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她!”
赵腾润下令同时,自己也往这边走,苏陈抱着孩子一路跑到御药司,身后跟着诸多侍卫,把御药司里的人吓的不行,无一敢出声。
苏陈一手反握刀柄抱着孩子,一手翻找药材,那护犊的模样,看的赵腾润眼红:“把孩子交出来!”
侍卫刀剑相向,屋里屋外围困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苏陈本就一只手抱着孩子,甚是辛苦,他还让人过来抢夺,真是吧苏陈气到呕血!
“孩子本来就是你的,你要便要,药我找到两味,研末冲水喂下去,总有法子保住性命的。”苏陈手里的刀在孩子被人抢抱时,掉在地上,她看都没看,拿着药,说话时候还准备找热水。
“啪!”
赵腾润毫不客气的打开她的手,药瓶顿时摔落,瓷质的立时就碎了,药丸滚了一地,竹制的在地上弹了一下,滚向桌角。
苏陈瞳孔缩了一下,怒火一瞬间腾起,拾起地上的刀对着赵腾润就刺了过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护驾!”
立刻三两柄刀就挑了过来,苏陈揉身而上,拼着命也要冲到赵腾润身前:“你儿子多,你可以随意杀生,我就这一个孩子!这孩子多灾多难,陪你一起生死,你却要他的命,你好狠的心!”
赵腾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放肆!”
苏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陌生,淡漠,如路人一般,好似真的不认识,那刀就横在两人中间,却是不进反退。
“你,说我放肆?”苏陈被他压着手腕,硬是把刀放在了自己脖子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人心惊。
赵腾润冷眼看她:“你竟敢对朕拔刀?”
“你的命都是我的,我不过拿刀而已,怎么,你还要杀我不成?”苏陈冷笑:“皇上若要杀我,还是先做好准备吧,宫里养了那么多道士高人,你把他们叫过来问问,我死了对你大苍是福是祸!”
她的命,在于意外,而不在于人为。
……
对于天象,赵腾润以前是不听不信,毕竟他亲眼看到苏陈帮他做的那些“天象”给他父皇看,从而引导了很多决定。
所以,此时的天象,谁知道是真是假?
太后接到消息,匆忙赶来,赶紧让太医为孩子救治:“皇帝,即便你对贵妃有些不满,但五皇子年纪小身子弱,不该被牵连。”
“太后,”赵腾润对她恭敬有度:“太后说的是,稚子无辜。”
“孩子,我先带回我那儿,总不能让他一个小人儿留在幼稚园里。”太后此时前来就是为了这个,她无依无靠的,若是皇上真出了什么事,她身边有个孩子,也算有个依靠。
“太后,你要我孩子?”苏陈是真急红了眼,立刻就要动手,被赵腾润身边的侍卫按住,这次他们没手下留情,一下就把苏陈按在了地上。
太后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安抚好皇上,减轻你的罪过吧。”
她没有罪!安抚皇上?这不是她的赵腾润,她不做安抚!但是孩子……她急吼:“太后!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哀家劝你懂事,是为了你好,你既然如此这般我行我素,那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皇帝自会处置。”太后看了一眼被乳母接到怀里的五皇子,又对皇上说:“皇帝,哀家带孩子回宫,你可以放心了。”
“恭送太后。”
见福急忙喊了一句。
苏陈彻底红了眼:“我家孩子那般模样,她带走,连药都不拿,全都交给太医,这就是说了,心疼我儿?我可算是真开了眼,别人对我要杀要打的时候,你们都看不见,我一旦想要保护自己,就立刻是我的不对,这和当年我来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她说到这儿,略有些明白了:“所以,这不是现在的我,而是当年的我?你也不是那个只爱我的你,你……”
“你疯了!”赵腾润劈手打断她的话,听她的风言风语十分糟心,见福见状,低声说了句什么,赵腾润叫他传道长。
苏陈耳朵嗡嗡的,听不清他说的话,只看到那几个道士过来,那鹤发老道说了几句,众人都到了观星台。
这观星台苏陈上过一次,那时她是仙子,现在,她是罪臣。
此时再看这里,云低星坠:哪有半点儿当初的光芒?
她听到赵腾润说:“道长所说的吉兆,就是指的如今吗?”
那道长看了良久的天,躬身回话:“宫里难得能看到这星明月中天之相了,今天是继上次天降紫光之后,第二次天有吉兆,看那紫微星明亮盖过蟾宫,皇上,大喜。”
赵腾润伸手指她:“既是大喜,那这罪妇怎么说?”
