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无情拆的,可不干我们的事。”众人赶忙扯开,独留冷无情一人站在书桌前。
冷无情不觉为然,反倒是拿起信纸在烛火上点燃,随手一洒,信纸烧成灰烬。他这才道:“我看得出来你这封信是在知情前写的,信里满满是爱,不过很可惜,这爱非同眼下局势,就连信是否能送到她手里都将是个问题。索性我将它烧了,你肯定不会有意见的。”
燕青瞧着地上的灰烬,面若无情,心里却好伤,这封信已如花事了。
他暗叹着从怀中取出一窜钥匙并丢给百里玄机:“这四把钥匙可对?”
百里玄机接过钥匙,在燕青晃了晃,欣然大喜道:“地堡有,钥匙也有,那西北三成便能入我手!”
“三成?”诸葛三生疑惑道。
“怎么?你嫌少了?”百里玄机反问。
诸葛三生摇头道;“并非并非,西北那么大,三成一定也大得出奇——可是就算地再广阔,我们的目的是为了驱赶外族人,最终还得沙场见分晓才是。”
百里玄机自信道:“老子藏着的车弩大炮,轰地他娘的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以后就跟着老哥我,让你瞧瞧什么叫做万炮齐发!”
“师哥厉害!”诸葛三生露出了少见地谦卑之色。
百里玄机摆了摆手道:“炮仗怎得说也只是战争手段。想要获得最终的胜利,还得靠金戈铁马才是,”说着,他拉过燕青又拽过冷无情,撮合撮合,淡笑道:“你们二人才是真正的老大,具体决策还得听他们的。”
南宫书则将过冬的暖炭炉捧了过来,几下点燃后,温暖瞬时驱赶冷雨夜的寒气,再往炉子上架起一壶烧酒,七人围着坐下,开始了一夜的会晤。
燕青长叹一口气,这才打开话匣子:“先说发兵一事,白云城从西南调兵四万,百越调两万,外围守城军也可点出一万。这样一来七万将士已是极限了……”说完,他满怀期待地瞧着冷无情。
冷无情,冷声道:“你该知晓,我手中没有兵符。但好在我大哥不是薄情寡义之辈,他念及与我手足之情,答应差我来与你做一个交易。”
“无理的交易?”燕青皱眉道。
冷无情直言道:“你别无选择。”
燕青微怒:“你们这是坐地起价!”
冷无情紧蹙着眉头,他不愿争吵,因为这是他唯一赠送给朋友的机会了。
诸葛三生赶忙来打圆场,劝燕青道:“无情都还未开条件,你怎就说他坐地起价?且听听条件可好?”
燕青忍着怒,落后就要挨打,他又怎能不妥协?
冷无情这才开出条件:“西南山珍灵药齐多,这正是江南所缺乏。如今白云城攻陷蜀山,所以我江南要求引流怒江,并开凿一条通往江南长江的运河。运河上流照样归你白云城管辖,但是出山后的下流,全全划为江南土地。”
此话一出口,就连中肯的诸葛三生也经不住皱起眉头,这哪儿是坐地起价?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冷无情又道:“若白云城愿意合作,江南则愿意出兵十万,自河西的回旋走廊进发西北,上可对抗匈奴,下可镇压突厥,中间也可支援凤凰城。”
燕青的脸色已难看到极致,割让土地倒合乎常理,但是修筑运河分明是暗有阴谋!运河实则通商,但若交战,必定会成为一条直通的水路,且还是距离白云城不到百里的怒江!
此种战略的运河,怎能说修就修?
诸葛三生凑近燕青耳朵,细声嘀咕道:“燃眉之急,燃眉之需,只有先行缓兵之计。无情带着师兄来目的就是为了帮你。即使冷无非有所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咱只能先答应下来,再见机行事……”
冷无情却是轻哼道:“再坐诸位皆是内力深厚之人,就算你的声音细弱如蚊也一样能听得一清二楚,有什么事情就当着大家的面直说,何必鬼鬼祟祟?”
