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炼金师

    
    很快，罗森发现莫比乌斯不是一个人赶过来的，他身后还跟了一大群人。
    人群中，罗森看到了薇罗妮卡、莉莉丝、魔法师兰斯特、魔法师修玛、魔法师毕格斯等等，尼洛嘉德中的所有魔法师几乎都赶过来了，就连爱丽丝和伽罗妮两个小姑娘，都过来凑热闹。
    狭窄的房间里，一下就被挤了个满满当当的。
    罗森一脸不解：“呃~怎么大家都过来了？”
    薇罗妮卡走前一步，指了指莫比乌斯的木制发电机：“因为这个。”
    “这不就是一个发电机吗？”罗森还是没明白。
    在他看来，对普通人来说，这东西当然很神奇，但对魔法师来说，这玩意最多只能称得上设计巧妙吧？
    对魔法师而言，闪电不应该是稀奇玩意才对吧？比如一级的闪光术，原理就是释放一条高压闪电攻击对手。而闪光术只是最基础的魔法，在场的魔法师应该都会才对。一个简易发电机而已，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他话音刚落，莫比乌斯就大喊了起来：“什么叫‘不就是一个发电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东西能直接创造雷电！创造雷电你知道吗？这可是天神的禁忌领域！从来没有凡人能够染指的！”
    莉莉丝的表现更是夸张，她紧紧盯着罗森的脸，认真说道：“罗森，这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罗森更加不解了：“创造雷电......这事很稀奇？莉莉丝，有个1星魔法不是叫闪光术吗？不也创造了雷电？”
    魔法师修玛走上前来，他摇了摇头，说道：“不，那不一样的。闪光术和这个......这个发电机完全不一样！要释放闪光术，必须借助闪光魔杖。如果没有魔杖，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按你这么说，闪光魔杖......不就能创造雷电了吗？”罗森想起了他在桑德兰镇遇见的魔法师迪亚斯，那家伙释放闪电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根长棍。
    修玛还是摇头：“说难不难，因为魔杖的结构很简单，但要说说简单吧......我们这里没一个人能做出可用的魔杖。”
    “嗯?我听不大明白。”罗森越发迷糊了。
    修玛转头看向莉莉丝：“这事还得由林德小姐来解释。”
    罗森便转头看向莉莉丝。
    莉莉丝走上前，解释道：“据我所知，闪光魔杖的结构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辅助结构，这部分每个魔法师都能制作。另一部分是核心结构，叫雷鸣水晶，它本质上就是一个雷电符文......学院里，只有一个人能制作出性能可靠的雷鸣水晶，那就是炼金大师弗莱明.本。但你知道的，智慧之塔倒塌之后，符文已经全部失效了，雷鸣水晶自然也失去了作用。”
    这么一说，罗森差不多就懂了：“你的意思是，闪光术本质上其实是一个符文魔法？”
    “是的。”莉莉丝点头，又补充道：“其实不止是闪光魔杖，绝大部分辅助施法的法具都和符文有或多或少的关联。符文失效，这些法具大都也没用了。”
    “噢~原来是这样。”罗森恍然大悟。
    他一直以为尼洛嘉德的魔法师是这个世界第一批科学家，但实际上，他们其实都被符文给束缚住了，他们太依赖魔法符文的力量，反而失去了探索世界规则的动力。
    难怪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明明拥有可以精细感知世界的魔力，科学技术却是停滞不前；难怪阿姆兰主教说天神通过智慧之塔奴役了凡人；难怪他弄出一个简单的发电机，这些魔法师都会被惊动。
    原来，这些魔法师全都被‘精神阉割’了呀。
    因为有更好的、更便捷的，所以根本就没必要独立思考着去解决问题。
    想明白这点后，罗森笑道：“你们肯定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简单设备能够创造雷电吧？”
    众人都是点头，看着罗森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求。
    罗森却不急着解释：“这个问题很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清楚的，我必须做一些准备才行。这样吧，后天晚上，我会准备一个面对所有人的演讲，专门解释如何创造雷电。到时候，尼洛嘉德的所有人，不管他是魔法师，还是普通人，只要他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就都能来听。”
    一听这话，莫比乌斯和薇罗妮卡没什么大反应，但魔法师们却都是面面相觑。
    莉莉丝惊讶地道：“普通人也能听吗？”
    罗森点头：“当然。因为根据我的方法，普通人也能创造出雷电。如果一个普通人学会了其中的原理，那么以后当我们准备制造大型的发电机时，这个普通人也能帮上大忙。”
    这件事，罗森已经想了很久了，但这段时间非常忙碌，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尼洛嘉德城的局势已经开始安稳下来了，正是开启民智、推广科学的好时机。对他而言，一场科学讲演，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有更多的行动。
    但他这么一说，魔法师们的反应更大了，有的皱眉，有的惊讶，有的沉思。
    罗森发现了这一点，他仔细一想，就大致知道了原因。无非是新事物挑战了旧秩序，而这些魔法师是旧秩序中的上等人，是既得利益者，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幸运的是，这批魔法师数量不算多，力量也不大，就算全部反对，罗森也能强压下来。当然，这是最坏的选择，罗森还是希望能平和转变的。
