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多特别,只是我,不愿欠上太多人情。”
——风眠
在星辰有限的记忆里,有无限个不染。
和无限个……让她想扔杯子的徐连城。
他说的道理她都懂:
戌时之前内城戒严,府内眼线众多稍有不慎口口陷阱等着她……
可是,她还是气呀!
等了7年,坑蒙拐骗来的那句“跟我走”,她还没听够呢呀。
她傻笑着用手抚上心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她的心跳,似乎还没降下来。
等下,内衬里怎么有些咯人。
星辰一脸疑惑的伸手进去摸了摸,直到从她自己内里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来,她方才恍然大悟。昨日光顾着开心兴奋了,答应那少年的解药,竟然叫她忘了个干净。
——
拿着瓷瓶递给风眠的时候,她瞧着少年,怎么瞧怎么开心。
少年却似乎并不开心,只拿那深邃的眼眸瞧了瞧她,且并不是特别情愿的问了一句:“公主近日可是遇着了什么好事?”
星辰下意识就想到了不染那句“跟我走”,这么一想,一嘴牙几乎全都露了出来,一边摆手一边笑道:“哈哈哈哈,没没没……没啥事。”
少年黑了脸,沉默着接过她手中的瓷瓶。
“公主赠我解药,我当怀恩在心。”
“嗯?”
星辰歪着头看了看他,见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便在他床边上寻了一个凳子坐下。“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屏退左右么?”
少年微微点头,她便挥手,示意众人退出院外等着。
“好,你说吧。”
她看着风眠,少年身子单薄,眉眼也生的并不出众,但其身却莫名的有一种高雅深邃之态,这感觉并非是人为刻意可以装出的,必是少年心性所致。所以就算他常以假面示人,却并不遭她讨厌,反而是有些好感的。
少年垂下眼睛,似是在思索,过了会儿方才开口:
“公主的一些行为,我想不通。”
他说话一直是和缓温声,嗓音低沉,很是好听。
星辰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什么行为?”
风眠笑。
“拉拢徐连城,赐我解药,逃出内城。”
他的话不多,却每一字都是刺点,刺的星辰几乎以为自己脱得干净,正一丝不挂的等着他的审视。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回过神,看了风眠许久。
少年依旧是方才的样子,神态没有变半分,仿佛方才的话,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星辰告诉自己要镇定些,收回了尚自沉浸在昨日欢喜中的情绪,正视眼前的风眠。然而尚未等她想出些头绪,原本一直低垂着眼的风眠终于抬眼看她,低低的说了一句:“终于想起来了,您的位置和处境?”
这下子,轮到星辰黑脸了。
什么声音好听,什么高雅深邃,全特么放屁。
她沉着一张脸,看向风眠。
“你方才说的话,我听不懂。”
风眠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星辰。“我对公主并无坏心,不然今日便不会多说这一句。”
这话说的……是真的非常有道理的,就算是刚黑了脸的星辰,也不得不点头,然后更加疑惑的看向他。
只听他继续道:“公主于我有赏识赠药之恩,我不会害你。之所以多这一句嘴,是要提醒您,既然我能够得知,旁的人便也能够得知。”
见他神色诚恳,说的话也挑不出半分毛病,星辰强忍了方才想打人的冲动,对着他点了点头。“我明白的,照你这么说,我该谢你。”
风眠垂下眼,低声道:“不必言谢,公主之恩于风眠太大,不敢不报。”
过了一会儿,星辰复又开口:“那么你也觉得,我不该将其他人卷进来,是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是问风眠,或是自问:
风眠未答,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星辰,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神情倒是与那日不染拒绝她时有些相像。星辰也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看着又想起远方的人。
想够了远方的人,再回头,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人远不如他好看,也远不如他的温柔真诚,但……
她上前,盯着半躺在床上的风眠,沉声问:“你方才说我有恩于你想要报答我,是否是真心的?”
风眠点头。
“自然。”
“那你替我保护好他。”她道:“你方才不是说还有别的人知道我昨日的去向了,那他便不安全了,你替我保护好他,这恩便算你报了。”
风眠低头,考虑了一阵,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好。”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是无论徐连城指天誓地的说了多少遍好字,也抵不上他这轻轻一声的感觉。
那种温柔和煦却能让人安心的强大力量,大概是这少年身上特有的吧。
星辰看着他笑了笑:“好,谢谢你,往后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无需有顾忌和负担。”
“嗯?”风眠轻哼了一声。
她解释道:“你非金丝雀却甘愿在锦绣笼里,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另有所图呢,只是不管你图的是什么,只要你将方才答应我的事情做好了,于我来说,便是大恩大德,如果有机会,我也会报答你的。”
原是如此。
风眠颔首。
“无需报答,公主的恩,我便以此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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