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贤后

    
    说的韵娘不好意思了，“许姐姐说的哪里话，你把她教的很好，如今都城闺阁都对盼儿称赞有加，我也知她是个懂分寸知进退的好孩子，只是一想到日后要她母仪天下，我这颗心就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她这样洒脱的性子不适合那样勾心斗角的地方。”
    韵娘的担忧，奶娘也深有体会。
    不过，顾盼出了门就抛之脑后。
    珠珠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怎么，又被义母和我娘说教了？”
    顾盼笑道，“没事。”她看着穿在身上的大红嫁衣，“还好，我总算是能亲眼看着你出嫁，以后，我的珠珠要过得幸福快乐。”
    珠珠叫她说的笑了，“谢谢你，盼儿。”
    顾盼替她整理的衣裙，笑道，“你和阿沁走到今天不容易，可紧张吗？”
    “新嫁娘哪有不紧张的，我瞧着珠珠姐满面红光，我都羡慕的不得了。”一个声音传过来。
    顾盼回过头去，原来是张灵元，她笑着唤道，“灵元表姐。”
    张灵元也笑着行了一个福礼，“小女见过孙妃娘娘。”又对着珠珠行礼，“小女见过状元夫人。”
    顾盼扑过去挠她痒痒，“好啊，你一来，就打趣我们，等会我就去和姑母说，定要给你许给高门大户。让你也做一做一品夫人。到时候我们都要去笑话你。”
    顾娴笑道，“你们两个还是同以前一样，闹个没完没了，灵元，你可不能和小妹这般闹了。”
    顾盼回过头，只见顾珍扶着顾娴走进来。
    顾娴自然是和张灵元一起来的，不过有了身孕，不能像张灵元这样灵便。就走在了最后。
    顾珍也笑了起来，“就是，若是叫我们的小妹夫知晓我们和小妹这般胡闹，谁都没好果子吃。”
    张灵元毫不示弱，“珍儿，就算你如今做了将军夫人，你敢当着面去唤一声小妹夫吗？”
    几人闹成一团。
    珠珠命人过来奉茶。
    顾娴笑道，“姐姐大喜，前几日添妆我没来，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
    珠珠羞红了脸，“收到了，多谢娴妹妹记挂着，快坐下吧。”
    屋子里一派欢声笑语。
    顾柔扶着丫头站在门口，脸色不好看。
    她已经融不进去这样欢乐的场景中。
    阿沁果然考中了状元。
    她转身就要离去。
    “柔丫头。”韵娘看见了，便唤了一声，“姐妹们都在楼上，你快去吧！”
    顾柔摇了摇头，“珠珠姑娘明日出阁，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从前在四王府得的一支珠钗，本来是打算给珠珠姑娘做添妆的，如今想来我不过一个薄命人，这样的东西还是罢了。”
    顾盼耳里好，虽在二楼里屋，却还是听到楼下的声音似乎是顾柔的声音。
    她对着姐妹们说道，“你们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顾盼款款下楼，看着顾柔削瘦的背影，正站在院中，准备离去，便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顾柔回过头来，低声说道，“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顾盼的目光落在顾柔手中一只珠钗上，那珠钗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看起来也是十分名贵的，“这珠钗是送给珠珠的？”
    顾柔点头，“这是从前得的赏赐，不过我是个不祥的，珠珠姑娘这样有福气的，这样晦气的东西就罢了。”
    顾盼仔细分辨顾柔的神色，神色自若，“东西只要是真心，就没有晦气不晦气之说。”
    “多谢，多谢太孙妃娘娘，”顾柔小声的唤道。
    “一家子姐妹，你还是唤我小妹吧！”顾盼蹙着眉头说道。
    顾柔眼睛一亮，“果然吗？我还可以唤你一声小妹吗？”
    顾盼点头。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顾柔低声的说道。
    大病一场，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从前的那些执念只觉得自己是糊涂至极。
    顾柔抬起头，“小妹，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有敌意，我可以问问是什么原因？”
    顾盼想起前一世的事情。恩恩怨怨，她总是没法子喜欢顾柔。
    顾柔轻轻的说道，“我病着的那些日子，总是断断续续的做一些古怪的梦，梦见从前小妹待我极好，我却做了许多错事，我还梦到乐城县主让我害死了小妹。这一生我和乐城县主这般纠葛，也许还是有缘故的。”
    顾盼听着顾柔的声音，很多景象在脑海中闪现，神色也变了变。
    顾柔看着顾盼的样子，心里微微的一惊，“我刚刚站在这院里，看着这座小楼，总觉得自己从前住过。我越来越觉得，小妹不喜欢我，定然是有缘故的。”
    顾盼没有答话。
    顾柔低着头，“我想起来，那时候在西昱河那个禅师的弟子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
    顾盼自然记得，那时候小和尚这样对顾柔说过，“前世因，今世果，一切自有定数，女施主又怎么知道你的前一世不是和她们一样高高在上，享受荣华富贵，只不过，人身处高位，要感恩惜福，不然福缘散尽，便只能下一世低贱了。”
    已经过了那么久，顾盼能够记得，是因为小和尚说中了上一世的事，这些都是她经历过的，所以记得清楚，她不曾想到，顾柔竟然也记得。
    顾柔已然笑道，“那小和尚说过，我就忘了，可是这些日子，不知为何，他一字一句都这样的清晰起来，前世恩怨，今世还，若我真的做过那些事，小妹如今这样待我已经很厚道了，更何况我满心里都是算计，小妹你是磊落的，自然会不喜欢我。”
    顾柔拜了下去，“我那时鬼迷心窍，算计与你，今日和你道个歉。”
    顾盼看着顾柔。
    顾柔一直在说话，语气却十分的低落，不同于从前装出来的柔弱，现在的顾柔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认命感。
    顾柔的眼中已然黯淡下来，再也不复往日的计较。
    顾盼想了想，从前的事也不能怪她，终究还是自己一念之差，然而经历了那些事，她与顾柔之间无法再恢复到毫无芥蒂的姐妹之情。
    顾盼挥了挥手，“过去的事，便过去吧，只要三姐不再满心算计，我也就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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