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含明显dan mei情节,不喜勿入,可避,不影响
正文:
墨然所在营帐中,黑衣少年打来热水与他洗脚。
墨然动作缓慢地脱着脚上之靴,目中忧恍。
“义父获悉那人之事,心中忧甚。”黑衣少年将水倒进盆中擦了一下手,低头蹲在墨然跟前替他除去靴袜。
墨衣云纹之人敛目:“师妹时日无多,我却不得而知。”
少年人看着他将脚放入盆中,又添了些热水入盆。“那人既不与你说,义父如何能知。”
墨然敛目更静,低头看着盆中之水不语。
少年坐于墨然面前的粗简木凳上,亦除去靴袜将脚放进盆里,浸入热水中。
墨然注意到帐外嘈杂。“帐外何以围了这么多人?”
墨夷然却脚踩盆中墨然脚背上,闻言回道:“方才过去打水,忘了戴回脸上面具,他们一路跟着我过来。”
墨衣云纹之人闻言一怔,抬头凝望着面前少年绝美的容。
墨夷然却眉间浮现几分厌色,不经意道:“估计他们把我误认为女孩了。”
墨然:“他们只是看痴了,想是还没来得及去想你究竟是男是女。”
墨夷然却便抬头看着面前男子。
“你可知……”墨然神色又复肃然,微叹了一口气道:“云萧所养之蛊……乃是以命换命的蛊……那蛊已与他性命相连,不可剔除,但若继续养下去,蛊成之际,亦是他亡命之时。”
墨夷然却面上半是茫然、半是恍怃:“那是他欲为之事……他想养蛊救自己师父。”少年抬头看墨然:“义父不是也想救那人么?”
墨然便默。
“从无人养成过不死蛊……便是他现在体内那只阴阳蛊,亦是举世罕见……我只于师祖蛊老的手扎中见过。”
少年人接道:“所以阴阳蛊最后钻入他心脉之后会如何,根本无人知晓。”
墨然点了点头:“心脉被噬,他应是必死无疑,但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其他更重的后果,亦没有人知。”
少年人垂首:“有可能他丧了命,最后也没能炼出那蛊。”
墨衣云纹之人眸中已寂。
夜已深。
帐外清辉满地,月圆在即。
墨然与他并排躺在帐内榻上,阖目宁声。
“有一法可以保他性命……蛊成之际,你带他回连城吧。”
少年躺在他身侧,闻言慢慢睁开了眼:“为何是我带他回?”
墨然转面看他,少许,伸出手,以指穿过身边少年漆黑如墨的发,轻轻将他揽在怀中:“因我本是你的仇人,而他才是你的亲人。”
少年人敛目道:“你说的是墨夷然却,还是汝嫣厉?”
墨然直直望着他,温言道:“我说的是你。”
少年回望于他,心上微微一疼。
下一刻,蜷身靠近,闷声将头埋入墨然怀中。“我此刻就是你……明你之心,感你所受,解你之忧,疼你所痛。”
伸手回抱住他,墨夷然却最后道:“你心中所念所思所重,我全都知道。”
墨然静望营帐之顶,半是愧赧半是慰藉地叹了一声。而后伸手抱紧了怀中少年人。“明日月圆,却儿想吃月饼么?”
“嗯。”
“好。”
……
叶绿叶于云萧帐中守了一夜,次日辰时终见璎璃推着白衣之人过来。
叶绿叶起身让开予女子探看榻上之人的伤势,一字也未多言什么。
端木孑仙但见榻上之人触手寒凉,脉息却稳,伤势察之已无大碍。转头问叶绿叶:“他体内异蛊,可有弊病?如何处置为妥?”
叶绿叶平视前方,片刻后道:“并无,是一味助力行身噬病疗毒的药蛊。便如云萧曾为师父向二师伯所求的雪阳蛊。”顿了顿,叶绿叶续道:“不必处置亦可。”
椅中之人先是怔色。
而后微微蹙眉,似有疑色。
默然少许后,方缓缓点了头。“如此……你仍需悉心探看于它,防其生变。”
叶绿叶敛色,抱剑低头应了:“是,师父。”
晚间北曲加派人手给灶房,连着赶做了两万余块月饼,分发予城中兵卒。
平沙日落,秋月东升。
圆月当空,夜明如昼。
中秋月圆之夜,城中士卒一面轮值一面吃着手中月饼,偶尔抬头望一眼天上遥月,眼中湿润。
蜀地原野苍翠,远树成行,孤城映于月辉中。
戍客无家只有国,远风萧萧,征人遥遥。
远处高楼亦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孔懿站在墨然帐前,看着身形瘦削的黑衣少年走出,立时上前一步,将端在手中的一盘精致月饼塞了过去:“这个给你!”脸上微红,他道:“我亲手做的。”
墨夷然却愣了一愣,还未回神,便听他道:“昨晚的美人……是你吧?”
