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无德,圣僧止步

第三十章:哦,你眼光倒是不错

    
    他们一行人未到宫门口便被人接下。
    接头那人看了一眼徐连城,又看了一眼轿内,笑了笑。
    “十公主的眼光,倒是越发独特了。”
    徐连城干咳一声,急忙解释:“我乃公主府中校尉。”
    “哦。”那人声调上扬,看着轿中的风眠。风眠浅笑,拿眼瞧他,瞧了一会儿又笑了一声。“有人叫你来引公主,你却耽误在这儿,不怕被降罪么?”
    那人神色一变,原本好看的眉目变得有些狰狞,然而风眠句句说在点上,他又无法反驳,只能站在原地狠狠的剁了一下脚,继而转身,引着他们一行人从侧门进宫。
    星辰拉了一下风眠的袖子。“柳氏的爪牙,你何必得罪呢?”
    风眠却又打起了哈欠,似不是特别想开口。
    星辰倒是脾气好,见他如此便干脆闭了嘴,静静待在轿子里,跟着那人的方向走,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那人一声喊停,众人抬头,已身处宫中院落。
    星辰原本想着以她这母皇的性格,不将她晾在这宫中几日是不会出现的,便也放松了神思,吩咐了徐连城几句,便抬脚走进院落。
    虽是偏院,却毕竟是宫中,门扉朱红大气,内里园林假山一看便知是出自名人之手,后院前院分的不是很远,却用植被做出明显界限,让人一眼便知。
    星辰左右看了一圈,暗暗佩服,的确是好院子。
    “风眠,你也过来看看,你想住在哪?”她转身,对身后少年道。
    然而她这一转身,见到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少年。
    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不染……”
    她的声音带了些不可置信,还有一些……藏在不可置信中的巨大惊喜。
    不染站在原地,笑着看她,眼波如水,澄净透彻。
    “是我啊,你不愿见么?”
    星辰深吸了一口气,三两步走到不染面前,一手扣住他的粗布衣衫。“我不管了,这是你自己找来的,就算是死,我也再不放过你了。”
    不染瞪了她一眼:“早便说过你,不要轻言生死。”
    星辰笑靥如花,眼中一丝愧意也无,嘴上却老实道歉:“好好好,不染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她看他时眼中的光,心中的意,从来也是藏不住了。
    “咳咳……”一直冷眼瞧着二人的风眠,适时的干咳了两声,然后用余光瞥了瞥愣在一边的徐连城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小仕。
    以其前半生最做作的腔调和动作,向星辰和不染之间挪了两步,咬着唇:“公主见了新人,便不要我这旧人了么?”
    星辰:“……”
    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全掉了。
    然而此刻,却还不得不做出一副安慰的模样。
    “没没没,大家……都是朋友嘛……”
    最后三个字,说的甚是,咬牙切齿。
    不染却也不恼,只是笑了笑,眼中宠溺实在刺人,他面向风眠,不急不缓的开口:“进内院吧。”说完,不再顾着旁人目光,反手拉起星辰,将她领进院子。
    “等下我哎。”
    风眠沉着一张脸跟上。
    到了后院,星辰转身,对着风眠灿然一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刚刚那般实在是有些委屈你了。”她说着,想着方才风眠的模样,实在忍不住,有些好笑。
    风眠早在进入内院时便已恢复常见的浅淡神情,他抬眼看了一眼不染,然后不急不缓的又看了一眼星辰,摇了摇头:“我去选院落了,你们啊,偷欢一时惜一时吧。”
    星辰点头:“多谢你了。”
    风眠摆手。
    “我有我的目的,公主不必言谢。”
    星辰便也不多推辞,只是目送着他离开,然后咧着嘴将不染的胳膊抱在怀中乱晃。
    “这都好多天没见了,你可有想我?”
    不染看着她笑,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天,我见了你母亲。”
    “额……”星辰惶惶然,觉得有些慌。
    “她对我说了许多……你小时候的模样。”不染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那不安分的手握在手心。
    星辰自是美滋滋,手心还不自觉地出了些汗,又觉得有些羞恼。“那……那你?”不染将她手握着,往内院深处走。
    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她说,你小的时候很是霸道,曾一人舌战群儒于紫宸偏殿,生生凭着自己的大嗓门和不讲理压退了那些朝中要臣。”
    星辰:“……”
    见她如此,不染笑的更是开怀,笑着笑着,手腕上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砸到。他奇怪的看了一眼星辰的手腕,然后心中一涩。有些艰难的开口:“这珠子……”
    星辰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佯装生气的抽回手。
    “说不要便是不要了,我舍不得捡捡垃圾,总是可以的吧。”
    不染皱眉闭目,指尖有些颤抖,冷静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看向星辰,如流水般轻透的声音夹了些颤抖:“可是如今,我后悔了,辰儿可愿意将它再托付给我。”
    星辰方才不过戏谑,早在不染沉默时心中便将自己骂了个遍,嘴欠啊,实在是嘴欠,未来得及道歉,却听到不染颤着声音问她是否愿意再托付,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好笑,却又有些想哭。其实风眠说的何其在理,她二人如今的情况境地,真真可以算得上是:偷欢一时是一时罢了。
    可是这欢,实在是叫人欢喜。
    十辈子的金银财宝,百年修的官权地位,都比不上的那般欢喜。
    她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笑着将手腕上的那串念珠摘下,颇为珍重的放在了不染手中,颤声道:“不染师父,这次你可得收好,若再弄丢了,我便不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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