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艰行

    
    七天后，楼船在一个巨大山谷中降落，顾诚环顾四周，便见群山环绕，一座座直插云霄的高峰，巍峨耸立，云雾弥漫间，宫殿阁楼在其中若隐若现。
    山谷中也有着成片建筑，整齐有序的排列着，在这些建筑间，赫然可见许多身穿相同款式衣服的人穿梭走动，一副热闹小镇的景象。
    此刻楼船所落之处，是山谷前端一个青石铺就的广场。在黑衣老者的带领下，众人走下楼船后，来到了离广场最近的一座高大宫殿中。
    这里似乎是御灵宗管理弟子名册的地方…半个时辰后，众人在此登记了身份信息，并都领到了一块，标志着已成为御灵宗弟子的身份玉牌。
    这时，顾诚在光头墨岩的要求下，与其他众人分道扬镳。其他人又走进了下一处宫殿中，似乎还有流程未走完。
    顾诚则被墨岩驱使飞行法器，载着他飞向远处的高峰，最后落在一座白雪皑皑的山峰上。
    此峰虽然巍峨高大，峰顶地势却十分平坦，入眼便见一座三层小木楼。在楼前还有一块药地，种植着叶片如冰晶般的药材。
    微风袭来，一片片雪花忽然落下。顾诚蓦然看向远处，但见山外依然如春，唯有此峰独处寒冬，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感觉有些寒冷的顾诚，紧了紧身上衣服，跟着墨岩走向木楼。
    好似知道二人的到来，紧闭的屋门在二人靠近时，突兀地自行打开，墨岩则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待顾诚也跟着进来时，屋门又自行关上，似乎要将寒风隔绝在屋外。
    屋内果然要比外面暖和许多，顾诚抬眼打量一圈……这木楼外面看起来，整体灰色，有着年头久远的古朴；屋内也是陈设简单，除了日常家具外，再无其它。
    惹他注目的是，坐在椅子上的一位黑衣黑裙的年轻女子。其长相极美，有着白皙无暇的脸蛋，精致的五官，但气质却带着冰冷，让人只觉不宜靠近。此刻她秀眉微蹙，看向进来的顾诚二人。
    让顾诚意外的是，墨岩竟自来熟地走近黑衣女子，脸上露出笑容…笑容看起来还是那般笑得瘆人，但顾诚却感觉到了，他那像是‘见到亲人一样’的真诚。
    似乎二人关系不浅。
    果然如他所见，墨岩走到黑衣女子跟前，然后唤了一声“姐”。
    顾诚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他料到了墨岩此人不简单，却不曾想，跟好看挂不上边的大光头，竟会有一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姐姐。
    还不等顾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墨岩已经小声地对黑衣女子诉说着什么，黑衣女子听后，则神色微动，随后摆了摆手。
    接着墨岩欣喜地走向顾诚，笑道：“好了，你的情况，我已经跟宗主说明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我在屋外等你，但愿你没让我失望。”
    说完，他高大的身躯从顾诚身边掠过，向着屋门走去，随后打开门去到了屋外。
    门被重新关上，屋内只剩顾诚与黑衣女子。顾诚的心开始紧张起来……没有灵根，能否踏上仙路，就在当前了。
    黑衣女子如星辰般的眸子看向顾诚，抬手招了招，示意他上前。
    顾诚不敢怠慢，上前拜道：“弟子顾诚，拜见宗主。”
    黑衣女子淡淡开口，轻灵动听的声音响起：“墨岩胡闹，不知用外物替代灵根的危险与弊端，但本座这个做姐姐的，还是得替他了结因果。”
    顿了顿，她继续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放弃对修仙的妄想，本座会抹除你这几天有关于御灵宗的记忆，然后赐你黄金万两，把你送回凡俗城镇，保你富贵一生，算是替墨岩对你表达的歉意。
    二是你依然可以做御灵宗弟子，但想拥有灵根，成为真正的修士，那就只能用外物替代灵根。
    但本座在此提醒你，此法不仅危险大，而且还有未知的弊端，所花费的成本也是极高，若不是看在墨岩对你的承诺，本座是绝不会多此一举的。”
    听闻此言，顾诚神色凝重，面对两难的选择，他却未做过多犹豫，语气坚决道：“弟子对仙道十分向往，还望宗主成全！”
    虽然第二条选择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但他依然决然地愿意一试。
    “好，本座尊重你的决定，给你这次机会。”黑衣女子平淡的眼神中掠过赞许之色，随后手掌在身前一拂，面前凭空浮现出三件物品来。
    分别是一条酷似青蚕，却浑身长满细长触须的怪虫。
