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华丽的车马,前方两匹强健的五花大马开道,车身全是由百年老红木精制而成,其上雕龙画凤气派不凡,若放在唐宵前世,妥妥的顶级豪车级别。
而且按照古代礼制,这真龙和神凤乃是天家御用的神物,若寻常百姓、富商使用,可是诛九族的谋反大醉。但此刻却出现在了北都城的这辆车马上,其身份已经是不言而喻。
马车酉时从南门而入,短短时间就已经行至东城片区,速度之快,可谓是一骑绝尘。
然而,正因这样快的速度,即便马车上的车夫孔武有力,极力的拉住了缰绳,可两匹骏马在惯性的作用下,还是止不住的往前一步步重重踏去。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已有数个脚印印在了小女孩那柔弱的身躯上,而后被又被马蹄高高抛起,化作一道弧线,往街道一旁跌落。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在唐宵的极速之下,不到片刻间便已经赶至马车前。可却依然没能阻止惨剧的发生。
眼睛小女孩被击飞,唐宵赶紧转换方向,总算是在小女孩即将坠地的那一刻,将其牢牢借住,此时情况危急,旁人竟然丝毫没有去注意唐宵为何能有如此快的速度,只是关切的看着小女孩的伤势。
可低头一看,小女孩却已经神色暗淡,额头上一个鸡蛋大的伤口不断的往外溢出鲜血。
“啊!我的孩子!”妇人刚刚才一转身的功夫,小女孩便遭到如此重击,顿时失声大喊。
“大夫!快叫大夫!”唐宵赶紧撕开他原先的衣服,将额头上的漏口堵住,可这么大的伤口,如果不缝合,根本难以止血,只好赶紧求援。
周围的人群听到呼叫声,纷纷靠了过来,闻言后,也非常热心的帮忙去喊大夫过来。
“怎么了?我是大夫!我是大夫,让我过去!”人群中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众人寻声望去,一位老人急切的扒开人群往事故中心赶来,却正是刚刚在市场上买了唐宵彩果的医术大家蔡淳。
人群赶紧让出了一条道,让蔡淳走了进去。当蔡淳赶到小女孩身边,伸手探其手腕,瞬间眉头凝重。
这小女孩的脉搏已经非常微弱,继而再翻看其瞳仁,只见双瞳散大失去了一个五六岁女孩应有的灵动,观其鼻息,却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显然已经无力回天。
但尽管如此,蔡淳还是从衣兜里摸出一枚贵重的黑色伤药,赶紧给小女孩服下。
片刻间,原本头上滚滚而流的鲜血,在药力作用下,瞬间就止了血,神异非常。
但蔡淳仍是看着身旁的妇人摇了摇头道:“这丹药名为黑玉断续散,乃是国师以天才地宝炼制而成,但凡还有一点生气,也能从阎王手中抢回一条性命,可这孩子.......哎,已经是脉力枯竭,除非真有神仙来救啊......”。
“什么!蔡神医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妇人闻言心里顿时凉了一半,当即跪下不停的朝蔡淳磕头,只盼蔡神医能就她女儿一命,可没有几下,额头上便有鲜血涌出。
蔡淳见状赶紧制止了妇人,:“这位夫人,我刚才已经说了,药已经用上了,能不能过去得看孩子的命数了!”
“啊!”
蔡淳刚说完,唐宵手中抱着的小女孩,发出了一声轻哼。
抱着孩子的唐宵明显的感觉到,这孩子仿佛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双手自然坠落,整个身子也彻底松软了下来。
蔡淳见状赶紧再次查看孩子的情况。
可这一摸下,赫然才发现,原本微弱的脉搏,此刻已经彻底停止了搏动,唇上一瞬间也已经是青得发紫。
“没了,孩子没了.....”,沉吟片刻,蔡淳不忍的对妇人说道。
“孩子你醒醒啊!孩子你醒醒,坚持住啊!”妇人从唐宵怀中抢过小楠,一边痛哭,一边小心翼翼的摇晃着小女孩的身体,试图将她唤醒。可惜却是事与愿违,亲身感受着小女孩渐渐变冷的身躯,妇人神色也变得绝望起来,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坐在地上萎靡不振。
“是谁在车外大呼小叫!”这时方才从那辆华丽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位黑衣劲装大汉。见他头戴着一顶黑色斗笠,腰上挎着一柄金丝大弯刀,对着人群喝道。
听闻喊声,妇人本已绝望的神色,突然间透露出一抹疯狂的色彩。
见她当即就放下孩子,不管不顾的嘶吼着冲上去撕扯这名壮汉,一边口中喊道:“还我女儿命来”,状若疯狂,看得唐宵心神悸动。
眼看衣领都被这妇人扯破了一块,黑衣壮汉心一横,一步后撤,甩开妇人撕扯的双手,猛然便是一脚踢去,竟将妇人原地踹飞数米,而且显然是击中了要害部位,倒地的妇人顿时倒地抽搐起来。
眼见如此情形,唐宵眼中怒火喷涌而出,起身就要去将黑衣大汉撕碎。
可正要上前,却有一直干枯的大手从身后紧紧拉住了唐宵。
唐宵愤然回首,就要将拉着他的手甩开,可定睛一看,却蔡淳紧紧拉住唐宵不放,四面相对,那双睿智的眼神中写满了不要冲动的意思。
如此情形,倒是让唐宵突然间冷静下来三分,此时动手,他必定也会在劫难逃,只好另寻机会,念头虽然暂时打消,但依然用那冷冽的目光紧盯住黑衣壮汉不放,似要将其生吞活剥。
眼看唐宵没有了动静,此时车厢内一个慵懒的声音传出,言语当中却是透露着满满的无情。“一点小事情还要处理多久,给点银子打发了吧,我还要赶紧回去歇息!”
“这就处理好,小王爷!”黑衣大汉答道。
随即向着人群大喊道“你们这些贱骨头还不赶紧散了!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抓进北都城黑牢!”
围观群众虽然同样是满眼的怒火,只可惜却是敢怒不敢言,念道着自己一家老小,只得压下了心中的愤怒,缓缓的散去。
黑衣壮汉轻蔑的看着身前的唐宵,眼神中同样露出凛冽的杀意。
但是碍于主子的命令,手上随意的扔出了两个铜板在妇人身边,便再次踏上马车飞驰而去。
一时间场中之剩下了唐宵和蔡淳、倒在一旁的妇人和一具冰冷的尸体。
待马车远去,蔡淳摇头叹息着道:“世道如此,小伙子你还有大好年华,可不要逞一时之勇啊!”
“多谢前辈”。
“哎,我也该走了,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以后可以到蔡府来找老夫”,蔡淳拍了拍唐宵的肩膀,看着神情呆滞的妇人,再次留下了一枚伤药后,叹息着离去。
唐宵接过伤药,赶紧给妇人服下。
片刻之后,妇人在药力之下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抱起那具已经彻底冰冷的躯体,一言不发,绝望的朝着家中走去。
唐宵孤零零的一人停留在大街上,眼看着被扔在地上的两枚铜钱无人问津,他缓缓拾起铜钱,心中似是下定了决心。口中唱起前世那首荡气回肠的《侠客行》,眼中燃烧着滔天怒焰,在夜风中往道路尽头走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閤下,白首太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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