,以免打扰到他。
实在她也困了累了,碰巧遇上孩子不乖,她就情绪崩溃到哭。
此刻,靠坐在沙发上的季栋,同样在想着他们艰难的过往。
结婚时,想着要给妻子最好的生活,最美满的婚姻,结果才仅仅一年,就让她尝到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酸苦。
白练家家境也一般,可从来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她性格温和朋友多,休息时间基本都是在外面玩耍,哪里有过几个月只能待在家里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的时候。
季栋惭愧又歉疚,“老婆,以后,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这是他的誓言。
白练委屈过后,想想季栋的不容易,想想这座城市遍地都是艰苦奋斗的年轻人,也就释然的抱抱他,“我希望女儿有个自信的父亲,你努力升职加薪,家里有我,等女儿再大点,不需要抱了,就让奶奶看着点,我也会继续工作分担经济压力。”
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白练一改之前的散漫性子,工作上拼搏再拼搏,拼成了一枚女强人,行事作风迥然不同。
季栋闲暇之余发表诸多论文,最后被一所高等学校青睐聘请。
他们,算是有了各自的事业。
有了面包的爱情,渐渐的不如最初的甜蜜。
白练工作中的憋屈,对下属命令式的语气,通通带回家里。
一次两次,季栋不理会,三次四次,季栋沉默,可白练对女儿学业的苛刻,让季栋不能接受。
他一直希望女儿做个单纯快乐的小公主,健康幸福的成长,做她想做的事情便好,学习名校算个鬼。
白练不一样,她吃过学历的亏,没有名牌大学的敲门砖让她在底层窝了好几年,所以,女儿绝对不能走同样的路。
他们各执一词,谁都觉得没有错。
季栋不知为何,眼眶有点湿润,年轻时的白练,从来没有对不起他,她为他的付出,以致远远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
可惜,他们还是矛盾恶化,走到了要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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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送我发箍,我又不是小姑娘,何况我头发少戴不住的,”白练送完宋美涓回家,收到季栋递给她的发箍,不由得把玩着,觉得莫名其妙。
“送给女儿的,她发质好,觉得款式怎么样?让你看看。”季栋轻笑。
曾经的你,有一头乌黑特别浓密的长发,每次去理发店,就不停的叮嘱理发师,给我打薄打薄,越薄越好。
生完女儿后没多久,白练压力大到大把大把的脱发,才……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季栋轻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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