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说来听听,我们愿闻其详。”先前说话的那名老者闻言接道。
被驳了面子的那名修士表情难看的坐在原地,黑着脸不说话,视线冰冷的看着林淮竹,看她能说出什么。
林淮竹扫了一眼那名修士,而后面朝众人,朗声说道:“我从最开始说起,这位道友方才说了天极老祖,天极老祖原本也是出身于名门正派,威名赫赫,还是剑修,在苍穹界自有一席地位,这样的人都能与魔修勾结,犯下累累罪行,导致众人对三大仙门产生了别的怀疑,我也能表示理解,只是我想提醒大家的是,可还有人记得天极老祖东窗事发,始于何故?”
“天机老祖东窗事发,自然是因为他道心有失一事被一名弟子发现,从而被揭发出来,真相才被披露于人前。”一名男修说道。
“不错,天极老祖道心有失,才把自己暴露了,但他是怎么把自己给暴露的呢?”林淮竹道,“正是因为他的剑气里,失去了蕴含凛然正气的道,才会被人察觉。”
众人明白过来,纷纷点头不语,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清远道君有没有与魔修勾结,看他的道心是否有失,剑气里可否还蕴含着凛然正气便知道了。”林淮竹看着大家,缓声道,“这只是其一。”
“其二,三百年前那一战我们是损失惨重,但魔修也讨不到什么好,清远道君当时的表现众人皆知,即便我这个没在现场的人也能听闻一二他的英勇事迹,若真是与魔修有勾结,何至于拼命至此啊?”
虽然大家没言明,林淮竹心里却清楚说不定有的人在心里议论,认为秦江澜这么卖力表现,也有可能是为了赢得正道修士对他的好感。
可当时秦江澜出手毫不犹豫,那仿佛不要命的架势,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算再怎么想赢得正道修士的好感,魔修也不可能任他这般狠绝的对付魔道中人吧?
所以单看他的表现,说他有勾结,完全就是无中生有。
那名修士嘴唇动了动,僵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极不自然。
秦江澜这一桌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他背对着众人,大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清样貌,再加上林淮竹此刻又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是以竟都没人发现他们议论的人就坐在他们面前,稳如泰山的听着这一切。
“即、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说明他就没有跟魔修勾结!”那名修士死鸭子嘴硬的坚持说道。
林淮竹这时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奇怪道:“我方才便觉得有些奇怪,你说你未曾与清远道君打过交道,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却十分斩钉截铁的肯定他与魔修有勾结,这是什么缘故?”
那名修士脸皮抽了抽,顶着众人向他投来视线所带来的压力,梗着脖子道:“我才觉得你有些奇怪呢!这么为清远道君说话,难不成你与他有什么关系?!”
“有啊。”林淮竹很大方的承认了,直接道:“清远道君风疏俊逸,我仰慕已久,不可以吗?”
“……”
客栈众人恍然大悟的看着她,纷纷朝她认真打量,把她当成又是一个倾慕清远道君却不得的恋慕女子了。
秦江澜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红,僵着身子坐在原地,脸上一阵发烫,对她如此高调的表白行径有些害羞的难为情,但又莫名有些喜悦。
“倒是我觉得你这人奇怪的很,话里话外的想要把清远道君的罪名坐实,像是与他有仇一样诋毁他的名声……还是说,真的有仇?”林淮竹突然问道。
那名修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我就是路上听来的一些话,一时气不过才在这里说道说道,没别的意思,既、既然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就是外面的人胡言乱语、造谣生事了。”
这样明显的推脱实在不高明,林淮竹刚想趁胜追击再仔细问下去的时候,这名修士突然起身,箭步冲向客栈外,动作太过突然,加之他原本就坐在靠门位置,林淮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消失在客栈门外。
其他客人也与她一样呆呆看着门口,面上是回不来神的表情,等林淮竹意识到什么要去追的时候,早已没了这人的身影。
林淮竹追出来站在大街上,左右环顾,试图寻找那名修士的影子。
结果还是令她失望了,那名修士跑的飞快,早已湮没在黑暗中,她正暗自骂着自己动作太慢,忽地想起这名修士方才坐的那张桌子还有两个人,赶紧快步走回客栈,就怕晚了一步让他们跑了。
还好那两人一脸呆滞的坐着,看样子像是吓傻了一般,没有跑掉。
林淮竹一进来就迫不及待问:“你们跟他是一起的?”
