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夜行

    
    席欢确信，白青枫很有“沦陷”的危机。下午跟着袁高飞逛街看电影，傍晚时候，袁高飞没有进家门，她好像还有些失落。
    想想白青枫这么一颗好白菜，眼看着就要被猪拱了，席欢心里就不是滋味儿，甚至一度遗憾自己结婚太早。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晚上一两年再跟赵颜结婚，这一两年里，自己可以把白青枫这么一个怀春美女给睡个够。当然，或许还能感受一下双胞胎的乐趣。还有娜娜那个贱人，包括脑残粉……
    不玩够了，怎么对得起自己这惨淡的人生呢？
    ——每个夜晚，席欢做的最多的，就是这么胡想八想。各种不道德的想法，犹如洪水猛兽一般，不断的冲击着人类的底线。
    偶尔时候，还会想起冬叶。
    变身后的“副作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席欢觉得冬叶当初的状况，就像是“副作用”。不知道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冬叶是如何“解决”问题的。
    让席欢颇有些好奇的是，白青枫似乎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倒上一杯热水，捧着茶杯，靠着门框，看着半躺在床上发呆的白青枫，喝一口茶，舒服的哈出一口气。
    “干嘛？”白青枫问。
    “考虑一下要不要收账。”席欢道。
    白青枫有些哭笑不得，“来来来！赶紧的！”
    “这么急不可耐的？”
    “是啊是啊！我都等不及了。”白青枫道。
    席欢啐了一口，进了屋，在床头坐下来，斜眼看着白青枫，道，“我说，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袁高飞了吧？”
    白青枫挑了一下眉头，脸色微微一红，沉默片刻，道，“可……可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靠！”席欢很不爽，“你瞎啊？那家伙有什么好的？咱就不提什么男人女人的事情了，反正你现在是个女人，找个男人谈对象也正常。可是……你难道不觉得袁高飞太丑了吗？”
    白青枫凝眉道，“还……还行吧。”
    “我呸。皮肤粗的跟树皮似的，胡子拉渣的也不刮，还那么壮……你什么审美。”
    白青枫苦笑，“怎么？像钟鸣那样细皮嫩肉的男人才好？我觉得你的审美才有问题！高飞这几天就是忙的，没顾得上收拾。再说了，他的工作就是风吹日晒的，哪像钟鸣那种富二代，养尊处优，皮肤当然好。”
    “嘁，你真重口味儿。”席欢喝一口水，挑着眉头，“啧啧，想想被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亲，你不想吐吗？”说罢，做了一个干呕的表情。
    白青枫啐道，“怎么？怀孕啦？都有反应了？”
    席欢阴阳怪气的叹气道，“你啊，没救了。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我还是会为你欣慰的。能有个不错的归宿，也挺好的。”
    白青枫轻声一笑，道，“什么归宿不归宿的，这世道，乱成一锅粥了，指不定哪天就完蛋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倒也是。”席欢笑了笑，又道，“明天去找工作？说起来，老袁那里不是有夜班巡逻的工作吗？咱们一起去干得了。我是要赚钱养家的，不像你，将来有人养。”
    白青枫道，“你也可以啊，有钟鸣……”
    “咱能不提他吗？”
    “呵，行吧，明天晚上咱们一起去面试。”白青枫道，“应该不难。毕竟，愿意干夜班巡逻的人很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巡逻队也不挑。基本上是个人就成。”说罢，白青枫打了个哈欠，道，“不早了，睡觉。”说着，脱了上衣，钻进了被窝里，闭上眼，又道，“你要是不睡，去客厅里玩儿，别在这打扰我。”
    席欢应了一声，看一眼躲在被窝里只是露出一颗脑袋的白青枫，琢磨着如果自己真的有兴趣“睡”她，她可能真的不会拒绝吧？到底是出于对自己“救命之恩”的感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席欢不太清楚。
    房间里黑漆漆的，但并不能阻碍席欢的视线。微微闭眼的白青枫，眼睫毛很长，搭在白皙的脸上，黑白相称。粉嘟嘟的嘴唇，水灵灵的，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大概是察觉到了席欢眼神中的恶意，白青枫拉了一下被子，盖住了脑袋，之后侧身，背对着席欢。
    席欢撇撇嘴，恶狠狠的盯了一眼鼓囊囊的被窝，认准了位置，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白青枫惊了一下，猛地挺了一下腰，之后捂着屁股，怒骂，“脑子有病啊你！”起身怒视席欢，席欢却已经不见了踪影。“神经！”白青枫骂了一句，继续躺下睡觉。
