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一点一点将他放在眼睛里。没有一点伪装,只有无尽的深渊和黑暗。
都说妖族擅长伪装,其实对于植灵族,才是最拿手的。
如果不是因为在牢中给自己的保障,姜白七差点就相信阿紫是真心实意要嫁给皇上的了。
得到了天下盛名的才女,皇帝自然非常高兴,再加上今天姜白七坐在下面,这个沈柔却丝毫没有用眼睛看他,他的心中更是得意。
姜白七,你再怎么位高权重,始终也比不过天子的身份。
阿紫恭敬得磕头:“参见皇上。”
“免礼吧,沈柔,你能进宫,朕实在是高兴。”
阿紫谢恩道:“谢皇上,能嫁给皇上,才是臣妾的幸运。”
姜白七听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当初是谁嫌弃当朝君山是一名昏君了,她是傻了吧,还能如此对待一个昏君?
只要他能安静得活下来,这么牺牲一下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还有绵长的时间,而他只有短短的几十年。
后来,当真的沈柔出现在自己家的时候,姜白七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开心,想来,他只是不想靠牺牲别人的幸福来成全自己把。
阿紫跟了皇帝,便开始在皇帝的耳旁吹风。
“这个姜白七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是他一直要缠着我。”
皇帝生气之余又有点小得意。原来一直都是姜白七一厢情愿,他这是不把皇权看在眼里。
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姜白降为御林军的主管,不在让他带兵打仗。
阿紫毕竟是姜白七的守护灵,即使已经活成了其他人的样子,依旧会时常出现在姜白七的面前。但是每次姜白七让她离开的时候,她总是会生气到得转头就走。
这个姜白七,自己都为她牺牲那么多了,真是一点好话都不知道讲,说你很感动啊,说你不知道吗怎么回报只能来世再报,多好。
可是姜白七本来就不是很喜欢神仙之类的东西。
比起姜白七,皇帝对她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搜罗天下的奇珍异宝,只为讨得她的一片真心。
皇帝其实也能感觉到,阿紫对自己,似乎真的只是敷衍。不然没什么每天没多久就要赶自己走。但是她能给自己敷衍的感情,就已经足够让皇帝满意了。
这么才艺双绝的女子,有点心高气傲总是正常的,皇帝一点都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但是战事却不能慢慢来。
南方战事开始爆发,敌人所向披靡,一脸夺下了三座城池,让所有的人都惶惶不可终日,能擅长的人却除了一开始就战死沙场的人意外,没有一个能够担任指挥的大任。
命里时姜白七的,果然跑也跑不掉。
皇帝重新任命了姜白七,阿紫非常生气,甚至耍起了小性子。
皇帝更是卖力得哄着她。
不过这次的敌人非比寻常,对方一举拿下三座城池,而且还练斩了三个将军,大家都怕的很,谁敢上前。
只有姜白七。
阿紫自然不放心,找到姜白七,告诉他:“你快跑吧,这场战争,我们赢不了的。”
姜白七就没有打输过的队伍,自然不畏惧场上斗阵的激烈。
但是阿紫不行,她在姜白七身边保护着姜白七,不慎让自己都负伤。
一个灵能被凡人伤到,真是不一般。
阿紫在宫中养伤,却在皇帝来看她的时候现出了原型。
皇帝被吓了一跳。从前什么喜欢的,此时都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恐惧和害怕,立刻命人将阿紫关进牢中。
阿紫在牢中怎么可能安分,一心只想着姜白七在外头如何了,但是皇帝不知道从哪里搞回来一个锁灵绳,让阿紫在牢中动弹不得。
她时常会问一下,姜白七的战事如何了,狱卒不敢和罪犯说太多的话,每次都只是敷衍得说到:“没什么。还是老样子。”
又是一场苦战吗?
阿紫在牢中,对他的思念日益加深。
几日下来,竟然来了人看自己。
是沈柔。
看见了沈柔,阿紫立刻开心道:“沈柔小姐,姜白七将军先在如何了。”
沈柔眼里都是失落:“白七让我同你说,你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你该回的地方。他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因为他的事情而断了修为。”
阿紫依旧执着于那个问题:“姜白七将军是否安全?”
“不好,他一点都不好。援军来得慢,白七只是在死撑,现在的他只是在死撑,但是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好像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沈柔小姐,你不要误会,只是因为我撮合了你们二人,所以姜白七将军还是信任我,自然不会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沈柔黯然神伤:“这算得上什么,如今他已经身受重伤,恐怕有性命之攸。”
阿紫听罢下了一跳,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绳子,越狱只为去见一面将死的姜白七。
姜白七奄奄一息得躺在床上,看见了阿紫走来,以为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
阿紫责怪他道:“你个傻瓜。”
连到快死了,心中还是装着天下,还是只愿意为了战争活下去,想来,姜白七这样的人,即使心中有了牵挂,他依旧把人民放在第一位。
既然如此,阿紫自然不能让姜白七白白丢了性命,她开始违背灵族的规矩,自己亲自上场,将敌人打个片甲不留。
很轻易得打跑了敌人,阿紫又自己身上的灵力全都给了姜白七,这才捡回了他的一条性命。
但是她一个人手里拽着那么多将士的性命,自然不能安身立命,立刻就得到了上神的惩罚,让她永世不得为人形,并且为了警告后族,还给了紫檀罗下了个永久的诅咒。
所有的紫檀罗如果爱上凡人,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在现在,只要是紫檀罗有了思想,都会将自己的情根拔掉,好让自己绝了念想,不再犯祖先当年犯的错。
“那姜白七后来如何了?”灵起问道。
书萱摇摇头:“他自然也没有好下场。”
那本来不管他的事,但是他心中有了紫檀罗,所以他也受到了诅咒,甚至都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身染重疾,无药医治,死在了床榻上。
令人唏嘘。到死都没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对对方的心思。
灵起不想这样,但是命运似乎不能让他随心所欲。
“阿紫不过是帮凡人改运了而已,却将自己都搭进去了。”
如果是自己,她一定不会这么做。
能让自己费尽心思的,只有亲人罢了,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次,她一定会好好守着自己的阿姐。
书萱待自己身体好些了,才同灵起一起回到了宴席上,稍稍掩藏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同周围的人一起恭维起来。
灵起自然还是焦点,满座的六界名人之中,书萱认识的也就几个,不过也是最能说的上话的人。
符宇依旧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对师父的终身大事表示了极大的关怀:“师父,你说你这什么时候将师娘领回家?”
