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要以什么为代价?
简离的代价,扶暖的代价,就这两个已知的。
与扶晞而言就是最直观的案例了。
一个让她看不透,一个让她越看透越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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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简离的府邸后,扶晞先回了一趟冯府,匆匆见了冯玉梅,交代了几句之后,她又紧赶慢赶的潜入了姚府,等了好片刻,才等到扶暖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她关门之后,扶晞才现身。
“扶晞!”,对于扶晞的出现,扶暖是很开心的,甚至带着一点兴奋。
开心是因为得见故人,兴奋是她知道,那个自己恨之入骨的贱人,如今就在她的手中。
上回匆匆一面,扶暖说过要去见见,扶晞说近几日有事要办,需得过几日才行,现在她来找自己,或许就是时间合适了,一想到终于可以发泄恨意,她整颗心都被这样的期待给填满了。
扶晞还是习惯性的给扶暖先把脉,确定她的身体无恙以后,放心的笑笑,“我这几日在忙,没办法来见你,你身体很好,我放心了”。
“我知道的,所以这几日我按照你的嘱托,好吃好睡,将自己照顾得很好”,扶暖挽上扶晞的胳膊,忍不住说道,“我是不是可以去你安排的那个宅子了?”。
如果扶暖不提这个事情,扶晞几乎都忘记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扶暖的肚子,“你真的那么想去看吗?看了又能够怎么呢!”。
扶暖知道她担心什么,急忙说道,“你方才也已经给我把过脉了,你知道我很好的,而且距离临盆还有段时间,我真的可以的!”。
扶晞还是耐不住她,她心里清楚,夏露是扶暖如今最大的心结,低头皱皱眉,而后问,“你有什么能够让自己出府的理由吗?那种需要至夜方归的理由,我怕路途遥远,你难以忍受颠簸,马车只能缓缓前行”。
“上香祈福!”。
可能是早就设想过这个问题,扶暖不带犹豫的脱口而出,这在扶晞听来,也确实是个不错的理由。
见扶晞点了点头,扶暖赶忙又问,“你那处宅子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那附近可有寺庙?”。
扶晞道,“有个木元寺,不过我只是路过过,所以并不知道那里面主要是供奉的哪一路神仙”。
扶暖想了想,“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了,木元寺是可以的,这真的是天助我也,也免得我此番作假,后续被查了”。
看着扶暖开心,扶晞也不自觉的展眉,想着自己尚有几日自在时光,便可在这几天就把这个事情给了断了,往后的时间,扶暖安心养胎,直到生产之际,她自有办法将她带出来,藏到一个姚家找不到的地方去。
到时候,扶暖想要过怎样的日子,便让她过怎样的日子,她有足够的财力物力让她这一生,再不受波折困苦。
“明天可以去吗扶晞?”,扶暖又问。
“可以,你这边安排好,就往木元寺那个方向去,我会在路上接应你”,扶晞说着从腰包里取出来一个半根拇指大的小木盒,交到扶暖手上。
扶暖打开看了看,里头是个小石球,这些时日下来,她知道扶晞给她什么东西都不是心血来潮或者毫无用处,她好好收着,然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很厉害的一个*物,我之前给过你的丫头一管迷烟,但我仔细想想,你自己也准备一份比较好,我日后可能不可以随心所欲的行动,我怕你有事的时候我帮不了你”,扶晞的预感总是悲观的,她不知道往后是否真的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情况,但是她会尽可能的预防,实在不行了,也会想一个保全的法子。
扶暖怔怔不说话。
扶晞拍拍脑门,“对了,还没告诉你怎么去用,真是......”,她自顾笑笑,又道,“这个小石球是被药物淬炼出来的,表面的药物只能溶于水,日后要用的时候,就将它在一杯水里滚一滚,那么那杯水就成了药,甚至都不需要喝下去,只要你泼在对方脸上,或者面前,你自己记住屏息五六声,你就不会有事,石球可以重复使用,所以,你小心收好,如果用湿手拿了它,记得用醋洗洗手......”。
“扶晞”,扶暖上前一步,靠在她的怀里。
“怎么了”,扶晞一时错愕。
“说个极其幼稚的话,若是当初我没出府,若是我没轻易相信那个男人,若是我拼死跑出那个地方,若是我没有轻易相信夏露,若是我没有到这个姚府来,多好啊!”,说这话时,扶暖眼冒泪光,她吸吸鼻子,将委屈辛酸一并压了下去。
扶晞听着这话,很是难受,她不知道是否该如同扶暖一样,去设想一下自己当初如果早点告诉扶暖,由仟的人品,如果那天她多问几句,如果她拦住扶暖,如果她在去四皇子府之前就先去花朝院......