“啊?是,不不不不是。”一名蓝衣修士先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忽然记起什么的又赶紧一阵摇头否认。
“到底是不是?”林淮竹眉头直皱。
“准确来说,是我们在进了浮华城后认识的他,之前从未见过。”蓝衣修士旁边的另一名修士赶紧解释道,方才最先提起三大仙门四大世家还击魔修的人正是他。
林淮竹拧着眉,神色凝重,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原本众人的目光就放在林淮竹身上,这一下更是看全了前因后果,均与身边的人纷纷递交了一个眼色,对方才之事明显有各自的看法。
“那位修士,竟是故意为之?”之前说话的那名老者低头一思索,很快想通后讶然说道。
“可不就是故意的嘛。”一名紫衣女子语气慵懒的开了口,视线转了一圈,重新落到林淮竹身上,妩媚一笑道,“看来太初门的清远道君是被人盯上了,小妹妹,你不准备去向你的意中人通风报信吗?”
“自然是要的。”林淮竹见她眼中带有一些戏谑,什么也没说的冲她点点头,随后便回到了秦江澜身边。
客栈里的人见这件事情没有下文了,也不留恋,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去,客栈里很快就只剩几桌还坐着人,其余都空着了。
林淮竹坐下来后,一直盯着秦江澜的俊颜看,看的他喝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装作什么都未察觉的样子饮了一口,态度自然的放了茶杯,任由她打量。
“怎么了?”
林淮竹双手撑着下巴,仔细对着秦江澜瞧,“那些人怎么想的?如此丰神俊朗的人物,怎可能与那魔修勾结。”
秦江澜一顿,不知该如何接话是好。
他若附和林淮竹的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若不附和,那岂不是说明他与魔修有勾结?
秦江澜索性当没听见一样,直接给忽略了过去。
两人在大堂又坐了一会,闲聊几句,便回厢房休息去了。
到了房间门口,临分别前白曜连忙从林淮竹的发间抽出,直往秦江澜房里飞去,随后两人关上门,各自安歇了。
“说吧,怎么回事?”待秦江澜一关上门,白曜等不及的恢复了真身,坐在榻上拍着翅膀问道。
它可没聋,清楚听见林淮竹在众人面前应承的那句话,别人可以当一句玩笑话听,它却是不行,所以它憋了这么久,就为了等回房的这个时刻好细细追问。
秦江澜撩了衣摆坐下,闻言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白曜见他有意装傻,气的连拍了几下翅膀,凶巴巴道:“休想要瞒过妖,小丫头方才在众人面前说的话,别人可以听了就算,我肯定是不行的!你快点说了,省得我还要去追问小丫头!”
白曜这话说的有些虚,在这两人中,显然是秦江澜更好下手一些,如果换了林淮竹,是她不想说的事她不给它几个白眼就算好了,哪里还会同它说这些。
秦江澜有些犹豫,他还没问过林淮竹是否愿意让大家知道,白曜看着他的犹豫,突然开窍了般福至心灵道:“如果你是担心小丫头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那你可以放心了,她要是不愿意,怎么会在大堂里应承此事,所以你就放心的说吧!”
秦江澜默了默,旋即浅笑一声,道:“妖尊既已猜到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听白曜话里的意思,显然已经是在心里确信了,只是想听他亲口承认,才这么说。
“怪不得我看着就觉得不对劲,自从你们回来后的那阵子,小丫头每日在两仪宫里总是动不动就偷着傻笑,看起来蠢兮兮的,红光满面,时常走神,原来是情窦初开了啊。”白曜颇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你说你,单了数百年,一朝开窍就被这个小霸王给拿下了,也不知幸还是不幸。”
秦江澜看着它眼中的同情,嘴角抽了抽,道:“妖尊这个想法可千万别让淮竹知道,不然……”
白曜听得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回忆一样,浑身抖了抖,求生欲很强的改口道:“其实仔细想想,你与小丫头一个是玉树临风的皎皎郎君,一个是玉貌花容的娇俏娘子,你们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合适不过了!”
秦江澜被它夸的无言以对,沉默片刻方说道:“妖尊……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吧……”
白曜刚才的那番话,像极了话本子里那些给人保媒拉纤的媒婆所说的话。
白曜坐在榻上眨了眨它的黑豆眼,一脸懵然的看着秦江澜,很是不解。
它方才说的那段话不好吗?这可是它特意向话本子里专门负责为男女牵线做媒的媒婆那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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