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徐徐的停了下来,我看见福安走上了船头,问一个脸上长了麻子的手下,说:“怎么了?”。
那麻脸汉子满脸谄媚道:“老大,官府的船追上来了……!”。
福安颇感意外,他嘬着牙花子问:“他们追咱们干什么?这长江上下,谁不认识咱们钎子帮的船?况且他们这些官面上的人,哪一个没得咱们的好处?按理说,不应该啊?”。
麻脸汉子点头哈腰道:“老大说的没错,这些官面上的朋友咱们可都开罪不起,不光是按月送银子,这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孝敬,按道理说不应该该有人找咱们的麻烦啊?”。
福安皱了皱眉头,说:“不管他,咱们在江上的买卖还有总督的一成干股呢,就算出了什么天大的纰漏,那还有总督给咱们兜着呢!”。
麻脸汉子,点头附和说:“老大说的对,咱们背靠大树好乘凉,有总督大人这棵大树,咱们还怕谁?可是这……!”。麻脸汉子话风一转,说:“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看咱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如果他们只是想要点小钱,我直接就给您打发了!如果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到时候咱们再商量也不迟!”。
福安脸色一变骂道:“他奶奶的,要钱都要到老子头上了,这帮狗杂碎难道一点规矩都不懂么?对了,后面追咱们的到底是谁啊?”。
麻脸汉子嘿嘿笑道:“后面追咱们的是游把总!”。
福安一楞道:“那个游把总?”。
麻脸汉子扑哧一笑说:“老大,这个人你难道不记得了?”。
福安楞了楞,问:“他是谁啊?”。
麻脸汉子凑近一步说:“老大,他就是那个把自己老婆送给顶头上司,才换了如今把总头衔的游无止啊!”。
福安“啊”了一声,说:“我倒是谁,原来是他啊!”。随即轻蔑道:“他不是任职绿营么?怎么调到水师来了?”。
麻脸汉子摇了摇脑袋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猜他一定嫌绿营里面油水太少,不知是走了谁的门路,这才钻营到了水师!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又把自己的老婆送给了哪位大人了!”。
福安和麻脸汉子都仰头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麻脸汉子趴在船舷上探头往后看了看,说:“老大,他们快上来了!”。
福安问麻脸汉子说:“咱们跟这个游把总有没有交情啊?”。
麻脸汉子作难道:“哎呦,咱们和这位游把总还真没什么交情!你想啊,他月初刚上任,现在才过了几天啊,咱们的人还没来的及跟他搭上线呢!”。
福安跺了跺脚说:“糟糕,他要是上来查咱们的话,那该怎么办啊?”。
麻脸汉子轻描淡写道:“老大你不用胆心,咱们的船上不就装了几箱大烟膏么?只要有银子,我保管咱们万无一失!”。
福安低声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刚才咱们绑起来的那四个人……!”。
麻脸汉子哈哈大笑道:“这就更不用担心了,您想啊……一个都能把自己老婆给买了的人,他还会在乎别人的死活么?我想他要的无非就是银子而已,只要给他点银子,自然就能把他给打发了!”。
福安
连连点头说:“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他要识时务便罢,如若不然你就抬出总督大人的金字招牌,吓唬吓唬他!”。
高脸汉子忙不迭地说:“老大,你就擎好吧,对付这路货色,我高麻子最拿手了!”。
福安叮嘱道:“你快点把他打发了,省的夜长梦多!”。
高麻子答应说:“小的明白,您回舱里先歇着,我把他打发了就来!”。
福安和高麻子说着话,就往船头走去!我捅了捅黑妮说:“你听见了么?官兵就要上船了!”。
黑妮撇了撇嘴说:“我也不是聋子,能听不见么?”。
我说:“只要这官兵一上船,咱们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黑妮横了我一眼说:“假洋鬼子,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这自古兵匪一家亲,咱们还是瞧清楚了,再做打算吧!”。
黑妮地话还没说完,我就听船帮“嘭”地一声响,有东西靠上了大船!紧接着,我就听见船底下有人高声叫道:“喂!船上有人么?我们游大人临船检查了,你们怎么也没个人支应啊?”。
高麻子听见了喊声,脚底下就像装了弹簧一般,一个高就窜了过去,探头出去,笑道:“哟,我道是那位大人呢,原来是游大人您呐!”。
下面传来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说:“你是谁啊?老子认识你么?”。
高麻子脸色一变,嘿嘿一笑,说:“游大人不认识小的,那是理所当然,可是小地要是不认识大人,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那公鸭嗓子又问:“有什么说不过去得?我一个小小的把总,你们钎子帮还能把我放在眼里了?”。
高麻子一楞,心说:“看来这游把总也并非无的放矢,他既然知道钎子帮的名头,还敢来捣乱,显然是有备而来!”。想到了这里,高麻子打了一个哈哈,话里有话道:“游大人的事迹,江湖上的朋友尽人皆知,我高麻子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得!”。