    他抬手指了下魔法师修玛：“修玛，你对此什么想法？”
    修玛沉吟了会儿，说道：“大师，我觉得您说的有道理。我们魔法师人数太少了，想要重建尼洛嘉德，必须依靠所有人的努力才行。既然普通人也能帮忙，那让他们加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很有道理，重建尼洛嘉德是在场所有人的梦想，他这么一说，每个魔法师都是若有所思。
    莉莉丝点头认可：“我认同修玛的说法。魔法师和普通人之间，唯一的区别只是魔力。但在过去的日子里，许多事情已经表明，魔力并不是获得力量的唯一途径，智慧才是！”
    其他魔法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没人站出来发表反对意见。
    罗森心神微微一松，他感激地看了莉莉丝一眼，他很清楚，这件事能平和地被接受，莉莉丝的支持非常重要。
    莉莉丝感觉到了罗森的目光，对他展颜一笑。
    见有些魔法师脸上出现忧虑之色，罗森想了想，补充道：“各位放心，我知道分寸。后天的讲演，我只会解释创造雷电的基本原理，但具体如何将原理转化为真正可用的力量，我是一个字都不会提的。这类宝贵的知识，我只会传授给那些对尼洛嘉德忠诚可靠的核心人员。”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松了口气。
    莉莉丝点头赞同：“我觉得这么做非常不错。讲明原理，能开启民智，激发兴趣，能从普通人中筛选出头脑出众的聪明人。保留具体技术细节，又能保证尼洛嘉德的安全。”
    对这个方案，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原先脸色不大好的魔法师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罗森便拍了下手，说道：“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是饭点了，走，我们都去餐厅用餐。”
    众人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一行人又乌压压地朝餐厅走去。
    路上的时候，莉莉丝和薇罗妮卡有意走到罗森身侧。
    薇罗妮卡低声问道：“罗森，你这么做，是为了应对怪物大领主吧？”
    莉莉丝也看着罗森，她显然也猜到了。
    罗森点了下头，对两女道：“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大领主没死。他日后必然会来报复，我们自然要提前做好准备。”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薇罗妮卡眉头紧蹙，觉得这个怪物大领主异常的可恶。
    莉莉丝喜欢考虑实际问题，她低声问道：“我仔细看了你这个发电机，我发现，这东西的确能创造雷电，但创造雷电的力量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来自手对木柄的转动。如果我的想法是对的，那想要创造足够对付大领主的雷电，就必须有东西首先提供这份力量......呃~我说的有点乱，我的意思是，这东西只是力量的转换器，我们始终还是要有一个能释放出巨大力量的强者才行呀。”
    听到这话，罗森再一次被莉莉丝的洞察力给震到了，在一片纷乱的迷雾中，这个女人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事物的本质，要是在地球上，经过正规教育，莉莉丝肯定让人望尘莫及的那种超级学神。
    “嗯~你说的没错，这东西的确是个力量的转换器。不过，有一点你却想错了，释放巨大力量的，不一定是人，还可以是其他东西呀。”
    莉莉丝一点就透了，她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糊涂了，要让木柄转动，可以有很多很多方法呀......呃姆~~或许做个风车就不错，推动磨坊的那种风车。”
    “哈哈~使用风力吗？不错的主意。”罗森大笑。
    莉莉丝一发不可收拾了，顺着这个思路，她继续道：“不不不，风力不好。风时有时无的，不稳定，怪物大领主来了，我们总不能让他停下来等风吧......风力不行......或许，我们可以用水力？”
    罗森点头：“水力也不错！南方帕拉森帝国就有很多灌溉农田的水车。碧水河沿岸也有不少水力磨坊。”
    没想到，莉莉丝还是摇头：“不不不，水力恐怕太弱，也太温和，恐怕没法转化出巨大的力量。水力不行，那该用什么力量呢？”
    她陷入沉思。
    罗森也不多说，他也很想看看，莉莉丝最终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很快，一众人到了餐厅。在这里，众人一边用餐，一边和罗森讨论自己遇到的各种问题。无论什么难题，只要到了罗森这里，都能很快地给出解决方案。
    这些解决方案往往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灵性，都是想别人不敢想，却又妙不可言。
    得到解答的人，或赞叹、或震撼、或挠头苦思，总之，每个人都是心服口服。
    莫比乌斯一直在把玩着简易发电机，在他眼里，这个小玩意简直就是神器。正玩得不亦乐乎，耳边忽然传来薇罗妮卡的声音：“老朋友，看来你得到了一个新玩具。”
    莫比乌斯嘿嘿一笑：“不不不，其实我现在更加期待后天晚上的演讲。”
    他看向不远处的罗森，低声道：“我现在断定，如果他都没法重建尼洛嘉德，那这世界上就再没人能办到这点了。”
    薇罗妮卡轻轻点了下头：“在这点上，我的看法和你一样......不过，一切才刚刚开始，未来谁也说不准。”
    “喔~你的意思是？”莫比乌斯问道。
    薇罗妮卡叹口气：“最近些日子，在城市周边活动的巫师猎人，越来越多了。他们的武器......也是火枪。”
    莫比乌斯脸色沉了下来，他缓缓放下手里的发电机，恨恨地说道：“那群玩火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