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惊雷,撕裂天际!
大雨倾盆而至,毫无征兆,毫无细雨微微。
诸葛三生赶着马车踏雨飞驰,南宫书则在宫门口将他拦了下来。
他下马,第一句便问:“燕青呢?”
南宫书支起一把伞,替他遮掩大雨,再后一指宫顶处站立在风雨中的燕青。
有人备受风吹雨打,负手望天,孤傲又惨淡。
“他说他想一个人静静。”南宫书叹道。
诸葛三生懊恼:“静静又有什么用?”说完,抢过南宫书的伞,几步踏雨登上宫顶!
燕青仰头闭眼遥望天边,任由冷雨狂袭脸颊,他好伤,人伤,心也伤。
“回宫吧,着凉了划不来。”诸葛三生替他撑伞,得知此消息,谁的心情会好受?
“也许可能是假的。”燕青来了一句。
“什么?”诸葛三生有些愣。
燕青肯定道:“一定会是假的,我这才回来一月,怎就爆发战争了?而且一万铁骑精锐,又有石勇亲自坐镇……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诸葛三生轻声安抚道:“不论真假,今日黎明我即赴西北,到时候真相一目了然!”
“你还要去西北?”燕青瞪眼道。
诸葛三生淡然发问:“你不是说不相信么?或者是你也亲自去一趟?”
“我……”燕青咬牙切齿,懊恼道:“我从未想过事态竟发展得如此迅速!”
“事态早就该在呼延休占领大通明寺时发生,只因你的到来才将事态延缓。西北一直都是个谁都不愿去收拾的烂摊子,否则公孙羽早就大军南下一举吃透,”他拍了拍燕青的肩膀,又劝道:“你现在不该去自责——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怎么补?”他迫切问道。
诸葛三生道:“匈奴破长城入关,波及的战乱绝不止西北,对于北方而言同样是一处致命伤口。相信公孙羽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话音刚落,一股隐匿的杀气渲染在雨夜!
“能越过密卫的跟踪,来者不善!”燕青剑出水袖,杀机骤起!诸葛三生却搭住他制止道:“且慢,来者非战,相反是客。”
“客?”燕青暗下脸色,“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欢迎客人。”
“那我去欢迎。”诸葛三生要走,燕青反之将他拦下,道一句:“你不是他的对手。”便自顾跃下宫顶,嗅着空气中的杀机,蓄力一道剑气斩出,仅仅顷刻间,方圆三十丈,雨不敢落!
没了大雨的掩护,“客人”暴露无遗——他冷冷站在街头,披头散发,褴褛的衣衫被大雨侵湿,像是个邋遢的乞丐。
若不瞧他的眼睛与腰间别着的剑,还真会认为他就是一个乞丐。
有的人追求华丽富贵,有的人向往清贫自然;有的人焦虑一生忙碌一生,有的人两袖清风笑傲红尘;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愿意骑马坐车,他们觉得脚生下来便是为了走路的,无论刮风下雨,天寒地冻,他们依旧踏足不止,不打伞,不添衣,忍着,忍着……所以他们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甚至遭人闲话……
痛苦成就强者!
燕青的剑气丝毫未对他造成影响,反之他的魄力更骇人三人。
雨又倾盆而下,似在高歌强者之间的意念对抗。燕青落在那人不远,眼神寒得雨水结冰!
那人眼眸无情,丝毫未将燕青的杀意放在眼里,只听他开口,极寒道:“我是来送信的。”
燕青冷声道:“我这里不收信,还请回。”
“送信是我的任务,送到了便会离去,”他顿了顿,又道:“是公孙羽大人送的信。”
燕青眉头紧皱,公孙羽后头还要加个‘大人’,又是个执剑的高手——“你是剑网的人?”
那人道:“你管不着。”
燕青又道:“像你这样我行我素的人,实在猜不透为何会替公孙羽办事。”
“你管不着。”他字音更重,更寒!
燕青嘴角微翘,竟客气道:“来者是客,我若不请你难免不尽待客之道,屋里请——”
“不用了,”他斩钉截铁,张口道:“我要给你带的信是口信,信的内容是:玄冥候重兵封死北下西南关口,北方军无能为力,燕城主好自为之。”
“你说什么!”燕青惊呼!
那人不屑道:“‘你还太年轻’这是公孙羽大人赠于你的话。”说完,他转身要走,但一梭黑影从天边划过,落在他不远处拦住去路。
午阙握着刀柄,断袖因雨水而耷拉,红眸在夜中显得冷漠又狰狞!
