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有了普天下人欢庆的大事,甄老汉感到好奇,非得追根问底想弄个明白。
老者说道:“那朝中奸臣严嵩父子被革职了,你们说是不是好事?”
甄老汉闻听大喜,说道:“怪不得贾来财放了小女她们几个姑娘,原来是他的主子倒了,真是天大的好事!”
风儿听说严嵩倒了,心中也是异常高兴。严嵩也是自己仇人袁吾仁之父袁知县的靠山,老贼倒台,让自己报仇减少了很多麻烦。
阿牛问道:“我们还去不去找那贾来财?”
风儿说:“既然甄姑娘回来了,咱们就不用去了,严贼倒了,自有人会清算他,他也蹦哒不了多久了。”
甄老汉和老者又客套了一番,见留风儿他们不住,带上女儿回头走了。
几位姑娘如出樊笼的小鸟各奔东西,有一个姑娘走出几十步,忽然蹲在路边啼哭不止。
阿牛看看风儿,风儿看看杜凌。杜凌马上会意,一溜风跑了过去。风儿和阿牛也跟着过去探个究竟。
杜凌走近姑娘问道:“小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她们都走了,你却在这儿哭?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姑娘抬起头,见是个长相俊俏的小叫花子,知道刚才和甄老汉一路的,不是个坏人。就止住了啼哭,说道:
“我不想回家,还不如被他们抓来送进京。”
杜凌感到姑娘说话蹊跷,别人都盼着被救被放的逃出魔窟,她却希望被抓了不要放出来,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有什么隐情。
杜凌问道:“小姐姐怎么说出这话?被他们抓去,就等于进了狼窝,现在自由了,你该高兴才是啊?不瞒姐姐说,我也是个女儿身,你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不妨给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什么忙。”
姑娘看看杜凌,说道:
“小妹怎么走上了这条路?不如我也去做叫花,咱们一块去乞讨,彼此有个照应,也比我回家要好。”
杜凌说:“我是个苦命人,自小死了娘,爹爹娶了个后娘待我不好,十三岁就要把我卖给老员外为妾,万般无奈,我才逃出家门做了乞丐。姐姐应该比我命好,怎会有这个念头?万万不可啊!”
姑娘听后沉默了片刻,说道:
“妹妹有所不知,我叫沈娟儿,是城郊人氏,我父叫沈右绅。我家原先也是富足人家,爹爹做些皮毛生意赚了些银两,慢慢的就贪图起了享受。呼朋唤友的喝点小酒也就罢了,竟然迷上了赌钱。邻村有个无赖叫陈三皮,人称油炸幺鸡,是个赌棍,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家室。他纠集了一帮无赖设局套赢我爹爹的钱,不下两年,好端端一个家业竟败坏了个净光。爹爹沉迷于赌场,一心想捞回输去的银两,无心再做生意,亲朋好友的钱都被他借遍了,家中早已找不到可以变卖的东西,最后输红了眼,把我也给压了上去。陈三皮在赌牌里早已做了手脚,我爹爹怎么会赢?糊里糊涂把我也输了进去。爹爹找人中间说和,好歹才同意到月底完婚。我在家中正愁得万般无奈,所幸被官府抓来,如今又放我回去,只有舍出这条命儿,也比跳进火坑强上万倍。”
杜凌听得咬牙切齿,说道:
“天下竟都是这样可恨的爹!姐姐如果愿意,就跟我们一块乞讨好了。”
风儿说道:“此事须三思,不知道姑娘是否还有可投靠之人?”
姑娘说道:“没了。我家的亲戚,最远的不过五里路,陈三皮差不多的都认识,躲到哪里也逃脱不了,迟早落入他手。”
风儿问题:“陈三皮如此蛮横,难道就没个与他说理的地方吗?”
姑娘说道:“我爹说愿赌服输,把我抵押上赌桌时立了字据,几个无赖已签名做证,写的是婚约。我们这里又是个这样的县太爷,去哪里找个说理的地方?横竖是个死,我不如趁早死了落得个干净。”
杜凌说:“姐姐不要这样想,难道这世间就没了让你牵挂之人?”
姑娘低下了头,两腮绯红,羞答答说道:“除了娘亲,就是郎哥了……”
杜凌似是没听明白,接着问道:“郎哥?姐姐给妹妹说说,郎哥是怎么回事?”
姑娘说:“姐姐幼时,全家跟爹爹做生意住在城里,有一邻居大叔姓李,他有个儿子叫阿郎,大我两岁。从小我们在一起玩耍,称得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直到了我十二岁,李叔叔搬家去了邻县,临行前的那个晚上,郎哥约我到小河旁,从没有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郎哥对天发誓非我不娶,我也发誓非他不嫁,也算是私订了终身。从那后,郎哥逢年过节的也来看看我。妹妹忽然提起,姐姐就不怕羞说了个彻底,让妹妹见笑了。”
杜凌笑着说:“原来姐姐心中有个意中人,有爱就要大声说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
姑娘一脸委屈,说道:
“我早就给爹爹说了,我爹说那都是小孩家一时心血来潮,说着玩的,不可当真,说出去坏了我的名声。我看郎哥是认真的,不是在说着玩。可惜我就要死了,没办法去验证此话的真假。”
阿牛叫道:“陈三皮真的找死!待会我去打他个满地找牙,让他还回婚约书。”
风儿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咱们先把李姑娘家回家,问清楚情况再说。”
姑娘沈娟儿听说要送自己回家,就凭这几个小叫花子,送与不送几乎没有区别,。说道:
“你们赶路就是,心意我领了,多谢!回去后我就是羊入虎口,想出逃也没了机会,还是让我早解脱了好。”
说完又自啼哭起来。
杜凌劝道:“姐姐不用担心,我们这一路遇到的大事多了,有风儿哥在,绝对不会看着你受委屈。”
沈娟儿抹了把眼泪,疑惑的问道:
“谁是风儿哥?”
风儿说:“小花子就是!”
沈娟儿抬头看看风儿,这小花子瘦瘦弱弱,看不出来有哪里和别人不同,只不过腰里多了把佩剑,像个吓神的道士,有他在和没有他在,估计也没什么区别。本来刚才嘤嘤的啼哭,现在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杜凌见不提风儿还好,提了提风儿哥,人家哭得更厉害了,明显的是在怀疑他们的能力。杜凌只得耐下心来,把自己认识风儿以来,发生的几件大事说给沈娟儿听。
沈娟儿半信半疑,擦擦眼泪说:
“若是调解不成,我只求你们能把我带出来,我和你们一块去讨饭。”
阿牛说:“你就放心的带我们去,什么妖魔鬼怪的兴不了风做不了浪!油炸幺鸡算个什么鸟!”
沈娟儿犹犹豫豫的走在前面,用不多时,已到村口。
这时,从村里走出来几个人,带头的是个干瘦的汉子。
汉子看到沈娟儿,满脸堆笑。说道:
“娘子,你终于回来了,受惊了吧?”
沈娟儿怒目而视,骂道:
“泼皮!谁是你娘子?天杀的赌棍!”
不用介绍,这个家伙应该就是陈三皮了。
陈三皮见沈娟儿不只是不领自己的情,反而辱骂自己,恼羞成怒的叫道:
“不识好歹的贱人!现在我手里有婚约,你还想抵赖不成?本想再宽容你几日完婚,既然这样,兄弟们,把她架走!晚上就请你们喝喜酒。”
几个家伙听到陈三皮吩咐,提衣绾袖蠢蠢欲动。
阿牛叫道:“谁敢动把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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