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争闹了近一个月,明帝终究是抗住满朝压力,选择立怀王为太子。
前太子魏承勤和北狄勾结意图行刺的事让明帝心有余悸,宁可选择没有雄才伟略的怀王,也不愿再立一个和自己不亲近,随时想害死他这个父皇的人为太子。
怀王虽然没有多少治国之才,但至少和他这个父皇是一心的。
武王魏承勇得知消息后,难免气愤,回到府中借酒消愁。
武王喜欢性情直爽之人,印山在武王身边潜伏两年,深得武王的宠信,此等消沉时刻,自然是要拉他一起对饮的。
武王已经兀自斟自饮了一会儿,到了微醺状态,眼神直视前方,愤慨道,“父皇向来偏心,十几年前偏爱晋王,后来又偏爱前太子魏承勤,后来是老八那小崽子,他的心从来都不是正的,从来都不曾偏在我这边。”
印山也饮了一杯,“殿下,我知道,您这些年才是最不易的。当年东境不太平,闹起了倭寇,您年仅十七岁,便为陛下解忧,自请去东境镇守,远离京城锦衣玉食的逍遥生活,去面对血淋淋的战场厮杀。
后来倭寇平定,陛下却依旧对东境不放心,让您在东境军营守疆,这一守就是八年,放眼整个朝廷,哪个皇子做到了这一点?只有殿下您,为了东境太平,呕心沥血,驰骋沙场。”
武王闻言郁郁寡欢,举起酒杯大口饮了下去,满面消沉不得志。
印山为他斟了一杯酒,接着道,“殿下您在东境所做的努力,东境守土将士有目共睹,这才愿意誓死追随。
印山放下酒杯,拍着桌子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忌惮殿下您振臂一呼便是雄狮百万,可他身为殿下您的父亲,可曾问过殿下您这八年在东境守土所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若是没有殿下您的辛苦付出,陛下这皇位可能坐得安稳?”
武王被戳到了痛处,鼻子发酸,靠在椅子上,手撑额头,望着天边的弦月失神。
初到东境时,他无法习惯那边潮湿腥气的海风,水土不服了整整三个月,每天吃什么吐什么,人也消瘦了一大圈。他那个时候刚刚十七岁,难熬的时候怎么会不想家人呢?
他虽是大齐武王,但那时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东境守土将士表面恭敬,实则根本不服他,暗地里没少给他找事情,穿小鞋。
他那个时候就想,赶紧打完仗,仗打完了就可以回京了,可以见到父皇见到母妃。他打了胜仗,父皇一定会喜悦,会像看大哥,看三哥的那种充满光芒的眼神看着自己,会给予他最高的嘉奖。母妃在后宫里也能挺直了摇杆,不用再看沈曼双的脸色。
他一个人在东境苦苦支撑,终于慢慢得到了东境守土将士的认可,终于用一年的时间,平定了东境的战况。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待着父皇调他回京的圣旨的到来。
结果他等来的,却是父皇让他戍守边疆的旨意。
这一守便是八年。
八年未回邺京,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满腔热血横冲直撞,熬成了一个沙场铁血,让倭寇闻风丧胆的守土阎王。这其中的辛苦,根本没有人倾诉,更何况他是个高傲强势的人,也从来不愿同人倾诉。
直到两年前,父皇一纸诏书终于把他调遣回京。
他以为父皇终于想到他了。
可事实却是因为父皇忌惮东境守土将士对他忠心耿耿,害怕他在东境举兵造反。
他那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终于冷了下去。
他这个父皇啊,想着的永远是他的皇权稳固。
被不理不管放逐十年的大哥承毅,被处死的三哥承勤,都印证了这一点。
如今,老八承招之所以能成为太子,大抵是因为他听话,会讨他的欢心。
印山单膝跪在了他的身前,“殿下,陛下被蒙蔽了心智,才会选择怀王,在属下心中,在东境守土将士,天下百姓心中,您才是当之无愧的太子。”
武王闻言胸中激昂澎湃,积压多年的愤慨全都喷涌而出,砸掉手中酒杯,“既然父皇猜忌我会反了他,如今,我便反给他看。”
印山仰头看向武王,朝他恭敬一拜,“誓死追随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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