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夜行

    
    月夜，空街。
    刺鼻的血腥味儿，被风卷起，冲上夜空。
    席欢一手扼住了一个女孩儿的脖子，盯着她空洞的眼神，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我以为暗卒都不怕死呢。”说着，凑上前，在女孩儿唇上吻了一口。
    紧接着，咔嚓一声，女孩儿挣扎的四肢，无力的垂了下来，脑袋也歪向一边。
    依旧抓着女孩儿的脖子，看着女孩儿的死尸，席欢眼神里放着光，显得异常兴奋。深吸一口气，享受着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席欢咧嘴笑了。把女孩儿的死尸扔在脚下，再看看周围横七竖八的死尸，席欢转身，看向远处的黑暗。
    “啧啧，哥，你来了啊。”席欢笑着说。
    一团黑色，在席欢面前三丈之地汇聚。
    午夜来了。
    席欢笑了一声，“暮，你是来给我**的吗？”
    “**啊，给美女**大概也是很享受的一件事。当然，在这之前，我得先把永夜杀了。”暮出现在席欢身后，笑道，“相对于现在的你，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人尽可夫却很少杀生的荡妇。”
    午夜背着手，凝眉看着席欢，道，“妹妹，该结束了。”
    席欢轻声一笑，回头看看暮，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视线下移，嘴里啧啧有声，“真的，该结束了呢。唉，这么帅的两个男人，还真有点儿舍不得杀。”
    暮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种邪魅的诱惑，几乎让他腿软。干咳一声，暮对午夜说道，“你确定有办法杀死永夜，而不伤害这个小贱人吗？”
    午夜道，“嗯，之前她用来杀死暗卒寄生体而不伤及本体的手段，就很合适。”
    席欢愣了一下，眨巴着大眼睛，看看两人，嗤的一声笑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永夜……跟暗卒寄生体可是不一样的。它……只是魅影的邪恶意识，只是黑暗中扭曲的愤怒！”
    午夜和暮一时愕然。
    席欢也不管他们是否明白了，只是呵呵的一笑，“将来，你们会像我一样，被内心的邪恶所掌控，然后毁掉下一个世界。所以呢……今天既然你们来了，就别想走了。让我吞噬了你们，以我们三人的力量，说不准能彻底压制那邪恶意识哦。”说着，根本不等两人说话，直接出手。
    霎时间，空旷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力量的波动和冲撞。
    三人的速度和力量都很快，犹如黑夜里的凶灵，快到极致。
    忽然，暮在黑暗中陡然出现，身体倒飞出去，狠狠的撞进了路边的一个商店里。片刻，暮从墙壁上的窟窿里爬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看看眼前纵横交错的黑暗力量，暮嘴角抽搐，骂道，“小贱人！什么都能当暗器的？”说罢，拿着手中的东西，放到鼻子下，狠狠的嗅了一下，“啧啧，还是熟悉的味道……”身子嗖然消失，再一次加入了战团。
    咔咔咔……
    空旷的街道之间，闪电忽现。
    午夜手里抓着闪电的一端，骤然出现在街角。之后再次往前疾奔，撞入黑暗之中。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席欢骤然出现。
    席欢的脸上，多了一道抓痕。
    紧接着，席欢再次消失，躲过了暮的攻击。身形再次出现，就躺在了暮的胯下。
    暮整个人都咯噔了一下，猛然消失。
    唰的一下，席欢的指甲，在暮原本站着的地方狠狠的划过。
    “靠！差点儿！”暮犹如一阵黑旋风一般，出现在不远处，心有余悸的抓了一下裤裆，“贱人！这么狠的？”
    啪的一下！
    一道闪电乍现，席欢被这道闪电击中，整个人往后飞退，之后落在地上，退软了一下，差点儿站不住。
    午夜的声音在虚无中出现，“少废话！快！”
    暮嘿嘿一笑，趁着席欢被打伤，再次冲了上去。
    席欢呸了一口，“就是现在！让你们见识下我新学会的手段！”说着，双目之中，眼白骤然不见。
    漆黑如无底深渊的眼眸之中，黑气缭绕。
    她的周围，变得无比漆黑。
    明媚的月亮，黯然失色，仿佛被乌云遮蔽。
    午夜和暮几乎同时停下，惊讶的看着席欢。
    席欢让后退了一步，好似融入了黑暗之中，倏地一下，消失无踪。
    两个帅气到让女人都嫉妒的男人，四目相望，良久，暮小心的问道，“她新学会的手段……该不会是跑路吧？”
    午夜妖艳的容颜抖动了一下，叹一口气，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我们……也会变成永夜吗？”
    ……
    黑暗里，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一头栽过来，趴在了地面上。
    席欢咬着牙，闷哼了一声，掀开上衣，看了一眼小腹上的一条伤痕。伤痕泛着亮光，像是遮蔽眼睛的黑布被切开了一个口子一般。
