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暮雨子鹃啼

23章,鼎文重会旧恋人,井田谈论日维新

    
    谭君子、曾莲子、杏儿和阿升到了上海,谭君子先去住客栈,说有空会来女子学校找她们的。谭君子和她们分手后,曾莲子按《万国公报》上的地址,找到日华女子学校,门卫问:“有什么事吗?”曾莲子说:“我要找校长倪士辉先生。”门卫说:“稍等,等我先去禀报。”倪先生正在办公室里看书,听了不知是谁找他,摘下眼镜说:“让她们进来吧。”门卫出来带曾莲子和阿升等人进了办公室,时隔许久,倪先生根本认不出来人就是过去的学生曾莲子,他睁大眼睛问:“你们是找我吗?”
    倪先生虽然老了许多,额头上留了几条岁月的皱纹,但他下巴的那颗痣令人记忆犹新,曾莲子还是一眼就认得,激动而温情地喊道:“倪老师,我是您的学生曾莲子呀!”倪士辉听了怔了一下,思绪一下子就飞到了过去的苏州姑苏学堂,那简洁的校舍和难忘的岁月,他的神情也激奋起来,站起来脱口而出:“你是莲子,好久不见,真的好想你。”曾莲子也动情说:“老师,我也很想你,有时梦里也梦到你。”
    倪先生兴奋地让她们坐下慢慢说,互诉思念之情,然后,倪先生问她怎么能找到他?曾莲子拿出一张报纸,把上面的招聘启事给倪先生看,并说明自己是来应聘的,倪先生这才明白,心中大喜,立刻叫人过来,将曾莲子和阿升等人的行李搬进去,安排她们住下。
    倪先生又问起司马鼎文,曾莲子将自己的不幸婚姻诉说一遍,并从昭塔县逃出来的事说了,并说不知司马鼎文的近况,心里也很想会他。倪先生听了摇头叹息不已。
    倪先生安排曾莲子担任初级英语教习,又安排阿升、杏儿为学校卫生工人。这所学校是日本商人办的,里面有许多日本教习,有个女教习叫秋田惠子,特别好客,见了漂亮的曾莲子,喜欢得很,有空就来找曾莲子聊天,她是个中国通,中文说得很不错。一天,她到曾莲子的宿舍里来,还带了许多自己做的寿司给曾莲子尝,曾莲子说:“经常吃你的东西,真难为情,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今有一对金耳坠,是娘家的陪嫁品,我没有带,就送给你做个记念吧。”曾莲子拿出来放到她手里,秋田惠子笑说:“我是太喜欢你,才送东西给你吃,并不是要你给我什么,反正我觉得你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气质,衣服穿着,一举一动,都那么令人喜欢而陶醉。”曾莲子听了,心里十分欣赏她的直率和纯真,拉着她的手说:“你真好,我们做个姐妹好吗?”秋田惠子巴不得这样,兴奋地说:“好,好极了,今后我就叫你姐姐,有机会带你到我日本老家去玩。”曾莲子说:“听说你那地方在海那一头,太远了,恐怕去不了。”秋田惠子说:“不远,坐轮船二天就到。”
    秋田惠子看到曾莲子的小脚,问:“你的脚是不是被包残了,为何这么傻?”曾莲子十分气恼地说:“都是这该死的父母,非要我包脚,所以成了这样子。”秋田惠子说:“中国妇女真苦,没有基本的人身权力。”曾莲子说:“你们日本的妇女也包脚吗?”“没有,绝对没有,这种事只有你们中国才会有。”曾莲子深有感触,说:“我要为中国女子鸣不平。”她写了一篇《论中国妇女的包脚》,文中指出中国人的愚昧落后,妇女被人欺凌,毫无自身权利,号召妇女们团结起来,争取平等和自由,这篇文章在报纸上刊出,一时引起轰动。上海滩许多太太小姐深受启发,纷纷打听曾莲子是谁?有许多人找到日华女子学校,愿意和曾莲子结为好友。曾莲子被众人所感动,她写这篇文章的初意,不过是想出口恶气,想不到一石激起几丈巨浪,反对包脚的呼声此起彼伏。曾莲子干脆和来访的太太小姐们,以及学校的女生,成立了一个反对包脚的组织,叫做“妇女放脚会”。
    曾莲子在会上第一个将自己的包脚布扯下,举起来说:“姐妹们,大家把包脚布解下,让这又臭又长的包脚布象这腐朽的王朝一样,见鬼去吧!”许多女学生都是富贵人家的大家闺秀,平时也被迫包脚,听了曾莲子老师的话,非常激动,都纷纷把包脚布扯下扔了,那种解放的舒适感觉比吃蜜糖还甜蜜痛快!
