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道忘尘

    
    “这就是你招揽的门客？”皇后娘娘抬头看着太子问。
    太子点点头。
    “此子对环境的敏感度太低，稍有情况就惊慌失措，即便是有点智谋也不堪大用。”皇后娘娘说，“否则，你会被他害死。”
    “母后......”太子想辩解几句，却见皇后娘娘扬手示意他闭嘴，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若要成为帝王之才，识人是最基本的能力。”皇后娘娘继续说，“一个人是否可用，不要听信外界的传言或是他自己的说辞，而应该自己用心去观察和了解。”
    “是！孩儿明白了！”太子躬身道。
    “好，那你说说，怎么去看一个人是否可用？”皇后娘娘问。
    太子想了想说：“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是否真心愿意帮我做事。”
    “看来，你还没明白！”皇后娘娘摇了摇头说，“最先看的不是才学，也不是他是否愿意为你所用，而是他是否有处变不惊安之若泰的处事态度。宫廷斗争有时候暗潮汹涌有时候惊涛骇浪，一个遇到危险就惊慌失措的人，对你有害无益。”
    太子点点头说：“母后所言极是！然后看什么？”
    “然后看这个人的格局。”皇后娘娘说，“看这个人有多大的野心，做事有多大的魄力。一个没有野心的人，眼光不会长远；一个没有魄力的人，束手束脚难成大事。--最后，才是看这个人的才学。”
    “难道不用看这个人是否愿意为我做事吗？”太子惊讶地问。
    “你认为庄豪会心甘情愿地去帮雇主刺杀子琰吗？”皇后娘娘没有直接回答太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不会，庄豪应该是被人威逼利诱的。”太子回答道。
    “所以，对方的手腕比你高明。”皇后娘娘说，“要一个人帮你做事，你无需问他愿不愿意，而是要让他不得不去做。”
    太子听完皇后娘娘的话，茅塞顿开，心悦诚服地躬身施礼道：“谢母后教诲！”
    “我能教你的不多，你虽贵为太子，但要登基称帝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这条路一定不平顺。”皇后娘娘说，“在庄豪这件事上，你已经败了一局。”
    “难道父皇真以为是我派人去刺杀六弟的？”太子着急地问。
    “这件事你完全弄错了方向！”皇后娘娘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以为，那躲在暗处的人做这件事，只是为了栽赃嫁祸给你？”
    “难道不是吗？他想栽赃嫁祸给我，让父皇废了太子，他就有机会继承大统！”太子说。
    皇后娘娘冷笑了一声说：“皇上明察秋毫，这点技俩在他眼里一看就透。但是民间的那些凡夫俗子却看不到真相。所以，在庄豪刺杀子琰这件事上，对方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你在民间的声誉受损；二是用这件事间接告诉皇上，他比你太子子瑞更有帝王手腕！”
    太子吃惊地退后两步，喃喃地说：“原来，我有没有派人去刺杀子琰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看到有人比我更有帝王手腕。难怪，难怪父皇会给子琰赐婚，父皇是不是已经在考虑舍弃我这个太子了？”
    “你又错了，你父皇这是在保你！”皇后娘娘说。
    “保我？”天子吃惊地说。
    “皇上很清楚，子琰是唯一一个对你的太子之位没有威胁的皇子。不是因为子琰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因为他沉迷于风月之事，没有这个想法。”皇后娘娘说，“代天子巡游，赐婚，这看起来是把子琰推向高位，但其实是在转移你的对手的注意力。”
    太子有点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把清事情的脉络，差点酿成大错。而那谋士元棠，在皇后娘娘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肤浅。
    “好了，我在东宫待得太久，要回坤宫去了。”皇后娘娘起身说，“后面的路你要自己小心去走，学会自己判断，不要一味听信谋士的话。皇上能够保你一次，但却不会保你第二次！”
    宫中有规矩，除了皇上的乾宫和皇后的坤宫，在其他贵妃与皇子所属的宫中，外人逗留不得超过一个时辰，而且一个月只能一次，即便是母子也不例外。皇后娘娘虽然是后宫之首，也必须遵守这个规矩。当然，如果有要事商议，所需时间较长，可以去议事厅。
    庄豪刺杀六皇子这件事发生之后，皇后娘娘就有点不放心。恰好今天皇上又下旨赐婚，皇后怕太子对这件事判断错误，做出错事，这才特意过来警醒他。
    “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太子躬身施礼道。
    皇后娘娘走到门口，伫足说：“如果你不想失去太子之位，就和子琰走近一些！他虽无意帝位，但在众皇子当中才智出众，能堪大用！”
    说完，皇后娘娘打开了门。两名侍女赶紧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搀扶着皇后娘娘迈出了门槛。
    皇城，乾宫。
    皇上侧卧榻上，将一份奏折扔到一边，看着身旁的公公说：“监察院上报，在信城城主府刺杀子琰的是俅国武者。”
    “俅国在华国南边，怎么会跑到北边的信城去刺杀六皇子？”公公有点疑惑地说，上去将奏折捡了起来。
    “这就是这件事有意思的地方。”皇上笑了笑说，“我倒要看看，这群孩子能演出一场什么戏来？对了，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皇后娘娘今天去了东宫。”石公公回答说，“在东宫呆了半个时辰。”
    “皇后是该去敲打敲打太子了。”皇上说着从榻上坐了起来。
    公公要上前来扶，皇上摆了摆手阻止了。皇上这会精神甚好，完全没有病态。
    “石海，朕让子琰巡游华国，现在又赐婚，你说他会怎么接？”皇上看着公公问。
    “六皇子当感皇恩浩荡，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石公公回答说。
    “少给朕说这些没用的！”皇上微怒道。
    石公公赶紧躬身说：“老奴不敢揣测六皇子的心思！”
    “罢了，我们就等着看戏吧！”皇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