    疼——
    比闪电的威力强太多了。
    午夜打出来的，并不是闪电——用极快的黑暗之力切割黑暗，黑暗被切开一条缝隙，从而出现亮光，像极了闪电。
    席欢仰面躺在地上，忽然开心的笑了一声——吞噬了午夜和暮，自己或许真的不会死掉啦！
    三个魅影的力量，一定可以彻底的压制永夜的！
    对！
    席欢豁然起身，蜷起一条腿，趴在膝盖上，丝毫不在乎裙底风光的走漏。“啧……这两个小帅哥，实力很强啊，要吞噬……可不容易啊。”
    忽然，席欢微微凝眉，抬头看天。
    她感觉到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生着变化。
    具体是什么呢？
    席欢不清楚，却很担心。
    如今的自己，被结界压制的厉害。两个魅影，都对付不了。如果结界更厉害一些……自己可就完蛋了！
    伸手撩了一下面前的空气，仿佛抓住了什么，席欢拿回手，摊开手，眉头紧蹙。
    这是……
    看来，秦烈那个小畜生，快要成功了嘛。
    东方，渐白。
    席欢愣了一会儿，忽然叹一口气，盘腿坐下，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狠狠的拽着。
    为什么那杀了那些人呢？
    十三条人命啊！
    想起那个最后被自己掐死的暗卒女孩儿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绝望，席欢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皮，甚至要把头发揪下来。
    ……
    虚拟世界中。
    到处都是厮杀，到处都是混乱。
    银河杯奖励，异种奖励，深深的吸引着所有人。
    除了一小部分人。
    秦烈带领着他的部下，终于来到了他一直想来的地方。
    ——虚拟世界的核心！
    来到这里，可不容易。
    来的时候，是个军团。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却只剩下了六个人。
    虚空吞噬了太多人。
    可若非这些人的牺牲，满足了虚空的胃口，怕是没有人能来到这里。
    看着眼前的一片混沌，秦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终于到了。”说着，双手摊开，一片光芒凝聚。
    是物之元。
    确切的说，是物之元的虚拟形态。
    娜娜忽然道，“等一下！”
    秦烈一愣，回头看着娜娜。
    娜娜凝眉道，“如果……如果这么做了，沉睡的人，都会醒来吧？”
    “是。”秦烈道，“虚之元被物之元取代，虚拟就会变成现实！而且……”秦烈凝眉，“会不会发生别的状况，我不能确定。毕竟，虚拟世界在跟现实世界融合的时候，空间也会发生融合。空间的碰撞，或许会引起时间的不稳定。”
    娜娜有些不安，“时间么……其实是个小问题。我是担心，一旦你这么做了，结界会不会直接崩溃？到时候……还有什么力量能压制永夜？”
    “这个你不用担心！”秦烈笑道，“虚拟融合现实，能源供体，还是能源供体。结界本身不会被影响。事实上，想要毁掉结界，只有两个办法。其一，是毁掉十一个物之元。其二，是杀人！能源供体死的越多，结界就会越弱。”
    娜娜道，“你确定？”
    “嗯。”秦烈应了一声，看着娜娜，良久，道，“你放心！我也想活着！我也不想再看到世界被黑暗吞噬！在宇宙中流浪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秦烈说罢，手中托着物之元的虚拟形态，大踏步的走向混沌。
    ……
    某地。
    湖中。
    席欢仰躺在湖面上，懒洋洋的看着清晨暖洋洋的太阳，打了个哈欠，翻身下水，游了一阵儿，又窜出水面。
    趴在湖中的一艘游玩的小船的船沿上，鼓起嘴巴，吐出一串水来。
    “这种时候，就该来个异性按摩。哪怕是来个帅哥给擦一下防晒油呢？”席欢很遗憾，从水里爬出来，坐在船上，套上衣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躺下来，翘着腿，微微闭眼。
    秦烈要成功了。
    赵颜会恢复记忆吗？
    “老公……”赵颜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在记忆中徘徊……
    席欢的眼睑跳动了一下，眼泪在眼角打转。
    睁开眼，眼泪滚落下来。
    看着天，席欢轻声叹气。
    湛蓝天空之中，好似有玻璃在折射着光线。
    那折射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快。
    天骤然变黑，又骤然变亮。
    岸边的草木，极为快速的枯荣。
    席欢哼了一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岁月……
    在悄然流逝呢。
    再流逝的快一些吧，最好能是百年之后！
    那样……
    赵颜应该会平凡而幸福的过完一生……
    希望是这样吧。