    席欢一个人在客厅里发呆。
    连续多日没有出门，感觉很“受伤”。
    她更想出去转转，但却又担心被人关注。毕竟，在这个普通人会被黑夜吞噬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大街上乱晃，实在是有些扎眼。
    忍了一晚上，第二天帮着岳父赵丰收研究塑料大棚的事情的事情，听赵颜提及微端登陆系统晚上可以用，席欢顿时有些兴奋起来。
    不是因为他有多痴迷游戏，而是在漫长的夜晚，能玩玩游戏，哪怕只是跟人聊聊天，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于是，晚上的时候，席欢先跟着白青枫去面试了夜班巡逻的工作，之后就登陆上了游戏。
    游戏中，是不用担心被黑暗吞噬的。
    输入认证，登陆游戏。
    看着登陆界面，席欢呆了。
    破军……
    不在了。
    游戏里，竟然是“不离”。
    而且，更让席欢惊异的是，“不离”拥有的能力，竟然跟“左倩”一般无二。
    夜晚的北县基地，人潮几乎可以用汹涌来形容。
    毕竟，一旦到了晚上，除了《全民备战》，再也没有任何娱乐项目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整个北县基地内外，到处都是杀戮和践踏人性的恶劣行为。
    仿佛被黑暗压抑了太久，需要宣泄太多的情绪。
    如欢姐这般漂亮的女孩儿，在这个乱世之中，愈发是寸步难行。
    刚刚上线不久，欢姐就遇到了两三波图谋不轨的家伙。欢姐能做的，只能是把这些家伙一个个宰掉。
    抢了一辆车，开着车在北县转了一圈儿，欢姐来到了“守望堡”。
    要不要进去？
    欢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离开。
    遇到之前的同事，会比较麻烦。
    调转方向，欢姐驾车离开。行不多远，欢姐注意到，有辆车正在后面跟着自己，而且一直跟了一路。
    妈的！
    乱世出刁民，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一脚刹车停下车，欢姐愤然打开车门，朝着那辆也急刹车的车走去。
    欢姐攥着拳头，打定了主意：直接连人带车丢出去！
    车门打开，车里下来了一个青年。
    看到那青年，欢姐愣了。
    “钟……钟鸣？”
    钟鸣朝着欢姐走来。
    欢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钟鸣一直来到欢姐面前，看着她，片刻，吐出一口气，“你没事儿，很好。”说着，张开双臂，抱住了欢姐。“我履行了我的承诺，一直在照顾赵颜。现在她老公醒了，我想我也差不多该功成身退了。”说着，钟鸣在欢姐耳朵上亲了一口，“倩倩，我想你了。”
    欢姐哆嗦了一下，耳朵唰的红了。“咳咳，你……先放开我。”
    钟鸣却搂得更紧了。“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欢姐挑了一下眉头。
    离开？
    这话说的有些不合适吧？
    说的好像自己曾经属于他似的。
    这家伙……
    不！
    这个畜生！
    才见面好不好！
    就这么“冲动”了？
    欢姐狠狠的推开钟鸣，想说点儿冲话，但看到钟鸣一脸深情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哎你跟踪我干嘛？”
    “在守望堡门口，我就看到你了，没看清，所以跟过来看看。”钟鸣一把抓住欢姐的手，“走！”
    “上哪啊？”
    钟鸣直接打开车的后门，把欢姐推了进去。
    欢姐愣了一下，反应很快的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极为灵活的钻了出去。之后快速跑到自己车里，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片刻，钟鸣开车追了上来。
    ……
    白青枫睡不着。
    心里莫名的有些焦躁不安。
    时不时的想起袁高飞，下意识的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才意识到电力在晚上根本不存在，所以手机也无法使用。
    忽然又想起席欢之前说的话，愣了一下，白青枫讪讪一笑。
    席欢那混蛋，就会胡扯。
    高飞虽然长了胡子，但是……
    也不会很恶心好不好。
    想到这里，白青枫脸色微微一红，心中的焦躁，愈发严重了。
    翻来覆去好久，白青枫还是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客厅，想跟席欢聊聊，却发现席欢戴着微端登陆系统在玩游戏。
    “靠！”白青枫道，“游戏里干什么好事儿呢？脸红脖子粗的？”
    席欢眼睛也不睁开，咬着牙道，“气的。”
    “嗯？”