    不久,谭君子到日华女子学校来找曾莲子,并想拜访倪士辉先生。曾莲子把谭君子领到倪先生面前,说:“倪先生,这是我的结拜兄弟,他想拜访您。”
    谭君子作了自我介绍,然后谦逊说:“久闻先生留学美国,学贯中西,知识渊博,故特来讨教外国的政治制度、风土人情、文化教育等,以增加自己的知识,伺机为国出力。”
    倪先生见谭君子气度轩昂,已有几分喜欢,又听了他的介绍,知道是个有志青年,心内十分乐意帮他。倪先生把他带到学校图书馆,拿出英文、数学、物理、化学等翻译成中文的教科书,一一介绍给他,谭君子被这些散发着油墨清香的书本深深吸引,书中的内容又是那么新鲜有趣,深奥莫测,看得他如痴似迷。他拿着书瞪大眼睛问道:“这些书我很喜欢,只是一时看不完,能否借我细阅几日,然后奉还。”
    倪先生被他的好学之心深深感动,说:“即然你这么喜欢,我就送你一套,因为这些书不是一看就能懂的,需要细细研究,才能弄懂,最好有人指点。”
    谭君子谢了又谢,说:“先生,如有十分不解的地方,我来向您讨教如何?”倪先生点头说:“可以,我家住在闸北路九号,只要我在家你随时都可找我。”谭君子听了十分高兴,拜别了倪先生和曾莲子,回客栈去了。
    司马鼎文接到昆山一个同科举人的信,邀请他到昆山游玩几天,然后去上海和一个丁举人相会。司马鼎文空闲无事,正想出来游玩,就满口答应。他来到风景秀丽,水网密布的昆山县,心情非常开朗。他深入农村,见许多白鹅在湖中戏水,想起一首词:“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这里一年三季稻谷,湖中盛产鱼虾莲藕,真是个鱼米之乡。可是,农舍破旧,人们衣衫不整,面黄肌瘦,神情冷漠。又见到许多人腆着大肚子,头发零乱,蜷缩在破旧的屋子前晒太阳。
    司马鼎文问了几个村民,才知此地有个可怕的传染病,叫做“大肚子病”,就是血吸虫病,历代医师都对此病束手无策,死亡人很多。司马鼎文发现田地里有许多隆起的坟堆,心中一片惨然。他想:这里的官吏是做什么的,百姓的疾苦竟然视而不见。司马鼎文呆立在一个坟堆前,心中一片茫然。穾然旁边走过一个人,头戴凉帽,身穿长衫,文气十足,问道:“客官,见你一身儒服,必非本地人,为何在此呆立?”司马鼎文见来人相貌熟悉,定睛观看,正是同科举人文可非,欣喜之余问道:“我正想找你,想不到在此相遇。我见此地百姓愁苦,被这大肚子病困扰,而官府不闻不问,所以在此叹息。”
    文可非说:“司马兄所见,和我略同,我们不妨到前面酒店里叙谈叙谈。”两人走进酒店,小二端上菜肴、酒水,两人边喝边聊。司马鼎文问道:“兄长为何到此?”文可非答道:“不瞒兄弟,我老家在此,所以到此游荡。”
    两人发现,这里人的饮水很不卫生,由于没有山,村民吃的水都取之于河泊之中,而河泊这头洗衣服马桶,那头就是吃的水,他们认为这是致病的根源,但据村民说,尽管把吃的水分开,仍然没有收到很好的效果,他们想探究其中奥秘,有人说:“上海的东洋医生医术很高明,何不找他们想想办法?”司马鼎文拍手猛醒,说:“对极了,我们立刻去上海,反正我们要去上海和丁举人相会,这里离上海不远。”
