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周奶娘缓缓开口道。
“这么晚了?是二夫人要放我出去了吗?”
她赶忙坐直身子,一双大眼期待的盯着周奶娘。
“我好不容易劝动了夫人,她似已经有了想要放你的意思,
现在又到了喝补药的时辰,你端着这碗我刚熬完的药给夫人送进去,
夫人已经上床歇息了,你进去时不要声张,只将碗递进帐内便是。”
周奶娘吩咐道。
“是,我知道了。”
“待夫人喝完药,你再悄悄出来,过几日我会向夫人提及的,
如今还无法揣透夫人心意,万一会错了意,被她瞧见我让你进去伺候,
岂不是会害了你?”
“好.....我明白。”
爆竹踉跄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裳的尘土,
端着药碗跟在周奶娘身后进了豆南阁。
“药熬好了吗?”
“是,夫人。”
周奶娘站在门口应声道。
“端过来吧,喝完我便歇了。”
二夫人从帐内伸出手来。
“去.....”
周奶娘给她使了个眼色。
爆竹便端着药碗悄悄的迈步进去。
她抖着手将药碗递到二夫人手上。
见她坐在床上咕咚咕咚的将药喝完,便又将碗递了出来。
“周奶娘,你也歇了吧。”
“是......”
爆竹拿着汤碗和周奶娘退出豆南阁。
一连三日,都是她将汤碗送进去给戚二夫人,
二夫人却也是并无察觉。
第四天,周奶娘照例端着药碗来找她,不料两人刚出柴房,
周奶娘便踩到树枝滑了一跤,一碗汤药全都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还不小心将自己的脚给扭了一下。
“这....唉!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啊!”
周奶娘看着自己一身的药渍叹息着。
“爆竹啊,劳烦你去趟厨房,将剩下的药再盛一碗出来,
我衣裳先不换了,但是这脚腕好像伤到了,我先回屋去翻翻创伤药。
你且去吧,厨房现在无人。
端了药你直接送进去给夫人便是,不过切记莫被她听出你的声音。”
“是.....”
爆竹拿着空碗鬼鬼祟祟的溜进了厨房,找到了煎药的砂锅,
又将剩下的药汤底子剩了出来。
曾几何时,她竟成了南园的贼人了?
她端着药碗离开厨房,直奔长廊拐进了豆南阁中。
“今儿怎么如此慢啊?莫非是药煎晚了不成?”
二夫人隔着纱帐问道。
“是.....”
爆竹捏着嗓子回道。
“唉?周奶娘呢?”
“去茅厕了.....”
“罢了,端过来吧,近来肚子总是不舒服,
这几天定要好好养养。”
二夫人命令道。
爆竹端着汤碗递进了纱帐内。
二夫人端起碗才喝了没几口便蹙眉问道。
“今儿的药怎么味道不对?竟比得寻常更苦些?”
“这.....”
爆竹一时间无言以对,药又不是她熬的,她哪里会知道。
“这什么这?你是哪个丫鬟竟这般不懂事?”
二夫人抓起纱帐猛地一拉,却瞧见眼前的丫鬟正与她大眼瞪着小眼。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二夫人一见是她,顿时发了失心疯一般吼道。
“夫人....我.....”
“你来做什么?不呆在柴房好好反省,是想要来威胁我吗?”
二夫人厉声斥责。
“奴婢是来请求夫人宽宏大量,放了奴婢。”
爆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放你了?呵呵,你想的美,你做过的事我都还没一桩桩的算好账,
你要休想我会放了你!”
“夫人,奴婢并未做过任何背叛南园,背叛夫人之事!”
“信口雌黄!你与西园勾结以为我不知道?
我瞧你早就想回去帮衬成念溪了是吧?还是说!”
你从一开始,便是西园的苦肉计中的一颗棋?”
“夫人,奴婢不懂您在说些什么啊!”
“你假装与西园背离,实则,实则是被安插进南园,
安插进我身边的一个探子?”
“夫人,夫人,奴婢真的没有。”
“你给我....给我滚.....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戚小云本指着大门大吼着让爆竹滚出去,
却忽然在下一刻死命的捂住了肚子,一脸的痛苦。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爆竹瞧着她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
“你!你在药里下了毒!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我没有啊夫人.....”
戚二夫人的肚子越来越疼,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她肚子里啃食一般,
她捂着肚子倒回榻上,双腿不住的四处乱踢,却是一脚踢翻了放在榻边的药碗。
“来人!来人啊!”
她大声呼唤道。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夫人?”
周奶娘带着几个丫鬟冲了进来。
“快去给我找!给我找大夫啊!
我.....我怕是不行了.....”
周奶娘扑到榻边,瞧着戚小云已是满头的大汗。
“夫人!”
“我...我去找大夫!”
站在最门边名唤心箩的丫鬟回过神来冲了出去,
周奶娘回头一瞥,却来得及瞧见她飘起的衣角。
“周...周奶娘,去给我将这个贱人关起来!”
“快去!”
“是...是.....
你们几个,还不把她押下去?”
周奶娘对身后杵着的几个丫鬟命令道。
“你!奶娘!你要亲自去,亲自给我守着,
不要再让我瞧见她!”
二夫人似因为疼痛,一只手死死的攥住了周奶娘的手腕。
“这....可是奴婢还要在身边照看夫人啊。”
“少废话,还等什么,快去啊!
你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二夫人急火攻心,连自己的命都险些保不住了。
却还在惦记着如何将她挫骨扬灰。
“好....奴婢这就去!
你们两个给我抓住她,丛儿和月鸣负责留下照看夫人。”
“是.....”
两个丫鬟奉命扣住跪在地上的爆竹,
跟着周奶娘将她一路押回了柴房。
“周奶娘,周奶娘我是被冤枉的啊!”
爆竹被丢进柴房后,身后立刻便锁上了门。
“我知道,我定会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耐心等等。”
周奶娘站在门边,示意两个丫鬟守在此处不许离开。
待她从回到豆南阁,却见刚刚留下的丛儿和月鸣站在门外。
“叫你们照看着,怎么就出来了?”
周奶娘急着推门,却被月鸣伸手拦住。
“刚刚一位大夫和产婆进去了,
说是夫人正在危急关头,怕是要小产,让我们端来了水盆剪刀便将我们俩撵了出来。”
“什么大夫产婆?怎么会忽然来了个产婆?”
想想刚才心箩明明还跑出去不到一刻钟的时辰。
说是后院怀了身子的康姨娘胎位不正,老爷请了大夫和产婆过来瞧的,
刚从后院出来便碰上了心箩,就给领了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
周奶娘似乎仍不放心,趴在门缝间瞧了又瞧。
里边二夫人的哀嚎阵阵,且一声大过一声。
周奶娘急的眉头紧蹙,终是不顾一切的想要推门进去,
却在刚迈开步子时与里边的人撞了个满怀。
“这.....这是什么啊!”
“二夫人小产了。”
产婆端一盘血水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怎么!怎么会这样!”
周奶娘盯着那一盘血水,却是眼前一黑,一天栽倒了地上。
三日后,爆竹被下人们从柴房中押了出来,直奔前院。
她知道,二夫人是要处决她了。
可是,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啊!
究竟,究竟是谁非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又是谁害了二夫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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