    “遇到钟鸣了。”
    “呃。”
    “这畜生……别打扰我，飙车呢。”
    白青枫愣了愣，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卫生间。用白天储备的水冲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一些，继续回到房间里睡觉。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白青枫朦朦胧胧的睡下，又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巡逻队的电话。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跟白青枫一起面试的席欢被录用了，但是电话联系不上，工作人员要白青枫通知一下席欢。坏消息是，白青枫没有被录用。
    工作人员笑呵呵的，态度很和善。“袁队长交代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哈。”
    白青枫苦笑，挂了电话，又拨通了袁高飞的电话。“你干嘛啊？我要挣钱工作啊！”
    “巡逻队太危险，不行。”袁高飞道，“我养你啊！”
    白青枫愣了一下，呼出一口气，道，“给我个文职工作也行吧？我不想让你养。”
    袁高飞沉默了片刻，道，“我在队里呢，你先过来再说吧。”
    白青枫答应了一声，起床洗漱。刷着牙，来到客厅里看了一眼。如同以往一样，席欢已经不在了。
    想到昨晚席欢跟钟鸣“飙车”的事情，白青枫一愣神。
    飙车？
    飙车干什么？
    这俩人，没事儿干了？
    漱了口，换上衣服，白青枫出门来到巡逻队的临时驻扎地点。
    “袁队女友”的身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好像人尽皆知了。一个个跟白青枫打招呼，喊着“嫂子”的队员，白青枫一个也不认识。
    来到队长办公室，白青枫看到了正在查看资料的袁高飞。
    袁高飞道，“先坐一会儿。”头也不抬，继续工作着。
    白青枫在沙发上坐下来，环顾四周。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看完了文件，袁高飞拿起座机电话，一脸的怒色，“谁准许撤掉七号岗亭的？相对安全？没出事哪里都是安全的！还有，四号巡逻线路，谁允许缩短的？顾队？按照原有路线巡逻，我会跟顾队说一声。”啪，挂了电话，袁高飞拨通了顾曼的电话，招呼了巡逻的事情，又安排下晚上的工作。
    这边电话还没讲完，另一部电话就响了。
    是局里打来的。
    刘局说省里很看好北县的治安工作，派了学习小组来学习。
    “没空接待。”袁高飞怼了一句，“对了，刘局，装备的事情，有没有批下来？我这边人手缺，装备也缺。无电力车辆，还差五辆……您那边少几辆领导专车，就够我这边用了。”
    电话很频繁，袁高飞很忙。
    不是在讲电话，就是在看文件。
    一直到了午饭时间，袁高飞起身倒茶，看到白青枫，愣了一下，好似这才想起她来。白青枫微微一笑，道，“没关系，你忙你的。”
    袁高飞苦笑，“抱歉，太忙。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儿了。”看了看时间，袁高飞道，“这帮家伙，到了下班时间，绝对不会来找我。”
    “大概是怕你太累。”
    “嘁！他们是不想‘加班’。”袁高飞放下茶杯，道，“走，去吃饭。想吃什么。”
    白青枫跟着袁高飞走出办公室，道，“吃饭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再不工作，我真的要饿肚子了。”
    袁高飞应了一声，道，“我这里缺个文员，你要不要做？”
    “其实我更想去夜班巡逻。”白青枫道，“坐办公室，不自由。”
    袁高飞凝眉道，“那个工作太危险。”
    白青枫道，“你放心，有危险我会先跑。你不会希望你的队员拼命工作吧？”
    袁高飞讪笑，“我不会就给你留下了这种印象吧？我是希望他们好好工作，但拼命？没必要。”
    白青枫微微一笑，“如果我坚持要巡逻呢？”
    “那就白班吧。”
    “夜班。”白青枫道，“夜班工资高。”
    “不差那一千，我从我工资里补贴给你。”
    “不。”白青枫道，“我朋友也在夜班啊，她一个人，我不放心。你不要说补贴俩人的。”
    袁高飞依旧不同意，但却耐不住白青枫的坚持。吃饭的时候，白青枫还在说着这事儿，袁高飞忙了一上午，实在是有些烦了，气道，“行行行！我同意了。”
    白青枫笑了，“谢谢。”
    袁高飞凝眉，看着白青枫，注意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想要握住，可手动了一下，却又收了回来。“你太固执了。”
    白青枫注意到了袁高飞的手，嘴角带着笑，心里却莫名失落，口中说道，“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