“已经是过去了,你别再想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扶晞拍拍她的背,而后两手握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别哭”。
扶暖浅笑点头,理了一下鬓角的长发。
“你看我,这么久,从未问你这些时日是如何度过的,现在,这般有本事,是殿下教你的吗?我依稀记得你找到我的那日,还未到殿下的解禁之期啊!”,扶暖问出了一个她憋了很久的疑惑。
扶晞讶然,而后想想也没觉得不妥,简离被禁足的事情,可以说整个京都都知道了,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扶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姚府,朝夕相对的人又是朝中之人,她或多或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好歹也是故主,留心也是应当的。
“这其中有些曲折,当初宣旨禁足之前,殿下召集过全府上下的人,陈明厉害,是去是留全凭自己,他全然不干涉,而我之后经历的一些事情,三言两语很难讲清楚,而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去回忆更好”,扶晞不是不信任扶暖,只是不管是简离的事情,还是莫生的事情,她知道了都没有益处,所以,只能这样半言半语,让她自行意会。
扶暖很聪明,大致听了一些,便不再问下去。
二人简单叙话,不多时,扶晞便离开了。
出了姚府,扶晞便不知道要再去何处。
简离那边是不能再去了,自然也就不能回地下。
心空空的,四处游走了半个时辰。
扶晞买了酒食和一些小点心,又去马市挑了匹马,往当年那个破庙的方向扬鞭。
依循记忆,找到做记号的埋老乞丐的地方,将吃的东西摆好,跪下磕了九个头,扶晞抿嘴笑笑,很快撑不住,牙关上下打了几个颤,哭丧着一张脸,“小九来看你了”。
简离在扶晞离开后,回了书房,看了应娉婷丧仪的安排册子,确认无误以后,让由作按照这个吩咐下去,明日,他还要去见应娉婷的家人,一想到初次见面,竟然是为了丧仪,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淳宁生下来以后,他就着人送往杜衡和春喜的住处,全然让他们照料,对这个孩子提在嘴边的唯一一次,还是挑选奶娘的时候,此刻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没让任何人跟着,独自便去了。
两位老人家看见简离过来的时候,都心领神会的牵引着他到了孩子的床畔,看着他缓缓坐下,他们才悄悄离开。
简离看着熟睡的孩子,整个人就立不住了,往床栏靠去。
“淳宁,日后你若问起我你的母亲,我该怎么作答呢?我尚且在孩童时代还有母亲关怀照料,你自出生,便没了,而我又是个朝不保夕的无用父亲,你稍微懂事,便会怨我至深,恨我入骨吧!”。简离第一次掩面痛哭,或许因为这外头候着的是杜衡和春喜,他并没压制自己的哭声。
直到孩子醒过来,听见哭声一并哭起来,简离才收声正了颜色,他慌张又小心的将孩子抱起来,极尽温柔的哄着他,“不哭不哭,宁儿不哭,父亲不哭啦!父亲吵到你了,着实对不住,对不住啊......”。
血缘天定,即便简离从未这样抱过哄过什么小孩子,手法拙劣到不行,可是李淳宁就听了这么几句,很快不哭,提溜着眼睛看他,简离笑,他便跟着笑。
守在外头的两个老人家,暗自抹泪,听见孩子哭声的时候,春喜本欲进去,杜衡一把拉住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一会儿,里头就传出来简离哄孩子的声音,他们不知道是哭是笑,只得再退后几步。
这天,简离至深夜才离去,踉踉跄跄,惹人担心,若不是由作寻来了,杜衡都不许简离独自回去。
由作路上想说什么,简离按了下他的手腕,低声道,“离开这里再说,免得他们担心”。
“我叫祝之庭过来瞧瞧?”,由作见情形不对,尽力压低了声音问他。
简离隔了一会才回道,“别说你也会医术,我自己都知道是什么缘由,不过就是情绪激动,伤神所致,歇息一会儿就好了,不必麻烦问诊,扶我回流云就好了”。
“嗯,那我着人准备热水沐浴,你再吃点药吧!”,由作说话的同时,也在给简离顺气。
简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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