    一团被琉璃瓶装着的红色雾气。
    还有一个仿佛黄金打造，却正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黑衣女子指着这三件物品，逐一讲解起来。
    首先是那条怪虫。
    只见她神色认真道：“这是用‘青灵蚕’炼制的灵蛊，可以寄生于人体，替作灵根。”
    随后她又指向那被琉璃瓶装着的红色雾气。
    “此物则是用特殊秘法祭炼过的妖兽精魄，将其封印于人体内，同样可代替灵根。”
    “最后这件心脏，则是用珍惜至极的灵物炼制而成，可以融入肉身，改造体质，凝聚灵根。但使用它时，会非常痛苦。”
    “青灵蚕蛊寄生人体时，虽然有未知副作用，效果也不怎么好，但却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
    封印妖兽精魄于体内，效果非常好，只是危险颇大。
    灵物之心，则需要大毅力者才能使用，否则生不如死。
    这三件物品各有利弊，你想好了再选择。”
    黑衣女子补充说明一番后，目光静静地看着顾诚，等待他的选择。
    顾诚眼神闪动，过了一会儿后，他才微笑着弱弱问道：“在选择之前，弟子能问宗主大人一个问题吗？如果弟子有说错话的地方，还望宗主大人恕罪。”
    黑衣女子闻言，秀眉一挑，最后还是同意，淡淡道：“可以，你问吧。”
    “弟子想问的是，既然这三件物品各有利弊，为何不一起使用，这不就能相互弥补了吗？”
    此话一出，黑衣女子脸角不由抽了抽…眼前这弟子太大胆了，简直是不知死活，能成功融合一件物品，就是非常幸运的事了，除了青灵蚕蛊，其它两件物品在融合失败时，是有一定的生命危险的……此子竟然如此贪心，就该给他些惩罚！
    于是，她露出古怪笑容，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就拿你试一试吧！”
    说罢，她身形一闪，就来到了顾诚面前，命令道：“把上衣脱了！”
    见让自己脱衣服，顾诚有些惊讶，但也不敢违背，顺从地把衣服一脱。
    顾诚不知道的是，他的不着调想法，已经惹得眼前的御灵宗主心中不喜，会让他接下来感到深深的后悔。
    御灵宗主见顾诚上衣一脱，就毫不迟疑的动手了。
    只见她抬手一招，那个金色心脏飞到她手中，另一只手则在顾诚胸前皮肤一划，瞬间划破一道细长口子。
    不等鲜血流出，就将手上的金色心脏，拍在了顾诚胸前伤口上。
    顾诚只感觉胸前一痛，就见那金色心脏在触碰到他伤口时，竟然诡异地化作了一团金色液体，从伤口处钻进了他的身体。
    御灵宗主没有停下动作，不待顾诚做出反应，她再次抬手一招，那青灵蚕蛊也飞了过来，被瓶子装着的妖兽精魄也破开琉璃瓶，同样飘至眼前。
    她左手将青灵蚕蛊接住，将其拍想顾诚腹部，右手接住妖兽精魄，则按在了他后背。
    腹部皮肤撕裂般的一痛，在顾诚大惊目光下，那条原本一动不动的怪虫，此刻竟破开他皮肤，钻进了他腹部。
    于此同时，后背也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随后又冰寒刺骨，逐渐向他体内蔓延。
    此时，顾诚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颗心脏融入他胸腔后，如同腹内吞入一颗滚烫熔石，似乎要将他燃烧起来，前半身已经体温剧增，皮肤通红。
    那怪虫进入腹部后，也像是有一根根细针在体内穿插游走，疼到钻心裂肺。
    后背的冰寒更是越来越盛，背部皮肤都结出了寒酸。
    受不了这般痛楚的顾诚，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着，他终于体会到了生不如死。已然明白，眼前的宗主大人没有骗他，是他自己太贪心，胆子也太大了，想着一个不行，就三个都要，却不曾想，代价是如此的痛。
    见顾诚倒下，御灵宗主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其实是被顾诚的想法所启发，所以才拿顾诚一试，固然有惩罚他的意思，但更多是想看看顾诚所说的方法行不行得通。
    身为一宗之主，修为高深的她，自然不会看着弟子在自己眼前遇到危险，故而她开始出手，助顾诚融合三件灵物。
    只见她双手掐诀，体内灵力凝聚与身前，化作一道道金色符文，飞进顾诚身体中。
    随后，顾诚身体突生异象，从其体内涌出血雾，片刻间凝结成了血茧，将其身形包裹。
    御灵宗主眼眸中掠过惊诧之色，但没有停下手上动作，直到半个时辰后，血茧不再异动，她才停止施法。
    此刻她已然脸色苍白，显然这番施为，耗费了她不少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