游把总道:“我的什么事迹?简直莫名其妙……喂,我说那谁谁啊,你快把梯子放下来,我们查完了还要回去复命呢!”。
高麻子冲船下拱了拱手说:“小的高麻子……大人请稍等一下,梯子这就放下去了!”。
高麻子回过头来,冲手底下人一挥手说:“待会儿看我的眼色行事!”。
手下的人都插手道:“明白!”。
高麻子摸了摸下巴,说:“这姓游的家伙,好大的胆子啊!他该不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了吧?”。他目光一闪,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不是受人指使,老子盘一盘他的底就知道了!”。
随即,高麻子就指挥手下,把梯子给放了下去,不久就从船下面爬上来十几个身穿官衣的人!这些人身背洋枪,脑袋后面都拖着条大辫子,领头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把总,他刚一爬上船,就背着手,东张西望,不知在找什么!
高麻子赶紧迎了上去,拱手道:“游大人,不知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游把总鼻子里面一哼,斜眼看了看高麻子,说:“你是船主?”。
高麻子自小就在江湖上打滚,对游把总这种人见的多了,因此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说:“大人,小的只是船上的一个伙计!”。
游把总把他那双酒色过度的死鱼眼睛一翻,叫道:“那你们船东呢?还不把他给本官叫出来?”。
高麻子陪笑道:“大人,我们船东不在,您要有什么吩咐支会小的就行!”。
游把总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么说话?”。
高麻子虽然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心里可就骂上娘了,心说:“就你这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也敢跟老子抖威风?要不是老子有要事在身,非要把你打的满脸桃花开!”。
高麻子嘿嘿一笑说:“大人,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但凡是这船上的事,小的都能做上一半的主!”。
游把总吃了一惊,这才转过眼珠,正眼看着高麻子说:“你说的是真的?”。
高麻子微微一笑道:“大人,小的干嘛要骗你呢?”。
那游把总瞪着眼珠子瞅了高麻子,这才说:“这么说,本大人还小瞧你了?”。
高麻子谦逊道:“不敢,不敢!”。
游把总突然脸色一变说:“既然你是管事的,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我来问你,你这船上都装的是什么啊?”。
高麻子笑道:“我们装的什么东西,大人应该比我们还清楚吧?我们这条船在江面上来来往往已经跑了几百趟了,运的可都是山里产的绢帛、土产,这个大人们可都是知道的啊?”。
游把总大怒,断喊道:“大胆,到底是你查私还是我查私,是本官审你呢?还是你审本官啊?”。
高麻子笑道:“大人息怒,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怎么敢审大人您呢?就算您再借我一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游把总这时已经被这高麻子给惹毛了,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虎着脸一挥手道:“把箱子都给我打开,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们都运了些什么东西!”。
游把总手下的一个士兵,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附耳低声说:“大人,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这船是钎子帮的船,而这钎子帮跟咱们……!”。
游把总把脸一沉道:“笑话,堂堂朝廷命官还怕了他们不成?有什么事,由我一个人顶着,跟你们都没有干系!”。
这些士兵虽然都知道些底细,但见头儿都这么说了,哪还敢言语?当下把甲板上的木箱子一个一个都撬开了,看见里面都装满了大烟膏,就回来禀报说:“大人,船上装满了大烟膏!”。
游把总把手一拍,叫道:“着啊!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麻子波澜不惊道:“游大人,你着什么急啊?小的还有几句话没说,等我说完了你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
游把总呵呵一笑说:“你小子嘴还挺硬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倒驴不倒架呀!行,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别等进了号子那可就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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