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林中夜里寒意袭人,呜咽的风声透过地宫的天窗吹了进来,担心冷着了熟睡的司徒南芸,林悦岚起床关了天窗,将外面的风声隔绝了开来。
司徒南芸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寻找他的怀抱,却扑了个空。
她嘟哝着睁开了眼睛,“夫君?”
昏暗的光线中,林悦岚回到床边,将自己的身子递了过去。
“夫君,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芸儿,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青风和青木一身失血的样子,就惊醒了过来。”
“你呀,是日间听到他们两个去了衍都的消息,心有担忧,才会做这样的梦。别当心,他们两个命硬得很,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
“时候不早了,睡吧。”
……
史以鉴带人回到皇宫之时,淑太后已经自尽身亡了,他沉默半晌,合上了她的眼睛,幽幽地吐出两个字,“厚葬。”
此时,他突然有一种疲惫之感。
回到天佑殿时,那里已被严玉骏的人马烧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砖块和瓦砾以及烧得变形的尸首。
他在废墟中找了好久,没有找到藏画的盒子,悻悻然地回到了乾清殿。
乾清殿已派人整理一番,如今也是焕然一新。
看着殿内簇然一新的物件摆设,他刚才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目光中盛满了骄矜得意,“二十年了,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权势,不止天衍,还有整个天衍大陆,都将囊括在我手中,我即将成为这天下至高无上的人!天衍大陆的至尊!”
这时,一个宫女端来茶点,史以鉴心情大好,便让那宫女将茶点放在他面前的紫檀木御案上,“给我准备一壶酒。”
那宫女点头称是,不多时,便端来了酒,给他斟上。
史以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在倒一杯。”
宫女续又给他斟了酒,史以鉴给了她一个目光,“陪本王喝一杯。”
那宫女低头道,“奴婢不敢。”
“无妨,”史以鉴笑笑,“来,喝一杯。”
那宫女不敢再推辞,只得将杯中的酒饮尽。
史以鉴很是满意,又尝了尝点心。
那宫女见他将酒与点心吃的罄尽,嘴角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史以鉴突然捂着腹部,脸上表情甚是痛苦,抬眸愤怒地看向宫女,“你在这酒中下了毒?”
那宫女哈哈一笑,撕掉了脸上的人皮 面具,露出一张史以鉴熟悉的脸来,“史以鉴,我在酒中和茶点中都下了瞬间可多夺人性命的千机毒,你马上就要死了!我终于为自己和钰儿报仇了。”
“你……”史以鉴的手指抖了抖,“南飘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南飘离轻嗤一声,“史以鉴你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我受尽了你的屈辱和背叛,忍辱负重到今天,就是等到这复仇的一日。”
史以鉴满脸的愤怒,两只眼眸狠狠地瞪着她。
南飘离一步步逼近他的身边,“我为了你,练就一身的毒,甚至不惜毁容,为你付出这么多,可到头来呢?你又对我做了什么?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人!如今你栽在了我的手中,真是报应不爽!”
“什么天下至尊,就让你天下至尊的春秋大梦陪你一起下地狱去吧!”
突然脖子一紧,南飘离喉咙就要被掐断了,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你……你怎么没中毒?这是怎么回事?”
“就凭你那点小伎俩,还能杀死我?”史以鉴冷笑一声。
“怎么……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你喝下了毒酒,也……吃了有毒的茶点,你不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南飘离脸上一片错乱。
“你的毒对我没用,因为我有百毒不侵的神物‘浮根云碧叶’,你又怎么奈何得我?”史以鉴收紧了手指,南飘离的喉咙随即传出骨节咔擦断裂的声响。
“你那一身令人厌恶的药味,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还自作聪明想要下毒害我,真是不自量力!从你一进来,我便知道是你了。”
南飘离嘴角溢出了血,咬牙唾骂,“你……你不得好……好死!”
快要断气的时候,她使出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的两枚飞针扎向了史以鉴的身体。”
史以鉴吃痛,大为恼怒,“找死!”一掌拍向她的天灵盖,她顿时七窍流血而亡。
青风、青木在衍都城内制造了一些列的混乱,使得史以鉴的人马忙活了好几天,趁着衍都一片混乱之时,他们化身为宫廷侍卫,潜进皇宫,却不得时机接近史以鉴。
乾清殿外,灯火通明,处处都有人防守,时时都有巡逻的队伍,青风、青木二人隐身在暗处,寻找时机下手。
却见三五人打着灯笼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后面两人抬着一具女人的尸首,细看,那女人脸上满是毒疮,七窍流血,血迹未干,眼睛瞪得老大,死状甚是恐怖。
青风问道,“此人从史以鉴的乾清殿出来,莫非也是刺客?”
