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武尊爵

    
    韦莫正打量那棵枯树，天空忽然间黑了，仿佛寂静深夜。但他知道，此时绝对不是夜间。
    “日蚀？”他有点意外，这可是不常见的天相。
    棍子上，依旧有着强大的拉扯力，一直将他往树洞里引去。
    韦莫迟疑了一下，决定凑得更近一点。
    越是靠近那棵树，韦莫就越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有凉飕飕的风吹出来，比外面这天寒地冻的温度可低多了。
    可是，当他又去仔细感受时，却换成一股热风，犹如熊熊火焰在燃烧。
    韦莫心脏突突突狂跳不已，脑筋里一根神经紧绷着。
    “这里该不会有什么宝贝吧？”他暗道。
    树洞不算太大，但是口子开得很敞，只是黑黢黢的，韦莫靠得很近了，才发现，里边有一棵和他小手臂那么长的草。
    雪白的茎干，漆黑的圆叶，一冷一热两道迥然不同的气流，便是风吹过它时所发出的。
    靠近它时，那根烧火棍也消停不少。韦莫心头一喜，忽然感激起那个疯乞丐来。
    大凡天材地宝附近，都会有魔兽守护。虽说这地方不像是能长天材地宝的福地，但韦莫还是紧张地左右张望一番，除了树上停着一只三花猫头鹰之外，什么异常都没有。
    他大喜过望，伸手去抓那棵灵草。
    嗤！
    手指刚刚碰到灵草叶片，韦莫就看到自己的指尖开始冒烟。接着，剧烈灼痛传来。他迅速缩回手，赫然发现指尖焦黑，居然是被烧糊了。
    “好痛啊！”韦莫使劲吹着伤处，而后灵光漫涌，催动灵力浸润伤处。
    伤是好了，却十分缓慢，显然这不是普通烧伤。韦莫悻悻然盯着树洞，思量该如何处理是好。
    这叶片居然有这么高的温度？韦莫过了一会儿，拿起一颗小石子丢过去。
    这一次，石子丢到茎干上，咔嚓，居然结了冰。这越发让韦莫兴奋异常，笃定自己捡到了宝贝。
    看来，林家人虽然其心不善，却是无意中给他做了件好事。
    几番试探，韦莫的情绪由兴奋变得颓丧。光找到宝贝有什么用？拿不到哇！
    韦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天依旧黑洞洞的。
    “黑的，什么都是黑的，我讨厌黑的！”他嘀咕着，忽然，脑筋里灵光一闪，转头看着左手里握着的烧火棍。
    “哈哈，我真是傻瓜了，怎么把你给忘记了？试试看！”韦莫拿着烧火棍，向前捅去。
    烧火棍碰到那棵灵草的刹那，一道黑芒从茎干上划过。
    嗤！
    接着是一声急响，伴随而来的是奇异的芬芳。
    韦莫愕然，没想到这烧火棍，用处这么大？他抽回来一看，烧火棍毫无异常。
    再伸手去试着摸那根灵草，已经不烫手了。
    韦莫心跳加速，兴奋异常。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把灵草连根挖起。为了保证它的新鲜度，他还特地挖了点泥土包住草根。
    说来也怪，当韦莫把草挖出来之后，天空忽然变亮了，日蚀结束。
    韦莫愕然地看看天空，再看看怀里的灵草。他脑筋极速地转动着，觉得这株灵草挺眼熟的。
    终于，他想起来了：“这不是夜阳草吗？”
    韦家世代经营灵草、丹药生意，藏书阁内不少关于灵草的书籍。
    虽然韦莫从小不受待见，但是读书这方面却不曾亏欠。他阅读过大量的书籍，从某本专门介绍灵草品种的书籍上读到过夜阳草。
    只是那时年幼，大略看一眼，只知道它的大概形态、品阶。
    韦莫盯着夜阳草愣了半天神，再看看手里的烧火棍，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脏兮兮疯乞丐的模样。
    一切似乎是偶然，又仿佛是天注定。疯乞丐痴缠着韦莫，要他拜师，要赠他烧火棍。现在韦莫忽然感觉很愧疚，想着：“我真得把夜阳草给他拿过去……”
    他很好奇，到底疯乞丐还会给他制造什么惊喜。甚至于，这家伙会不会有办法救琴儿姐？
    揣了夜阳草，韦莫看看天色，已经逼近黄昏，暮色四合。他肚子饥饿，恰逢一只昏头昏脑的野山鸡从旁边跑过，他上前将其打死，荒野里烧烤了，吃了一半，留了一半，而后拔足狂奔，往清桦城飞驰而去。
    吃饱肚子，韦莫不遗余力狂奔，回到城内，天早已黑透。城里家家户户亮起灯火，炊烟袅袅。
    韦莫站在城门口，辨识方向，向东四桥而去。
    “呼～呼！”
    刚来到桥头，韦莫就听到打雷般的呼噜声。
    此时路上行人稀少，这呼噜声就更加刺耳。韦莫一脑门黑线，觉得这一定是疯乞丐的动静。
    他下到桥洞，果然发现疯乞丐正躺在石板上，翘起二郎腿，睡得正熟。河面，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他却袒胸露乳，也不怕冻得慌。
    “咳！”韦莫故意大声咳嗽，咚一声跳到石板上，石板震了震。
    疯乞丐从梦中惊醒，吓得一下子跳起来。
    “谁？别抢我的烤鸡！”他迷迷糊糊地大叫着，口水喷老远。
    韦莫无语，说起烤鸡，他怀里还有半只呢，便取出来。虽然冷夜奔行一个多时辰，可这只烤鸡还带着体温，以及微微的汗味。
    “喏，没有张老大，有韦老大的烤鸡，你吃不吃？”韦莫道。
    疯乞丐嗅着香喷喷的气味，顿时完全清醒，口水从嘴角哗啦啦流下来。他笑嘻嘻向烤鸡扑过来：“当然要，烤鸡好吃。”
    韦莫把手一缩，烤鸡又揣回怀里，嘿嘿一笑：“我不光有烤鸡哟！”
    他又取出夜阳草，在疯乞丐眼前晃了晃：“你瞧这是什么？”
    疯乞丐瞥了夜阳草一眼，居然对这三阶灵草完全没兴趣。这价值千金的灵草，还没有半只烤鸡来的诱人。
    韦莫一脑门黑线，疯子就是疯子。可你疯不要紧，夜阳草是你自己要求的吧？
    “喂，你不是跟我要夜阳草吗？现在怎么了？”韦莫道。
    疯乞丐抠抠屁股：“我要吃鸡！”口气就像一个撒泼耍浑的孩童。
    “吃鸡可以，先跟我说，你要夜阳草干嘛呢？还有，要想吃鸡，得跟我说你是谁！”韦莫坐地起价。
    “治病啊，我有病！”疯乞丐脏兮兮的脸凑上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韦莫翻白眼：“我看出来了。”
    嗖！
    冷不防，疯乞丐一伸手，把烤鸡从他怀里抢了出来，嘿嘿笑着跳着，躲到一边大快朵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