脸覆铁皮面具的黑衣少年眼皮跳了跳。
还未回话,便听他又道:“我知道是你,我已经与所有看到的士卒说了你是男的,我会帮着你义父一起替你隐瞒。”
“隐瞒什么?”
孔懿咳了咳道:“虽然我和你义父好友多年,但没想到他连我都瞒着,义子义女我还是分得清的……”他最后绯红着脸道:“你、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了。”
言罢转头快步走了开。
墨夷然却托着手中月饼,一声冷笑:“你分得清?呵。”言罢便将手中月饼随手扔了。
抛出的月饼未及落地,被一道玄色身影一跃而至,稳稳接了。
孔嘉冷眼看了黑衣少年一眼。“我的了。”言罢亦转头而离。
行出几步,眉间微拧,又折回而视。
玄衣之人回想了一瞬盛乐时面前少年与自己共阻西羌虎女时的情形,心下应已确定,但仍有几分不确信。
便立于墨夷然却面前,伸手毫无迟疑地按于他胸上。
此时孔懿寻了拿回盘子的借口又踱步过来,正见眼前一幕。
顿时目眦欲裂,暴跳如雷:“孔嘉你枉为文首!枉读圣贤书!!如此孟浪无礼的举动竟也做得出来!?”
孔嘉听之未罢,又伸腿往少年裆下一抵。
“你——”孔懿满脸涨红,气得七窍生烟。“竟如此恬不知耻!!!”
下时竟一掌朝玄衣人劈了过来。
孔嘉接掌拿住,往他背后一绕,将他扣住。语声无绪:“武首保护文首,你打我。”
他道:孔家武首是用来保护文首的,而你身为武首却要打我。
孔懿一脚踹向孔嘉下盘:“打得就是你这无耻之徒!多次败坏孔家文风!毫无文人风骨!骨子里就是一庸俗武夫,还文首,我呸!你也配做文首!”
孔嘉每次与孔懿对坐检测课业,诵出的全是无比烂俗的情诗。
孔嘉抵住他踹来的脚,见他竟伸手拔腰间双剑,迅速将月饼塞入怀中一把按住了孔懿拔剑的手。“你对坐,只忆情诗。”
你坐在我面前,我脑中便只记得烂俗的情诗了。
孔懿听罢更是怒不可遏!“便是这借口,自己记不住经史子集、诗赋名篇,还要推说是因为我!孔嘉你这厮还能更无耻点吗?”
孔嘉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下瞬一把震开孔懿双手,而后钳住孔懿下颚迅速将人拖近,而后闭目吻住了他。
孔懿的反应是……
一瞬间瞠目,而后拼死命地挣开孔嘉,怒寒道:“你这是干什么?!还想对我下毒吗!?”孔懿惊慌失措地连连吐出嘴里口水:“你下了什么毒?!孔嘉你这卑鄙小人!!!”
孔嘉:“……”
墨夷然却:“……”
……
北曲派人送月饼入端木帐中。
白衣的人端坐木轮椅中望着桌上灯火所在。“何以将元火熔岩灯送回,他伤势……已全然无恙了么?”
叶绿叶微微点头:“师弟是这样说的。”
椅中之人微敛目,眼睫可见颤动:“重伤至此,怎可能好得如此之快……你还是将熔岩灯送回予他罢。”
叶绿叶看着端木孑仙道:“师弟确实已无大碍,正与师伯借了一处灶房在做月饼。”
端木孑仙愣了愣:“……他与师兄?做月饼……?”
叶绿叶“嗯”了一声,“我尝了一块兵卒伙夫做的,实在难以下咽,比到往年小蓝做的不知差了凡几,料想应不合师父口味,本想亲自去做,但云萧说他常给师妹打下手,也会做,我便叫他去做了。”
端木孑仙先是怔色:“他已能下榻了?”
叶绿叶回道:“眼见无碍。”
椅中之人不由又微微肃色:“此为军营之中,不比谷中恣意,值此离乱征伐之际,便莫要过于在意口腹之欲了。”
叶绿叶拧了拧眉,还未回答,一旁璎璃拿着手中咬了一口的月饼面色铁青道:“先生还是……稍微在意一点吧……”
雪貂翻着白眼躺在桌案旁浑身打颤,嘴边是吐出的半块月饼。
这时北曲身边副将掀帘来笑着道:“对了,因我家将军口味特殊,故命军中伙夫皆用酱油和(huo第四声)红糖做的饼陷,想叫大家也都尝一尝,这别有一番风味的月饼。”
叶绿叶、璎璃、雪貂:“……”
端木孑仙不得不敛了目,下一瞬轻言道:“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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