百里玄机也搭话道:“对呀,老三,你们现在可是求人办事呢!咋脑子不开窍?这事儿又要师兄明说么?”他清了清嗓子:“无情亲自去冷无非面前恳求,拿得这些条件,虽苛刻了些,但至少能从冷无非手里把兵权暂时要过来。至于其他的什么运河,我不信这条运河不修个三五年——到那时战争只要一结束,该罢工就罢工,该食言就得食言!”
这是大实话。连冷无情也撇头默认了。
“这……”燕青为自己的猜疑而受愧,他取下烧酒替冷无情倒上一杯,并亲自敬酒道:“是我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在这里赔罪!”
冷无情倒不客气敬酒,他举着杯,理所当然道:“你只是把友情看淡了一些罢了。这是应该的,作为一城之主你也必须理性一些。你也不需要赔罪,因为冷无非修运河目的就是你心头所想的,”说着,他将酒一饮而尽,嗤声道:“但是又关老子屁事?我只是来帮忙的,所以你给我领情一些!”
燕青感慨无言,只能双手捧起酒杯,对着众人敬酒,一口闷,情深似海。
诸葛三生长吁一口气,接着道:“如今兵甲充足,又有师哥的机关术支持,相信外族人一定会被驱逐西北大地,”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将外族人驱赶还不算结束,真正的幕后主使玄冥候,以及他所主宰的暗影鬼城。此地此人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他还看众人,特别是将目光放在了秦长歌的身上,问道:“想必诸位恨玄冥候毁了书院,如今时机一发不可收拾地涌来。诸位又该采取怎样的方法抹杀玄冥候?”
秦长歌知晓众人都期盼着自己的消息,他缓缓开口道:“玄冥候的野心从十年前便已勃发。据我这些日子的情报调查,近十年以来,武林中的各大小世家都在无缘无故中惨遭灭门,且都寻不到灭门的凶手是谁,直至……”言语至此,他暗下眸子,沉默了小片刻才轻叹道:“直至秦家也惨遭灭门后,我才从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大致对玄冥候的行动有所了解。”
燕青试问:“你也发现了孔雀胆的毒,对么?”
秦长歌点头道:“不错,正是因为这孔雀胆的毒,我才一路追赶至凤凰城。在那里,我通过一些手段得知了孔雀楼里的内部消息——孔雀楼曾与玄冥候有所来往!”
燕青点头道:“这个我也曾调查过,但东方千寻一口否定孔雀楼与玄冥候并无深交来往,我瞧她的模样也并不像是在撒谎。”
“没想到你也查得相当透彻,”秦长歌随口一赞,又接着道:“秦长歌的名字早就随秦家大火而消亡。索性我将计就计,改头换面,又通过无情的安排潜入公孙羽的剑网。剑网的情报组织果然庞大,在几年的搜集中总算是让我知晓了玄冥候的种种阴谋——他也想雄霸天下!”
诸葛三生也顺势分析道:“玄冥候势单力薄,只有靠耍些阴谋诡计,譬如假冒剑网来挑起白云城与北方的矛盾,又借助外族人的力量侵略势力薄弱的西北……”
秦长歌心酸道:“玄冥候亲自拜访过诸多世家门派,顺他者日益壮大,逆他者便是满门屠杀。不止是通州秦家,唐家霸王枪,宋家关刀,迫害安家盗取孔雀胆的秘制方法,灭门百里家并与张映泉勾结霸占地堡……最可恨,蛊惑昏君,炬焚书院,逼死老师!兽行令人发指!”
一旁久不吭声的午阙忽然来了一句:“坏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个枭雄。”
“枭雄?”秦长歌瞥了一眼午阙,众人之中,只有午阙的面孔他不认得。
午阙也不搭理几双怨恨的双眼,只是淡淡道:“他很难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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