青木沉吟着点点头,“此人一脸毒疮,年约四十岁左右,应该是南飘离了,我听玉哥提及过她。”
“这人是何许人物?”青风问。
“她是史钰儿的娘,被史以鉴抛弃,曾因为史钰儿的死找过风宗的麻烦,后来知道真相后,便要找史以鉴寻仇,此次定是报仇未遂,丢了性命。”青木惋惜着道。
青风唏嘘不已,“苦命的女人。”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五月的夜晚,虫鸣声不停,两人一直等到将近子时时分,周围的巡逻之人少了许多,才溜进了乾清殿内。
不料触着了殿内的一个机关,顿时惊动了暗处巡逻的人。
“什么人?”
随着这一声喊,潜藏在周围的十殿阎罗人闻讯而来,殿内殿外灯火亮如白昼。
“不好,他们的大队人马来了,得赶紧离开这里。”青风道。
他们二人放倒前来攻击的人,朝着设定好的逃跑路线皇家狩猎场跑去,但是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一下子聚集了好几百人。
二人且战且走,但杀过来的人却越来越多,青风对着青木道:“我们这样下去都会死在这里,不如我们分开跑,说不定还能活一个人。”
“也好。”青木点头。
两人遂分开来,追杀他们的人也分为了两股。
青风被追兵一路厮杀,后面大部分的追兵都被他引了过来,身上多处受伤,此时,渐渐地被逼近了一处悬崖边,他眼见逃生无望,遂跳下了悬崖。
这边,青木处境也是非常危险,他本以为无力逃出升天之时,突然杀出了四个黑衣蒙面人,接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四人是严玉驰埋伏在宫中的眼线,受他支托,暗中保护青风青木二人。
“快走,这里交给我们了。”他们中一人道。
青木朝着那几人感激一瞥,不再耽搁,放倒近前的人,便速速朝着皇家狩猎场奔去。通过皇家狩猎场的密道,到了东郊城外,不料,路口处火光簇簇,人影绰绰,那儿早已被史以鉴的人马严防死守起来。
突围出去并非易事,他便寻思着等他们懈怠之时,再冲出去。歇息了两个时辰,眼见着天就要亮了,他不能再等,便冲了出去。
对方正在交接班之时,措手不及,青木杀出了一个豁口逃了出去,但对方人多势众,他逃出没多久,便又被追上了。
他边杀边跑,杀得手腕发麻,身上已是新伤叠旧伤,没有一块好肉,带着伤一路奔逃,突然一只箭头朝他射来,正中了他的背上,他忍住痛,拔掉了那箭,继续在山林小道间辗转奔突。
那支箭有毒,加之身上原本就伤口林立,他只觉得全身无力,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咬着牙关,才拖着步子往前走。
眼前出现了一幢木屋,他实在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醒来时,发现已躺在了床上,房中还飘荡着一股药味。
他刚坐起来,便听到一个声音道,“你醒了?”
进来的是一个女子,她手里端着药。
“是你救了我?”青木头还有些昏沉,看了她两眼。
“不错,你受了重伤,还中了毒。”那女子笑了笑,“不过,我义父已经替你解毒了。”
“谢谢。”青木抱拳,“大恩无以为报。”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那女子淡笑,“这是你的药,你体内余毒未清,趁热喝了吧。”
青木喝完了药,“姑娘义父能解在下的毒,想必也是一位高人。”
“不错,我义父擅长解毒,更会用毒,半年前,我中毒便是被义父所救。”那女子道,“你中了致命的春日倦,当时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幸得我义父救了你一命。”
“姑娘义父贵姓?”青木问道。
“江湖上人称‘五鬼子’。”那女子道。
“是他?”青木有些惊讶。
“你知道我义父?”那女子好奇地问。
“不错,你义父是一位隐世高人,以研究毒术为乐,行踪诡秘,居无定所。”青木道。
“你知道的还不少。”那女子嘴角浮出笑意。
“说了这么多,忘了问姑娘芳名。”青木有些歉意地道,“对了,我叫青木。”
“我叫碧云,叫我阿云好了。”
“碧云?”这个名字很耳熟,青木眉间略皱,随即打量了一下那女子的眉眼,“听姑娘口音不似天衍人,眉目间也不像本国人,倒让我想起了达木的一位故人,这位故人的身边有一位叫做碧云的丫头。”
碧玉心中惊讶,只觉得这个青木定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既知达木之事,又与鬼煞是死对头,或许从他那里可以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只是眼下还未确定他是何身份,决计先试探一回。
她思绪辗转一阵,只是笑道,“是吗?行在江湖,何必追问去处?我看追杀你的那些人似乎是朝廷的人,你竟然敢与朝廷作对,你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我是风宗的人,今晚我和我的一名同伴本想行刺史以鉴,却没有成功,反而被他们追杀,才逃到姑娘府邸。”青木坦诚相告。
“阿云姑娘似乎还在忌讳着什么,对我有所隐瞒,我听说达木的玉临公主……”接着,他嘴角勾起。
“你有玉临公主的消息,快告诉我她在哪里?”碧云激动地道。
“姑娘终于承认自己的身份了。“青木笑笑,“碧云姑娘,在下是林悦岚世子身边的青木,在这有幸相遇碧云姑娘,也是缘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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