道长对她依旧恭敬:“贵妃娘娘非时局之人,皇上勿用揉眼相看。”
赵腾润皱眉:“难道朕这大苍,任由她祸害吗?”
“皇上……”道长还要再说,苏陈打断了他的话,努力抬头:
“道长,不用为我辩解,你只管开了天眼,让他见到自己是多么无知愚蠢,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她自己抬着头的时候,才明白为何每一个不服软的人都是梗着脖子的,让人越来越来气,都是因为被这么按着,若不抬头辩驳,就像自己真有罪一样,呵,真够搞笑的。
赵腾润一眼瞪过来:“你在胡言乱语说什么?”
“我不是胡言乱语,你很快就会知道。”苏陈沉声,放冷目光,不再看他,只看那浩瀚星空。
——她虽然看不懂什么星象星宿星名,但这些星星又明又大,真的好看。
纯粹的视觉享受也挺好的。
道长浮尘一甩,张口念了什么,那几可硕大的星子忽然连成了一片,光芒大炙,随后向炸开了似的,落下星星点点的光,笼罩了整个观星台。
天空如同倒扣的镜面,先是倒映着跪地的苏陈,庄严的道士,威武的皇帝……随后如加了快进的镜头,这里没有这些人,这里矗立百十年,这里被人们砸毁,这里又被复建,这里人进人出的,来来往往,后来树立起围墙,然后有人在这儿立牌子,再后来这里被静置,后来人头攒动。观景照相。
苏陈忽然笑了:“我说我怎么会过来,原来,那处是我陈年旧血迹。”
她当年也来过这里,人太多了,把她挤的摔倒,手肘碰到这观星台围栏扶手上,破皮流血,而此时那一处,正在她侧面。
随后那镜面晃动,似乎坠落,只看到那倒映的景色越来越小,越来越多,其他地方都是高楼林立,而被围起来的地方,是一片此时的建筑,低矮又带着巍峨的气势。
那些高楼,那些人们,那些汽车飞机,那些往来日常,赵腾润都不曾见过,看的惊起:“那是什么东西?!”
随着他这一声叫喊,镜面忽的破裂,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再度坠落,像纱幕落场,露出原本的面目。
高台还是观星台,众人还是唯皇是尊。
赵腾润被震撼了,好久说不出来话,苏陈挣开身后的侍卫,倚上那扶栏,她都忘了这一段事故,更不知,当时到底是哪里碰到了,只好一寸寸抚摸,试试能不能找出来。
赵腾润这才问出来:“道长,刚才那些,是什么?”
道长念了声道号:“无量天尊!那是娘娘所在的地方,是前尘亦是后世。”
苏陈笑了:“道长,我既然是这里的一个过客,对这里的做不了什么影响的吧?”
道长转过头来:“大苍开明史无前例,国土丰饶,天下和平,孰知不是娘娘的功劳?”
苏陈说:“还真不是我的功劳,是我夫君听从建议,努力而为,我深爱的夫君是不是已经去了我那儿?”
道长摇头:“他不是深爱的你。”
“额……”苏陈摊手:“这就尴尬了,爱的是陈将军啊,可是陈将军死了十五年了。”
道长纠正:“十六年。”
苏陈自己又算了一遍:“今天腊月十六,也算年关,道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道长月冷风清般,屈指一弹:“我还知道这十六年对你不过一个弹指。”
苏陈正扶着扶栏,看着他忽然起身而来,愕然愣住,手掌被扶栏上细微小刺划到,细微刺痛,带着红色光芒,从她手上升起,而道长那一弹指,带着莹白月光,似有反力,道长身形直接冲天而起,苏陈身上却半红半白,隐致透明。
她看到赵腾润目不暇接,比她还愣怔,她到底是心里不忍,想笑,但却流出了眼泪:“赵腾润,我不知道你是否爱过我,但我爱过你,到如今这样,不知是哪一步错了,或许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但这是人生的一部分,我……”
她话没说完,眼前蓦的一花,舞台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正是红白两色。
她还在水里,但大幕已经拉开了,她反应过来,就想卷腹向上,却不料缸体忽然炸裂,她被上板的链条拖累,直接顺着水和碎玻璃摔落。
舞台上登时大乱,工作人员急忙不就,还没拉起大幕,台下有人利落的翻身上来,直接就扑到苏陈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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