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瑟瑟

    
    杨征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没事，睡得少，没胃口。”
    我看着杨征的眼睛，心想：“明明就是在说谎，就凭我养孩子的多年经验，他肯定是病了。”
    我伸出手去触碰杨征的额头，想试探一下他的体温。
    杨征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
    我跟着又往前伸了一下胳膊，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像哄孩子一样跟杨征说：“别紧张，我摸摸你热不热，我经常这样摸我家孩子的。”
    杨征乖乖地站好，低垂着眼睛看着地面，全身绷得很紧。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
    杨征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热，我不太确定，因为手心探测体温不准，我一般都是用嘴唇触碰孩子的额头来观察体温的。
    但这招又不好用在杨征的身上。
    “怎么样？”杨征问我。
    我摇摇头，拉起杨征的手。
    杨征疑惑地看着我，却也任由我摆布。
    我把手指搭在杨征的手腕上。
    “你，还会把脉？”杨征问。
    “怎么你们都会这样呢问？”我一边打开手机的秒表，一边说。
    “什么意思？”
    “初中的时候，生物课老师教的啊。体温升一度，脉搏就会多跳动十下。我经常这样自检的。好了，你别说话了。“
    计时开始，我默默地数着杨征的心跳。
    他的心跳很快，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方法也不能用了。
    “你是不是紧张？”我问杨征。
    “没，没有。。。”杨征结结巴巴地说。
    “不是，你得说实话，不然测的就不准了。”
    “嗯，有些紧张。”杨征低下头，收回手。
    “算了，我送你回酒店吧，早点休息。你住哪？“我问。
    ”我。。。。“杨征四处看了看。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糊涂，他连夜赶来，哪有时间订酒店。
    ”我让陈厂长来接我们吧，她说这附近有家还可以的酒店。“我说。
    ”你住哪？没住酒店？“杨征问。
    ”我啊，我住工厂附近呢。“我笑着说。
    ”那我也住那吧。“
    ”不行。“
    ”为什么？“
    ”因为，因为没房间了。“我说。
    小旅馆条件简陋，我怕杨征休息不好。
    杨征用怀疑的眼神看牢我。
    我低下头翻出陈厂长的电话拨了过去。
    陈厂长一直就在附近办事，她接了电话后，五分钟就到了。
    我钻到车里，坐在后排座，把副驾驶的位置留给杨征。
    哪成想，杨征从另一个门，也钻进来坐到了后排。
    ”你俩玩得高兴不？“陈厂长乐呵呵地问。
    ”镇上挺热闹的，都感觉不到冷了。“我说。
    ”那我们去吃饭？”陈厂长开始翻手机找饭店。
    我连忙阻止了她，”我们吃过了，带杨征去您说的那家酒店吧。“
    陈厂长赶紧放下手机，”对啊，小杨应该早就累了，走走走，去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杨征，突然开口道：”我和安芮住同一家酒店就行。“
    陈厂长哈哈一笑，”什么酒店啊，小王住的是个小旅馆，那里不好住的，都没人住，就小王一个人。”
    我能感觉到杨征咻地转头看向我，目光尖锐。
    我也只好跟着陈厂长打哈哈，“是啊，杨征，住在那里休息不好，真的。”
    “陈厂长，麻烦您送我们到镇上的酒店，安芮的东西，我们明天再去旅馆拿回。”杨征一字一顿跟陈厂长说。
    陈厂长听完，笑嘻嘻地从后视镜看着我们，一副很懂的样子，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苦笑了一下，在别人的车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工厂里也没别的事情，再说杨征可能病了，我得照顾他。
    镇上的酒店还不错，算是比较大的了，一进大厅暖气就扑面而来。
    好多天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暖洋洋了，我竟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到杨征正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