    司马鼎文和文可非来到上海,找到一所日本人开的医院,那医院叫“日峰医院”,属于日本“乐善堂”的,院长热情地接见了他们。司马鼎文把嘉兴的大肚子病的情况作了说明,希望得到医院的帮助,查明病因,对症下药。院长听了暗自好笑,因为他们到中国主要目的是摸清中国的国情和风俗习惯,以便提供给日本国备用,中国的地区疾病当然也在探索范围之内,他们早已了解了这种大肚子病的病因,是血吸虫在作怪,而且这传播的宿主是一种淡水螺,但院长不说破,说:“非常抱歉,这种事属于研究性质的事,不是我们的份内之事,我们只是给登门寻医的人看病。”司马鼎文说:“你们开医院为了挣钱,我可以多给些钱,帮我们解救这些可怜的病人。”院长摇头说:“我们人手有限,上海的医院很多,你可以去找其他医院想办法。”
    司马鼎文和文可非碰壁出来,不知去向何方,只见对面走来一个人,戴着眼镜,嘴边有颗黑痣,个头大小,走路姿势很象当年的老师倪先生,并且他也知道倪先生离开苏州后,一直在上海,故大胆叫一声:“倪先生!”如果那人听了回头就对了。
    那人果然回头察看,司马鼎文见来人停下脚步,兴奋异常,确信是他,迎上去说:“倪先生,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你,我真想您呀!”
    来者确实是倪士辉,他刚从日华女子学校出来,准备回寓所去,听到有人叫他,止住了脚步,倪士辉透过眼镜的目光盯住司马鼎文看了许久,问道:“你是谁,怎么认得我?”司马鼎文上去搀住他的手说:“我是苏州的司马鼎文,您的学生呀!”倪先生恍然大悟,也握住司马鼎文的手说:“原来是司马鼎文,为师好想你,你也在上海吗?”
    司马鼎文把自己中了举人,来上海找同科举人相聚的事说了,倪先生大喜,说:“好,好!这位是?”倪先生把目光转向旁边气度不凡的文可非。司马鼎文说:“他是我的同科举人文可非,是昆山县人,同我一起来上海和上海的举人相会。”倪生生作揖说:“幸会,幸会。”司马鼎文也将倪先生的情况作了说明,文可非也还礼说:“多多赐教!”倪先生说:“我们在此说话多有不便,还是到我寓所细谈为好。”
    司马鼎文和文可非去了,到了寓所里,已有几个倪先生的朋友在家等他,倪先生指着一位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额头发亮的人介绍说:“这位先生是广东商人,康广仁”指另一位长脸的人说:“这位也是浙江人,姓宋,龙门书院阅卷。”又指着司马鼎文和文可非对那两人说:“这是我的学生,江苏吴江县举人司马鼎文,这位是江苏昆山县举人文可非。”康广仁、宋阅卷听了,连忙作揖说:“失敬,失敬!”司马鼎文和文可非也还礼说:“彼此,彼此。”
    他乡遇故知,平生快乐事,倪先生设宴招待诸位,又派人去请学校董事长井田一郎一起喝酒。井田一郎是个日本商人,平时也喜欢结交朋友,欣然赴宴,和大家见面后,相谈甚欢。
    正在此时,谭君子过来向倪先生请教问题,倪先生大喜,把谭君子请到酒席上对大家说:“这位是湖南来的朋友,叫谭君子,聪颖好学,极想了解外部世界的状况,诸位都是有识之士,互相谈论好极了。”
    酒过三巡,康广仁问起日本国的情况,井田一郎刚要回答,门外又有人求见,倪先生急忙去开门,只见进来两位穿水师白色制服的人,倪先生问道:“你们是找谁?”其中一位较瘦的人激动说:“您是倪士辉倪先生吗?我是苏州的诸葛光旭,您不是在我父亲的学堂里当过英文教习吗?”