    毕竟，到时候，纵然自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变成了吞噬一切的黑洞，也不会伤及赵颜……
    ……
    十年。
    新北县。
    县立第三中学。
    八年级六班。
    “音标是基础知识。”冬叶站在讲台上，看着教室里的这群孩子，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他们不喜欢学习光明语，因为他们这个年纪，都经历了那一场灾祸，见证了历史。纵然地球人和光明星人的领袖们在不断的努力消除两大种族之间的仇恨，但效果实在是不太好。毕竟，有太多人，在那场灾难中死去。
    虚拟重叠现实——很神奇的做法，造就了无数超能力者。然而，也扼杀了太多生命。有太多人，没能成功与现实中的自己融合，最终死亡。
    看着这群地球人学生，冬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合上课本，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们，历史已经过去，仇恨不该遮蔽我们的双眼，更不该挡住我们前进的脚步。光明星有太多的科技，比我们地球人进步太多。你们应该努力学习光明星语，这样才能接触到光明星的能量编程，才能……”
    下课铃声响起。
    冬叶苦笑，“好了，下课吧。”之后开始收拾讲桌上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抬头看一眼教室，视线落在一个女孩儿脸上，冬叶道，“席琳，你先别走。”
    “哦。”女孩儿应了一声，背起书包，来到讲台上，低声道，“冬叶阿姨，咋了？”
    冬叶笑道，“你姐姐约了我吃饭，顺便捎带上你。”
    “噫，‘捎带’这个词，用的好伤心啊。”
    冬叶抬手在席琳脑门上点了一下，拿起东西，跟她一起离开教室。
    正是放学时候，学校门口很堵。
    冬叶在门口的人群中看到了赵颜的身影。
    赵颜笑着摆摆手，等两人走得近了，才伸手捏了捏席琳的脸，“丫丫，没有惹阿姨生气吧？”
    “当然没有啦。”席琳笑道，“咱们去吃啥好吃的？”
    赵颜笑笑，“上车，吃什么你跟着就行了！”
    “车呐。”
    “前面新街超市门口。这边太堵了，怕出不去。”
    “好嘞，我先去啦。”席琳笑着跑了。
    看着席琳的背影，赵颜笑着摇头，“这孩子。”
    冬叶看看赵颜，低声道，“守夜人没有再找你吧？”
    守夜人——最近些年成立的特别防卫组织。
    “怎么可能不找。”赵颜拢了一下耳边的长发，低头看着自己光洁的双腿，叹气道，“不找到席欢的身体，他们怎么可能罢休。”
    冬叶意味深长的看着赵颜。
    虚拟与现实的重叠，让这个曾经自卑到不行的女孩儿，变成了如今这般高挑漂亮。再加上她好到不行的性子，总会吸引很多男人来追求。
    “你……真的不是你藏起来的？”冬叶问。
    “当然不是。”赵颜肯定的回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融合的时候，记忆系统收到了损伤，一年多才恢复。在那之前，席欢的身体就不见了的。”
    “是小枫吗？”冬叶问。
    “这个你得去问她。”赵颜笑了一声，道，“哦，有个事，我想跟你说说。”
    “什么？”
    “我……想结婚了。”
    冬叶一愣，笑问，“哪个帅哥这么走运？”
    “你认识的。”赵颜道，“钟鸣啊。”
    “啊？你逗我？钟鸣不是有老婆吗？”
    “感情破裂啦，要离。”赵颜道，“当然，我可不是第三者，他们离婚也不是因为我。”
    冬叶又愣了一会儿，讪讪一笑，沉默了。
    ……
    清水湾。
    老旧的豪华小区。
    钟鸣呆呆的坐在电脑前，回想着昨天跟赵颜的谈话。
    赵颜问，“你不是打算离婚吗？”
    “是啊。”
    “真离的话……咱们结婚吧。”
    钟鸣很意外，看着赵颜，哭笑不得，“开玩笑？”
    “我很认真的。”
    钟鸣脸上的笑容收敛，盯着赵颜的眼睛，良久，钟鸣道，“你并不喜欢我，是吧？”
    “谁说的？你这么帅气，脾气也好，我很喜欢你。”
    “我是说……你不爱我。”
    “哈哈，什么爱不爱的，不要这么矫情。”
    钟鸣讪笑，道，“放心，作为一个工程师，我这里……不可能被人窃听。”说着，钟鸣指了指电视边摆着的一个小仪器。
    窃听干扰器。
    不管是设备还是能力强悍的超能力者，都会被影响。
    钟鸣又道，“席欢……很信任我，认知曾经把你托付给我。”
    赵颜微微一笑，道，“我需要一个老公，至少可以让守夜人放松对我的监视……丫丫，也需要一个哥哥……或者父亲。”
    “席欢……在你那？”
    赵颜没有回答钟鸣的问题，只道，“你愿意吗？”
    钟鸣沉默良久，道，“只是……只是形式上的夫妻吧？”
    赵颜哈哈笑道，“最好是这样。不然……”
    “嗯。”钟鸣嘴角一抽，“不然席欢会杀了我。我知道。”深吸一口气，钟鸣又道，“时间流逝，不会对魅影产生任何影响。对我们而言，也察觉不到。你说……现在……时间停止快速流逝了吗？”
    赵颜抿了一下嘴唇，微微蹙眉，道，“我不清楚。”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