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扣你三月俸禄,你可有意见?”
“诺。”
赵虎扶在刀柄上的手已经不知几时悄然的放在了身前,低眉顺眼的样子浑然不觉与刚才就要暴起杀人的是同一人。
“李将军,在下管教无方,让您受惊了。”
李黑蔑视一笑,打着哈哈说道:“殿下言重了,方才我和赵虎兄弟在闹着玩呢。”
“哦?那不知讨论军情能有什么玩法呢?”
李黑子脸一沉,心想这屁大的孩童看来是想揪着不放了。不禁的出言不逊道:“他无官无职,有何资格讨论军情?”
“这么说来,李将军说的倒也没错,那么本王来问你,现城外是哪只军队,军队几何?”
李黑子自知逃不过去,若是方才这九殿下怒不可遏的发飙,自己自然有劝说他的手段,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他,可他这般沉着却让自己不得不汇报军情。
于是沉吟片刻说道:“城外北燕骑兵骚扰我东门,千余骑,射完就跑毫不恋战。”
“所以,可有看清打的是谁的旗号?”
李黑子沉默不语,这下面子可要丢大发了,虽然这本就是夜间,没看清也很正常,可是如果城墙烽火再点大些,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所想,面上却阴沉如水,真是丢煞了人:“并没有看清。”
“也是,这黑天瞎火的,没有刻意的防备看不清也实属正常。唔...李将军可知道他们为何要今晚袭城?”
李黑子想也没想的说道:“他们袭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极,可李将军可知道,渔阳被北燕军偷袭大大小小不下千次次,夜袭可就仅有十数之多,每每夜袭必有后手,李将军以为否?”
李黑子一听,九殿下说的并没有错,只能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那又怎样,渔阳还不是没丢过。”
“东城伤亡几何?”
这一问,可羞臊了李黑子了,渔阳守备军撑死了五千人,仗着守城利器和北燕无攻城之兵,愣是守的渔阳固若金汤,可现在仅仅千人的两波骑射便死伤三百余,李黑子打死都不会说的。
见李黑子沉默不语,陈子虞沉吟片刻问道:“一百?”
李黑子脸色发红。
“两百?”
开始有些发紫。
“那看来是三百了。两波骑射竟已经死伤三百余人,看来...”
这时候赵虎突然凑上前来说道:“殿下,按时间第三波骑射马上就要到了,且李将军将西城守将调至东城。”
“混账!”
刚还温文尔雅的公子虞这时便怒发冲冠,本就有所蹊跷,往常打一天都不见得有一百伤亡,今夜一会功夫便以少了三百。更可气的是,这李黑子竟然枉顾军令,一声招呼也不打便调动其他城门守备。
李黑子一听陈子虞的怒喝,这哪还坐的住,当即便大声驳斥道:“我驻守渔阳城时,殿下还在玩木马呢吗,有什么大惊小怪。”
“若城破,我便拿你是问!”
还未等李黑子反驳,第三波箭雨便砸在了东城城头上。
而这时,响起厮杀声的却是西城门。
“杀!”
“架井栏!”
“不好!中计了!快!快叫他们回援西城门!”
“将军,燕军再有片刻便要攻上城墙,这里守不住了!”
“屁话!守不住也要守,再退能退去哪?!”
“将军!”
“给我闭嘴,上火油,滚木!”
“诺!”
城头的齐兵备着火油滚木,井栏上的魏军射着箭弩,可齐兵似乎被算的死死的,刚拿出火油还未抛出,一支支的火箭便齐刷刷的堵住了他们最后的挣扎。
火焰砰然在城头窜起,齐兵杀敌不成反自损八百。
“完了,完了。撤!入城!”
东城墙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便已拿下,兵贵神速,开了东城,近万数魏军从城门倾涌而入,只要巷战一胜,那么渔阳即可易手。
赵拓带头冲锋,一身的武艺发挥的淋漓尽致,顾长生虽然也颇为凌厉,但却略显稚嫩。齐兵已经被吓破了胆,几十年都未被攻破的渔阳,顷刻便要没了。
“赵大哥!”
“不急,再等等。”
“殿下,我分兵前往!”
“也可,万事注意安全,莫要粗心大意。”
“诺!”
梁邱守城之帅,渔阳守将虽说守城没有多大错误,但是却略显稚嫩,心里不由得叹息道,这样就能抵北燕百年?
他可忘记了,其一北燕无攻城之兵,其二一条长河便能一目了然,若是戒备森严,再碰上的狠心利落的守将,河对岸的树林早就被坚壁清野了。北燕凭什么来犯。
再者,渔阳,也并非是什么战略要地,兵家必争之地。
那么陈子虞来此的目的,便又要仔细斟酌一番了。
杀喊声震的将军府一愣一愣的,陈子虞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李黑子抿着嘴巴耷拉着脑袋,像只落水的老狗,说不出话来。
赵虎低声的说道:“殿下,该走了。”
陈子虞愤声说道:“你可知此行对本王来说多重要?!”
赵虎弓着身子,轻声的回应道:“属下知道。”
“哼!罢了,走吧。”
李黑子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愣是没有发出声来,只是失神的瘫坐在案台上,右手慢慢摸上了黑石刀。刀出鞘,却黑沉如墨,不见一丝光亮,可是刀锋处却让人未见而渗的慌。
“还楞着干什么,想让本王请你吗?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本王还想用你一用。”
“啊...?诺。”
李黑手里死攥着黑石刀,内心愤然不已,一世英名却毁于一旦,大将军若知道自己还活着,那后果不敢想象。
陈子虞本就是为了私事才来渔阳,虽然求了一张调令,可是事还未办成,还丢了渔阳,这样的奇耻大辱却还不知道是何人让他丢的脸面。
慢慢的章副将带了一队人前来护卫,与其说是驰援,不如说是逃命。满脸的血渍和凌乱不堪的盔甲,让李黑子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章副将言重了,就从西门走。”
“殿下不可,属下就是从西门回来的,那西门外的北燕骑精锐无比,我们损伤五六百人愣是没有带走敌方一人!”
“可有看清是何旗号?”
“看清了,是布!”
“布?”
“若属下猜的没错,是那北燕第一衣敦煌的执掌的银刀斩铁军的其中一支铁骑!”
陈子虞点了点头,心里记下了这号人物。一路无碍,直到西门了才看见了破城之军,陈子虞认真的审视了眼前的军队,冥冥中有感,陈子虞看向了赵拓和顾长生二人,而二人也看了过来。只见赵拓低头与顾长生说了什么,镇北军便转头去了南门。
“殿下?”
面对赵虎的询问,陈子虞定睛看了看赵拓,又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前进,心里却是在琢磨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陈子虞可一点都不担心,有赵虎在,保护自己逃脱易如反掌,尤其是在这巷战,无人能敌。
“殿下,外面可是有千余银刀骑。”
“无碍,他们不会在这里的。”陈子虞沉稳的声音让赵虎心中的担心不由得少了几分,他虽然有几分自信,但难保可以万无一失,若殿下损伤分毫,他是万死也难辞其罪的。
赵虎的心里虽然有所疑惑,但是依旧带着陈子虞出了西门。
果然,北燕铁骑并没有在外面。
可他们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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