    倪先生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知道来人是当年苏州姑苏学堂总办诸葛高达的公子,当年见过几面,时隔许久,几乎不认识了。倪先生高兴地握住诸葛光旭的手说:“原来是光旭,想不到你长成这么英武帅气,我都不敢相认了。怎么还成了一位水师军官?”
    诸葛光旭把自已到福州船政学堂学习,毕业后分配到北洋水师军舰上当一名轮机长的事说了,然后指着身边这位水师军官说:“这是我的同学白轩笙,他是留学英国回来的,现在是北洋水师军舰上的大副。我们的军舰这次巡航到此,在上海停泊几天,我想到先生在此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誉满环宇,故特和白大副一起来此拜访。您的地址是父亲告诉我的,不料,一找就找对了。”
    倪先生说:“好极了,碰到你们真高兴,我摆了一桌酒请几个朋友在此叙谈,你们来了,正好一起聊聊,谈谈水师状况,及英国见闻,使大家都开开眼界。”
    倪先生带着诸葛光旭和白轩笙来到酒席上,向大家介绍了他们俩的身份,众位都站立起来欢迎。司马鼎文一眼就认出了诸葛光旭,兴奋说:“原来是诸葛光旭表弟,我好想你,想不到在此见面,太好了!”
    诸葛光旭也想不到会在此碰见司马鼎文,既意外又兴奋,激动上来抱住他,两人十分亲热。倪先生这才想到他们俩原来是表兄弟。
    倪先生把座位上的人都分别向诸葛光旭和白轩笙作了介绍,大家都兴致勃勃谈论起来。
    谭君子和康广仁又问井田一郎日本的情况,井田一郎说:“我们日本和你们中国一样,都是闭关自守的国家,惧怕欧洲列强的侵略,一味地排外,但是彼强我弱,总是吃亏。但自明治维新以来,情况就不一样了。幸亏我们日本出了一个伊藤博文,他留学英国后,深知西方国家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认识到一味地排外不行,只有学习西方的科技和文明制度,开放国门,才能转弱为强。他回国后把西方的政治制度、风俗习尚、教育、生产的开明风气移入日本,日本才逐渐强大起来。”众人听了很感兴趣,也很佩服,感叹中国缺少这样的人物。
    倪士辉感叹之余,笑问:“井田兄,你是一个商人,怎么对政事如此了解?”井田说:“自从明治维新以来,人民的民主权力得到极大的发挥,增强了人民参政议政的热情,而且政府的每个决策都和人民息息相关,我们生意人不关心政治怎么能做好生意。”
    司马鼎文问:“你们的国策也是天皇一人说了算吗?”井田一郎说:“不,我们的制度叫‘君主立宪制’君主的权力受到限制,国家的决策由众议院和贵族院决定。”康广仁和宋先生惋惜说:“可惜呀,我们大清国为什么不实行这种制度。”
    井田一郎转向白轩笙说:“白兄刚从英国来,应该比我见多识广,或许能成为中国的伊藤搏文。”
    白轩笙含笑黯然说:“不敢当,不敢当。恕我直言,不瞒先生,中国虽地大物博,但皇上年幼,太后专权,守旧势力强大,要想维新图强决非易事,更何况我是一个军人,责任在肩,没有奢想,能活命已不错了。你们日本学得好,明治维新很成功,我们要向你们学习。我在英国见到英国的科学很发达,思想很活跃,我看到许多有见识的好书,令我感触良多,其中有一本‘物种探源’尤其精采,提出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说明了竞争是发展的动力,竞争能去劣存优,促进社会发展,真是本好书,可惜国人了解甚少,我想有机会把它翻译成中文,让国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司马鼎文拍手说:“好,好极了!我翘首以待,早睹为快。”谭君子也说:“白兄的话好像给我开了一扇窗,看到了外面世界的花红柳绿,我真想出国走一趟,呼吸些新鲜空气。”
    文举人半开玩笑问井田一郎说:“你们日本强大了,会不会欺压我中国?”井田一郎说:“这难说,按照白兄所说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有可能会侵犯中国,但我是不希望看到这一天。”
