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原地,岚千语泪如雨下,既未点头,也未摇头。
萧羽走上前去,轻轻拉住她的手,柔声道:“此去,我生死未卜,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你可愿意嫁给这样一个人?”
泪眼朦胧的岚千语并未将手拉回,任由萧羽拉住,她深深看着萧羽的眼睛,声音虽轻,却充满坚定:“纵然天地腐朽,诸星暗淡,或是再过十万年,百万年,我都会等你归来。”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这句话,无疑已经表达了她的心意。
萧羽微笑,在三座坟前跪下,高声道:“今日,我萧羽发誓,娶岚千语为妻,天地可崩,日月可朽,我心亦永远不变。”
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岚千语深深知晓,萧羽连天地都不跪,这一跪完全是因为对她的深情。
她也在三座坟前跪下,一边流泪一边道:“千语今日,嫁与萧羽为妻,纵然天地苍老,万界崩坏,但凡千语一息尚存,绝不敢负萧朗。”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在三座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站起身来,萧羽拉过岚千语的手,微笑道:“你现在,已是我的妻子了。”
岚千语面上出现一抹嫣红,也不知是羞涩,还是喜悦。她轻轻依偎到萧羽怀中,轻声唤道:“夫君。”
区区二字,却蕴含了比海更深,比天更高的情感,萧羽没有言语,只是默默体会着岚千语的柔情。
依偎在萧羽怀中,岚千语轻轻道:“你无敌九天,连天地都不敬,为什么这次会如此轻易,向这几座坟下跪?”
萧羽叹道:“这一世,古天川亦算得上我的前辈,况且他生前一心为你,于有有大恩,我跪一跪又有何妨?”
“至于雪儿,她虽是你身边的一个丫鬟,但与你情如姐妹,当年也帮了我们不少,如今已经逝去,死者为大,我拜一拜她,也是应该。”
默默听着,岚千语眼中满是柔情,道:“那父亲呢?当年他为了阻拦你我相遇,逼得你强行冲击王境,几乎害死了你。”
“一切都已是过去。”萧羽微笑,道:“况且,纵然有再多的恩怨,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且如今也已不在了。父母之恩,最是深重,你我既然结为夫妻,你的父亲,我岂能不跪?”
听完这些,岚千语默默无言,只是紧紧依偎在萧羽怀中。
无敌九天,她深深知晓,能让萧羽甘心向其他人下跪,这是一份多么深的情意。
“你会不会觉得委屈?以我如今的身份地位,应当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如今却是什么也没有。”萧羽轻轻抚着岚千语柔顺的长发,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摇了摇头,岚千语道:“你还不知我的性格吗?我不需要什么风光,有古爷爷和父亲他们见证,便很满足了。”
岚千语的性格,向来淡然,原本以萧羽如今的身份地位,萧羽大婚,本足以惊动十界,让各方至尊来贺。
但岚千语并不喜欢那种虚荣,对她来说,这种平平淡淡,更显真实。
“你可知道,当年我自知生命无多之时,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在萧羽怀中抬头,岚千语眼中满是柔情。
“是什么?”萧羽笑问。
“我当时最大的心愿,便是游遍世间,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看完这个世界。”她的嘴边带着浅笑。
“这有何难?”萧羽微微一笑,搂住她的纤腰,一步迈出,二人顿时横跨无尽虚空,来到另外一个地方。
他带着岚千语,去绝巅之上看过白雪,又去深海之中看过游鱼,再到最远的海岛之上看过日出,到最高的山,去看月亮。
不是一界,他们去了不知多少界,萧羽带岚千语看过各种最美的景,即将离去,他也想尽可能的给岚千语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多年心愿得偿,还有自己的夫君在旁相伴,岚千语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感觉人生如此,再无所求。
最终,夫妻二人来到一座海岛之上,岛中有诸多稀奇古怪,却性格温顺的生灵,遇人不惊,于世隔绝。
他们二人一同伐木,在这岛中搭了几间木屋,萧羽没有动用修为,享受着这夫妻二人共同劳动的成果。
“今后,这里便是只属于你我的天地。”看着已经搭成的几间小屋,萧羽很是满意。
“你等等我。”岚千语突然面露红意,扭身进了屋中。
萧羽不明所以,但岚千语交待了,也只能在原地等候。
“可以进来了。”
片刻之后,屋中传出岚千语的声音,萧羽这才敢迈步,推开门,进入了屋中。一到屋内,他便愣住了。
屋内,有几支红烛轻燃,旁边的木床之上,一道身影静静坐在床边。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容颜已被一张红布遮住,只能看到两只如玉的手不安的握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
纵然萧羽活了数十万年,初次大婚,见到自己的新娘坐在眼前,心脏也是一阵砰砰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轻轻掀起了岚千语头上的红布。红布下的岚千语,红唇欲滴,面色红润,也不知是羞涩还是妆红。
她的容貌和气质本就与月神相仿,几可倾尽众生,如今一身嫁衣,浓妆淡抹,更显楚楚动人。
“千语,你真美。”萧羽既然见过绝色无数,此时也不禁呆了一呆。
感受到夫君的话是发自肺腑,岚千语面色更红,她垂着头,道:“这身嫁衣,是娘亲生前留下的,能穿着它出嫁,是我最大的心愿。”
萧羽点头,岚千语两万年前便已离开此界,她留着这身嫁衣足足两万年,可见她等这一天,也已经等了两万年。
除了喜烛嫁衣,岚千语还准备了两个杯子,她让萧羽倒来两杯酒,夫妻二人,交杯而饮。
饮过交杯酒,岚千语的脸色更加红润,由内而外,看起来吹弹可破,萧羽不禁看得又呆了一呆。
见夫君呆呆看着自己,岚千语又是羞涩,又是欣喜,她深深吸气,鼓足了勇气,道:“夫君,我来为你宽衣吧。”
萧羽此时已经呆住,堂堂九天至尊,无敌数十万年,大婚之时,竟也显得有些慌乱,手脚都不知放到哪里了。
红色的喜烛轻燃,月夜如水,屋外春风拂地,万物似乎都静谧了。这一夜,对夫妻二人来说,都是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夜。
一夜过后,他们才是真正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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