那人瞧着午阙,神色颇有动容,手情不自禁地握上剑柄!
“午大人,他是客人也是使者。”诸葛三生急忙在一旁喊道。
南宫书却人站高处,一支穿云广寒箭早已搭在弦上!
午阙却冷声道:“客人不谦,使者不卑,他的态度也让我有些不喜。”
那人不屑:“白云城里似乎并不是由你喜不喜而取决待不待客的。”
“那你恰恰错了,”午阙缓缓抽刀,一步踏着一步,带着滔天杀气朝着那人走去……一旁诸葛三生瞧得焦急却又不敢去阻止,南宫书的弓也已拉满,似乎争斗已成必然——
“够了!”燕青一声怒喝划破整个雨夜!他闪身拦在午阙面前,一言不发地瞪着午阙!
午阙与之对视了几息,终究是斜眼收起刀,不了了之。只是那人笑得得意,他竟走来拍了拍燕青的肩膀道:“燕城主,我所带来的消息并非是坏消息。你想想,若北方不拦住玄冥候,他若挥军南下,你的白云城又会陷入怎样的危机?”
燕青冷声道:“那还得劳烦你回去替我谢谢公孙羽。”
那人不言,轻蔑一笑,大摇大摆地往城外走去。
大雨下得更大了。敲得瓦片“噼里啪啦”,几人就站在雨中,各自窝火得话都不想说!
“如何?滋味如何?”午阙笑问燕青。
燕青伸手捧了一抔雨水送入口中,吞下后才摇头道:“无色无味。”
诸葛三生摇头叹道:“这些事你也无需去在意,公孙羽巴不得我们陷入困局,以好坐收渔翁之力。”
燕青闭着眼,尽管他极力掩饰却还是露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苦涩味道。
南宫书却笑着搂过他的肩,理所当然道:“哎呀你放心好了,石勇与宋正那么神勇,他们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若西北沦陷,凭那些外族人的野蛮手段,汉人哪儿还会有好下场?燕青急得快要发疯!不仅是兄弟朋友,还有他的承诺过的挚爱!
在内心万般挣扎后,他终于决策:“传信蜀地,明日点兵五万,我亲自远征西北!”
诸葛三生甩袖哀叹:“难道你真的打算保远不保近么?”
燕青怒道:“蜀山已是苟延残喘,就算他利用蛊术反攻,我白云城何惧?!”
“我知晓弱者无惧,但是万一——”
“万一?!”燕青发狂,袖里青锋甩现,一剑划过竟将大地斩迫一条半丈厚的大口子!他指着电闪雷鸣的苍天道:“若万中之一都被我燕青撞见,那老天又为何推我做这白云城主?若真有天意,岂非是要逼我逆天?”
“你……你容我想想办法可好?”诸葛三生先是被燕青的愤怒吓得不轻。
南宫书要明智一些,他搡了搡午阙,示意让午阙去劝劝燕青。午阙摇了摇头,用刀鞘轻轻地点了点燕青的手腕,先道:“你先将剑收起来我再告诉你一个可行的方法。”
燕青回眸一瞧,午阙的神色总能让他消气。他缓缓收起剑,轻声道:“说说看。”
午阙直言道:“复仇不急,重要的是先将人救出困局。你可以给我列上一份需救之人的清单,明日再遣我几个得利助手,我赴西北去帮你救人。”
燕青一口回绝:“西北就要沦陷,玄冥候一定会亲自把关,我又怎能再许你们去送死?”
午阙道;“正如你所说,突厥人,匈奴人,玄冥候,三者聚集起码不下十五万兵马。你点兵五万,不说以少对多,还会种下蜀乱的根源。这样双双失利的行动,聪明人不会去做。”
燕青被说得动容,却还是道:“就算是流沙行动,那也绝不能让你去冒险。此祸乱是因为而起,该我去!”
午阙冷哼道:“君王哪个不糊涂?但哪个君王能赴死?我劝你少说这些风凉话,还是想想办法怎么韬光养晦!”
诸葛三生这时却惊呼:“对了!我心中还有一计,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关键时刻你买什么关子?快说!”几人皆期待地瞧着他。
诸葛三生吐出两字:“借兵。”
“借兵?”
“不错!”诸葛三生自信道:“公孙羽虽按兵不动,但江南却有兵可借!”
“你是想靠冷无情?”燕青问候一句,却又摇头道:“恕我直言,他大哥说一他却不敢说二,何况是借兵此等大事?”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一道有情似无情的声音被大雨亲自送了过来:
“谁说我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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