    夜阑人静,客人们都散了,倪先生想留谭君子和司马鼎文、文举人在此过夜,谭君子坚辞要走,倪先生无奈,只得和他作别。
    司马鼎文送他到门外,门外灯光阑珊,夜风习习,司马鼎文说:“夜深了,路上小心。兄长此一去不知何日才能相聚?”谭君子说:“海内存知己,天涯如比邻。以后我们多多通信。”说罢紧抱司马鼎文,两人都洒下泪来。司马鼎文恨与他相见太晚,一直目送他走远,消失在街巷尽头。
    司马鼎文留下来陪倪先生过夜。倪先生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知你是喜是忧?”司马鼎文急于想知道是什么?倪先生说:“你的表妹曾莲子也在上海,而且就在我的学校里当教习。”司马鼎文听了,既突然又惊喜,一种深埋了许久的思念之情,突然间爆发出来,是那么猛烈,那么凶悍,那么不可遏制,颤抖着问:“真的,她还好吗?”倪先生说:“她很好……”倪先生慢慢把她的经历说给司马鼎文听,司马鼎文听了,知道她的婚姻是不幸的,她心底里可能还思念着我。
    司马鼎文一夜未睡,过去的往事一幕幕展现在眼前,他希望天早点发亮,好去见他久别的表妹。终于到了天亮,看到窗外几丝亮光,司马鼎文迫不及待起床盥洗,倪先生笑说:“思心难熬寒夜长。”司马鼎文也笑说:“知我者恩师也!”
    倪先生带司马鼎文去日华女子学校,倪先生说:“莲子,你看看,谁来了?”曾莲子转身看见了司马鼎文,这一惊喜非同小可,一时怔住了,一双秀目死死盯住司马鼎文。司马鼎文见了她,眼角渗出泪水,喊一声:“莲子,……”快步冲上来,曾莲子反应过来,也迎上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久别的思念,相逢的喜悦,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两人互相凝视对方的脸,抚摸着对方的脸庞,辛酸和喜悦的泪花在各自的脸蛋上纵横流淌。围观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们,其中就有谭君子。
    曾莲子见大家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有些脸红,对司马鼎文说:“到我的宿舍里,我们慢慢细谈。”司马鼎文跟她走进了她的宿舍。
    两人坐下后,互道别后之情。曾莲子知道他已娶了曾春兰,心里说不出是何味道,祝贺不是,讽刺不是,挖苦更不是,她默默坐着,竟然无话可说。司马鼎文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沉默了许久,尽管心中暗潮汹涌,尽管心中都有无穷的话要说,可是隔着一层无形的纸,什么也说不出,表达不了。
    司马鼎文叹了一口气说:“表妹,保重!我先告辞了。”曾莲子见他要走,眼角红了,走上来抚摸司马鼎文的脸说:“表兄,相见时难别亦难,愿你保重,表妹心里只有你。”司马鼎文听了,又抱住她,热泪盈眶,说:“哥也时刻想你,咱们今世无缘,待来世吧!”说罢,司马鼎文夺门而出。
    谭君子来学校看书,见到司马鼎文和曾莲子拥抱一起的一幕,十分惊异,又不便问,倪先生告诉他司马鼎文和曾莲子是旧时恋人,被家庭父母硬生生拆散的事说了,谭君子十分同情,豪爽的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神色。他关心他们,在门外静候,见司马鼎文冲出来,拦住他说:“司马兄,又见面了。”司马鼎文吃惊说:“你怎么在这里?”谭君子笑说:“我来这里看书,你不知道,曾莲子也是我的结拜妹妹。”
    司马鼎文不相信,谭君子把自己抓小偷的事说给他听,司马鼎文才明白,感激说:“.谭兄真是好人,既然曾莲子是你的结拜妹妹,我也就是你的结拜兄弟,你认不认?”谭君子大笑说:“好极了,我又多了个举人兄弟。”两人相抱而笑。
    司马鼎文告别了倪先生,谭君子、曾莲子,和文举人找丁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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