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
冷清欢心尖一颤,如同一根极细的刺扎进去,轻微的疼痛蔓延开来,虽不致伤,却不可忽略。
有喜了……
那很好啊。
他有了后嗣,皇位更可稳上三分。
她应该替他高兴才是,对,高兴。
冷清欢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是贤良的笑容,对着书云吩咐,“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长子还是长女,都尊贵无比,去将胎神请到未央宫,给贵妃安胎,告诉她,本宫随后便来。”
书云和茉莉对视一眼,隐隐有些焦急,贵妃都有喜了,她们主子竟还能无动于衷,一副与她毫无干系的模样,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书云临走前递给了茉莉一个眼神。
长期的相处,令茉莉一下就明白书云的意思,颔了颔首,给了她一眼放心的眼神,然后转过头来福身道:“主子,奴婢给您梳妆。”
簪花时,茉莉欲言又止,“主子,您进宫已经快有半年……”
菱花镜中,绝色容颜淡漠一笑,“你是想说中宫应该有嫡子了是么?”
茉莉看了一眼镜中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弦一紧,她明明才说一句话,她竟然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主子,若容贵妃诞下的是公主,自然是大喜,但若是皇子,您的中宫之位必受到撼动,那些文武大臣也会拿中宫无子嗣来给您施压……”
到时候,难堪的可就是主子了。
冷清欢听罢,略踌躇了一下,仿佛是在认真考虑茉莉的话,“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子嗣之事,素来听天由命,缘分到了,自然便会有了,不是本宫着急就能有的。”
虽听出是敷衍之辞,茉莉却不敢再进言,生怕一个说错,会触怒主子,便赶忙去找合适的衣裳。
凤驾来到未央宫门前,好巧不巧的跟嘉福宫的仪仗顶了个对头。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淑妃下了肩舆给冷清欢请安。
冷清欢笑道:“淑妃也来恭贺贵妃?”
淑妃笑的有些刻意,“是啊,贵妃有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听说皇上已经下旨大赦天下,给小皇子积福呢。”
大赦天下?
那是中宫嫡子才有的殊荣。
皇上此举是不是太过了?
还是他根本就是有意要敲山震虎?
打乱季云堂的计划?
若真是如此,那容贵妃这个孩子,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怕是都生不下来……
冷清欢有些同情容贵妃,做了这出头鸟,“现在月份小,皇子公主还未可知,不过到底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皇上高兴,便是大赦天下,又有什么不可以?”
二人说着,一前一后的进了未央宫,并来到了容贵妃的床榻前。
容贵妃斜靠在榻上,除面色有些不华之外,精神倒是不错,冷清欢身为皇后,总是要循例关爱一番,“容贵妃,本宫今早得此消息,喜不自胜,却又听说你前两天还新练了一支舞,要在中秋节献给皇上,不禁为你捏一把汗,如今既已知道有了身孕,可切莫再像以前那样玩闹蹦跳的,要以养好龙胎为首要啊。”
容贵妃难得的没有给冷清欢脸色,许是快当母亲的人了,抚摸着肚子,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一定会悉心养好龙胎。”
冷清欢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对着未央宫上下的奴才说道:“你们是容贵妃的近侍,容贵妃有孕,以后,无论是吃的,用的,你们都要仔细着些,若是龙胎有任何不适,本宫定拿你们是问。”
“是,娘娘。”皇后威严压下来,未央宫上下无不瑟瑟发抖。
言罢,冷清欢又看向书云,“吩咐内务府,以后有什么好的,都尽着未央宫这边,谁若是怠慢了贵妃,本宫同样不饶。”
淑妃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已经嫉妒的快要发狂,为什么她没有怀孕?
若是今日怀孕的是她,那这份荣宠就是属于她了,别说冷清欢要让着她,便是皇上,也得依着她。
恭贺了一番后,淑妃一眼都不想再多看这俩让她讨厌的贱人,寻了个由头便回了自己的宫里。
“夏荷,你去宫外找个名医来,本宫明明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坐胎药也是日日喝着,为什么还没有怀孕?”一回宫里,淑妃就立刻对夏荷说道。
夏荷也不敢耽搁,不过两个时辰功夫,便领了一个京城名医进了宫。
把脉后,名医有些惊讶的看着淑妃,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天子脚下,不可胡言,便道:“娘娘身子骨正值青春健壮,只要放宽心,相信很快就会有的。”
淑妃闻言沉了脸色,就这种棱模两可的话还不如不说!
她找他来,可不是为了听他说这些鬼话的。
“放肆,一介草民,也敢打量着蒙本宫。”淑妃拍着桌子喝道。
名医脸色一白,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娘娘,草民不敢蒙娘娘,只是……”
“只是什么?”淑妃转动着手中的玛瑙串,斜斜的给了夏荷一个眼神。
夏荷走过来,拿出一袋银子塞进了名医的医药箱,“大夫,我们娘娘若是经您的诊治,得了皇嗣,必定重重有赏呢。”
名医粗略的看了一眼,足足百两银子,眼神不由微动,“娘娘,您平日除了喝坐胎药之外,还吃着别的药吗?比如……避子汤药。”
淑妃一听就霍的站了起来,一副‘你胡说什么的’表情,“本宫吃着坐胎药,又怎会服用避子汤?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她深深爱着皇上,想为他生孩子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避子?
除非……
淑妃难得聪明一次,狰狞着脸道:“去把我的坐胎药拿来给大夫瞧上一瞧。”
夏荷也想到了一处去,很快就拿来了去未央宫前喝剩下的药渣,大夫接过来,仔细闻了闻,又亲自尝了尝,最后确定道:“这不是坐胎药,这是避子汤。”
避、子、汤?
淑妃身子摇晃了一下,颓然坐回了椅子上去,怎么可能,她这些时日所喝的坐胎药,竟然是避子汤。
难怪她承宠这些时日,却无半点好消息,原来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那么多的避子汤,会有孕才怪。
“是谁?是谁要害本宫?”淑妃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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