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的那刻,便表明申屠歆运棺回国的日子到了。
歌翎夕在破晓之前便进了棺材,让守夜人把棺材盖好,再上一层金丝椁,和鬼兵们确定没什么遗漏后才把他们召进血归玉,静心等待人来把棺材抬出去。
大概在歌翎夕躺进棺材的半个小时后,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申屠隐衣着正式,身后跟着来自沅国的使臣们和长央国的将领官员,一干人一齐进了停棺堂。
或许是触景生情,申屠隐的视线在金棺上停了许久,眸光微沉,最终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声,上前为申屠歆上了炷香。
不管如何,申屠歆始终是申屠隐的同胞血亲,申屠隐利用她不假,对她狠厉不假,但这点单薄的亲情,还是存于血脉中,令申屠隐对申屠歆的死不能完全无动于衷。
申屠隐把香插在炉鼎中,随即侧身站在一旁,随行的官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过去上香。
轮流上完香后,申屠隐吩咐抬棺的人进门。
抬棺者共三十人,幸亏停棺堂够大,他们全部涌入也仍旧宽敞,丝毫不显拥挤。
穿上抬棺木,为首的抬棺夫喝了声,所有人共同发力,把金棺抬了起来。
棺材里面的歌翎夕下意识地牵动嘴角。平生还是第一次躺棺材里被人抬走,估计也没多少人能有她这种经历了。
棺材抬起,申屠隐率先走出停棺堂,那些官员们则跟在棺材后面,棺材旁的太监一声尖细的长喏,这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行馆外走,朝城门而去……
城门。
长央帝姬无熠率着朝廷上下候在那里,看着申屠隐他们由远及近。
申屠隐在距姬无熠三百米外拉住缰绳,下马步行至他们身前。
“长央帝。”申屠隐客套行礼,面色不悲不喜。
“申屠皇子,节哀。”姬无熠伸手虚扶了下,若歌翎夕能看见他,必然会发现他的两鬓已经斑白了不少,双目有着浅浅的浑浊,不似往日精明。只能说,歌翎夕给他下的毒,已经见效了。
“呵……节哀?哀何能节……”申屠隐不咸不淡地回道,若不细看,则无法察觉他眼底的阴鸷和冷意。
闻言,姬无熠有些尴尬,只能干笑:“都怪朕教导无方,娇纵坏了那个逆子,还请申屠皇子转告沅国国主,这次是长央之过,然长央国既赔了礼,也希望长央国和沅国之交,能长久地延续下去。”
“本殿会转告父皇,长央帝,告辞!”申屠隐心中冷哂,说罢,挥袖往城门外走去。那里,停着几辆大型马车,成群的沅国侍卫等在路边。
歆儿的命,他要整个长央偿还!
申屠隐上了第一辆马车后,棺材被停放在第二辆马车中,抬棺的人们站在马车旁,沅国官员皆进了马车,将领们则翻身上马。
申屠隐一声令下,车队出发,缓缓前行,渐渐出了城内人的视线范围。
姬无熠看着远去的车队,挂在面上的假笑一点一点地收起,负手转身。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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