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风轻轻吹着,将淡淡的雾气吹得徐徐翻转,如轻纱飘荡在茂密的林间,渐渐地,风开始疾了,发出呼呼的声响。
阁楼外,一男一女与龙师三角而立,在微妙的气氛之中相互对峙着。
男的作文士打扮,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远远望去,倒是有一股儒雅潇洒之意,一袭青衫,更是衬托的他身材修长,只是眉宇间隐隐散发出来的杀气,才为他平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
在他的身旁,则立着一名中年美妇,肤如凝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举手抬足之间韵味十足,柔媚撩人,体态略显丰腴,粉面含春威不露,给人一种既诱惑,又危险的感觉。
龙师脸上的皱纹动了动,沙哑着声音,冲着两人缓缓说道:“你最终还是来了,只是我怎么都想不到,你竟然是和他一起来的。”
中年文士默然无声,炯炯有神的双目在龙师身上打量了片刻,似是有一番奇异的感觉。
“师兄,你我年龄相差不多,怎么你已经这么老了。”忽然,中年文士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
“哼,那你可得问你身旁的玉绮罗了。”龙师冷哼一声回道。
玉绮罗掩藏在黑纱之后的明眸微微闪动,开口道:“当年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我也不会出手伤你。”
龙师挺直了身子,回道:“当年的事就不提了,我寿元将近,临时之前,你们还不肯放过我吗?”
玉绮罗眼含媚态,笑道:“教王眼下的处境,可比你好不了多少,这才需要你开一下方便之门,让教王进入你龙马牧场的秘境,幻龙月府内疗伤,要是你同意的话,我们自然不需要伤了和气。”
“幻龙月府之内,含亘古凶煞之力,虽有逆转阴阳之神效,但是极有可能在里面迷失心智,堕入阿鼻地狱,以霍不归的修为,要是在幻龙月府之中迷失了心智,等他出关之后,恐怕会将整个江湖拖入血雨腥风之中。”龙师负手而立解释道。
“怎么说,你是在拒绝我了?”玉绮罗美眸含怒,出声说道。
“苏无垢,你怎么说?这次来之前你可是答应我,若是你师兄不识好歹不肯合作的话,你会亲自出手的。”她笑了笑,冲着身旁中年文士说道。
“不错,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师兄,得罪了。”苏无垢朝着龙师微微拱手,右腿原地划圈,浑身真气蓄势待发,像是一张被拉满了的弓。
以他和玉绮罗的道行,放眼天下也未必怕了谁了,但是对手是龙师的话,恐怕还需要慎重对待。
龙师面色肃然,看了苏无垢半晌,似是苦笑了一声,微微摇头。
但他脸色渐渐肃然,眼中的锐利光芒却逐渐明亮,淡淡道:“你我师兄弟一场,又何必到如此地步呢……唉,不过你二人今日前来,看来是定然不愿空手而归了,只是你们若想强行进入幻龙月府,便先从老夫的身上跨过去好了!”
他淡然回道,面对着前方这两位曾经名动天下的绝顶高手,站直了身子。
阁楼后的密林之中,悠远传来清脆鸟鸣之声,却又突然停顿,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转瞬消失,只有那雾气依旧飘荡,缭绕在三人周围。
人生匆匆,即便是修道高手,也不过数百载光阴,却似那溪水一般在岁月的静默之中悄悄流淌而过。
“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缭绕的雾气之中,苏无垢却迟迟没有出手,他凝视了龙师许久,忽然长长地出了口气。
龙师笑了笑,道:“你我师兄弟一场,你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吧?你虽贵为中原第一杀手,但是心肠却是不够狠的,想必你也不愿意在我这师兄弥留之际,还对我下杀手吧。”
苏无垢没有当即作答,目光在龙师苍老的面容之上打量着,就连声音中也忽然带了几分感慨,说道:“这些年来,你怎么老得如此厉害?看你这个样子,我倒是真的下不去手了……”
龙师低笑一声,面上的神情复杂而带着些许痛苦之意。
冷风呼啸,掠动三人的衣衫,往事不停的回荡在三人心间,只是最终,龙师还是叹息一声,道:“你大可不必如此,老夫寿元已尽,就算你们不来,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你大可将今日你我一战,当作是师兄弟间最后的切磋吧!”
“咻!”
一声轻响,从他右掌发出,苏无垢与玉绮罗同时望去,却只见龙师手中虽无剑,但是却有一道猛烈的剑气,璀璨夺目,出现在龙师手中。
“好一手虚空凝剑之法,手中无剑,更却胜有剑,看来这些年师兄的修为,亦有精进啊!”苏无垢赞叹道。
随后,他抬头凝望着龙师,一字一句道:“师兄当年于我有恩,我一直都记在心上的,不知师兄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龙师忽地身子一震,眼中精芒大盛,开口道:“膝下一女,还请师弟将来多多照应了。”
苏无垢闻言,心中不胜感慨,顿时唏嘘不已,脸上原本紧绷的表情,在这一刻渐渐松弛下来,叹了口气,郑重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既然如此,动手吧!”龙师点了点头,只一抬手,手中无形剑气骤然爆发,凌空扎下!
苏无垢凌然不惧,手腕震动,连捏法诀,只见在他头顶之上,青芒骤然乍现,竟是凌空画出一圆形图案,顷刻间,青芒再次暴涨,正是一副太极图,青光闪烁,熠熠生辉。
龙师凌空一剑,顿时被闪烁着青芒的太极图阻挡,瞬间便被反震回去,不禁朝着后方退了半步。
“道家法术?”龙师脸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他们一脉,并非出自中土,所学法术也与中原法术不同,但是此刻苏无垢所使用的,却是玄门正宗的道家法术。
玉绮罗的声音幽幽传来,道:“这有什么可惊讶的,无垢的修为突飞猛进,别说是这区区道家法术了,就算是大光明宫的法术,他也照用不误!”
龙师眉头一皱,道:“看来师弟已经博取众家之所长,想必任何门派的法术,都是信手捏来了吧,当真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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