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浴室里温度一直很低,窗户上一点水汽也没有,透亮得很。
如果还是我年轻那会儿,一定会迅速蹲下,然后挪到门口,把灯关掉,再把衣服穿上。
但是现在,我只是往墙里边靠了一靠,不错,换个角度,就可以躲开那扇窗户了。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对面的屋子没有人,没人看到我。即使看到了,我也没什么损失。脱的不是流氓,看的才是流氓。“
王晓瑜就曾经评价过我们这些已婚已育妇女:生过孩子的女人,底线都拉低了。
这也许是为母则刚的另一波操作。
我胡乱地冲了一个温水澡,连头发也没洗。
湿漉漉地穿好衣服,跑回到房间,然后钻进被窝,把自己紧紧地裹进被子里。
我想扎扎实实地大哭一场,但却哭不出来。
哭也需要理由啊,可我没有理由。
住的地方是我自己选的,工作也是应该去做的。
我哭的时候,嘴里要骂谁?心里要抱怨谁?
没有发泄口,心里憋得难受。
索性盘腿坐了起来,把被子披在身上,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扯起嘴角,勉强让自己笑了一下。
然后,对自己说:”吃苦吃习惯了,以后就好混了。“
杨征的电话如约而至,“安芮,累吗?”
我强打起精神,”还行,再说累点也是应该的。“
”别逞强。“
”我知道,自己出门在外,我会注意的。不然也是给别人添麻烦。“我笑着说。
杨征挂掉电话,我的脑海里浮出他的样子。
他斜靠在墙上,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
接下来的几天,工厂里忙得没日没夜的,因为出货期赶上年前,必须得按时完工交货才行。
我除了抽查成品的质量,还要和女工们坐在一起,拿起剪刀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
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等站起来的时候,腰酸腿麻,脚也冻得没了知觉,走在地上好像在用假肢一样。
陈厂长也无暇照顾我,跑来跑去的忙她自己的事情。
我看了一下生产进度,和加工情况,预估还有7天能完工,比合同上规定的交货日还能提前一天。
陈厂长觉得有点对不住我,她十分歉意地对我说:”小王啊,你本来就是来验个货,催催生产进度什么的,结果现在一头扎进生产车间,和工人们一起做工了。“
我笑着说:“我这也是为我自己啊,只有按时按质按量交货,我才好对任琳有个交代,也才好按时回家过年嘛。“
陈厂长哈哈一笑,拍拍我的肩膀。
出差这段期间,小百和小年也经常打电话给我,小百一般都不怎么说话,小年抢到电话就先嗷嗷哭几嗓子,然后我跟他说,妈妈是出门给你买好吃的呀。他就不哭了,乐呵呵地问我买的什么。
我妈跟我说,家里没什么事,让我自己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我心头一热,不管怎样,这么多人惦念着我,我更没什么可委屈的了。
所以,爱是我们前进的动力,也是变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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