字里行间,都是对书萱的暗示。
剩下的人不明所以,但是都知道灵起曾经为一个凡人入魔,如今见到师父已经去除了魔性,也都以为灵起已经走出了这段感情。
“师父,您孤家寡人多年,身边又有那么多倾慕您的女子,怎不好好考虑考虑。如今,倒是连狐娘子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了。”
书萱看了看说话的那人,年纪尚轻,难怪会说出这样的言论。
他说着,还看了狐媚儿一眼,狐媚儿甚至娇羞得别过了脸。
依倏在一旁疯狂暗示,正主就在一旁,千万不要多话,千万不要多话。
而这个正主也只是淡淡得喝着茶。
“我听说这东海的玉葵生的越发利落了,曾经在东海有幸见过一面,当真是终生难忘,听说和师父也曾有过一段?”
玉葵这件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所以大家也都开始八卦。
“东海二公主玉葵,确实是倾人之貌,你们不知道了吧,师父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同师父行过礼了。”
“石增!”灵起呵斥了一声,周围顿时安静一片。
极少见师父对人和善,也很少见师父对人呵斥,如今灵起难得得发一回脾气,让大家都有些心虚起来。
是说错了什么吗?难道是玉葵和师父的感情破裂?
玉葵同灵起有过一段,书萱是听说过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问他。
书萱坐到灵起旁边:“你和玉葵有过一段?”
大家只当是蛇族之主与灵宿派关系匪浅,毕竟同在灵山。
“阿萱,她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难道外头的传言都是假的?
但是连史仟都说了,他们之间有红线之约。
书萱还想问什么,但是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疼痛,让她即将出口的话马上憋了回去,只能捂着胸口动弹不得。
灵起发现了异常,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是紫檀罗……”
紫檀罗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毒是解了,但是……”
但是这个紫檀罗的情根,却不是在成型的时候拔的,而是在她对一个人动了心之后,才取下的。
此时,紫檀罗一定是见到了之前让她动心的人,虽然没了情根,但是她见到他,心里一样会痛。
只是血,是没办法解开这种同身感受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受,书萱再次离开了宴席,去寻找那个紫檀罗。
感受着这种心痛,竟然能指引方向似得,再感受着之前见到的紫檀罗模样,书萱很快便找到了紫檀罗。
原来,她只是在花园的一角,还在那儿恢复元气,她的眼前,只有一个人。
是洛元,那个曾经在天族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人。
显然,紫檀罗此刻也是非常难受,她已经拔了情根,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心痛的感觉。
既然无药可解,书萱注定要和这个紫檀罗扯上关系了。
书萱忽略了旁边的洛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紫檀罗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书萱点了点头。
紫檀罗有些惶恐:“我叫诺言。”
诺言,多么美好的名字,偏偏她是紫檀罗,最不被祝福的一个种族。
“诺言,你可愿同我回蛇洞?”
诺言看着书萱,不太理解。
书萱坐了下来,却是同身边的洛元说到:“你可有事?”
洛元摇头:“只是很久没见到你了。”
书萱不客气道:“既然如此,那可否请洛元星君立开一下。”
“自然自然,那是自然。”洛元见到书萱这幅样子,便知道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自觉得离开了现场。
叫诺言的紫檀罗立刻明白了什么,向书萱说道:“谢谢蛇君,只是自在惯了,不想寄人篱下。”
“自在?”书萱不解:“现在是你心痛所以我也跟着痛,若是以后我心痛呢?你也知道若是我有什么事,你也肯定有感觉,既然如此,不如来我蛇洞,我再想办法解开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
紫檀罗自然知道自己刚的样子意味着什么,自己和书萱似乎已经离不开了,除非能解开这情根之毒,显然,自己的血对书萱没什么用,所以她才会如此。
诺言略微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
诺言同那个洛元之间发生了什么,书萱全然不知,但是从她的感觉中,书萱也能知道,她和洛元之间,一定有什么牵扯在里面。
但是诺言已经拔掉了情根,只要不再见到洛元,便可以平安无事。
原来紫檀罗一族,认定了一个人便都会用情如此深吗?
书萱忍不住问到:“你们紫檀罗一族的诅咒是由阿紫而来,那你可知道,阿紫现在身在何方?”
“不知。”当年阿紫的事情发生时,她还没出世,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听说过而已,毕竟是他们紫檀罗的事情。
“你同洛元之间,发生过什么?”
书萱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或许她也同自己一样,也在踏错着路。
“没什么,那时候我比较年少无知,看上了来狐族做客的洛元。但是他心中已有了他人。”
诺言说起曾经,眼里倒是没有一点儿波澜,她的情根已经没有了,想来对这些事情,也已经没有什么情绪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
书萱感叹道。
情根这种东西,或许没有会更好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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