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我求你去三域好不好!”如笙哭着说。
“我不是人,何必去哪种地方,他们释怀了,我自然会消失”,城灵半歪着头,诡异地朝她笑着。
“几百年前的事,他们早已生生灭灭几个轮回,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啊!”
如笙的耳边传来了不断的呼喊声,求救声,杀戮声,和无尽的哭声,就真真切切地进入她心里,仿佛是她握着血刀,趟着血河。三年来的每一天,她都听着这样的声音,听着这个女人带来的声音,痛苦不堪,几近疯癫。
她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盯着如笙,然后跌跌撞撞地转过身,朝着其他废墟角落而去,却没有带走那些声音,反而更加深刻地留在如笙心里。
如笙一直在发抖,两只手紧紧相握。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我的眼睛被染红了吗,怎么我看到的都是红色的……她捂住眼睛,又想捂着耳朵,措手不及的样子狼狈不堪。
她是来找清水河的,只在忆情渊下有的神境,只要喝过里面的水,身体所有疾病都会去除,只要我转移注意力,那些声音就不算什么的。
“救救我……”“我求求你,别杀我!”
如笙一咬牙,狠下心来,掏出了半月鞭,横甩成刀,往手上就划了好几刀,长的短的深的浅的,连同旧伤,全都染红了。
疼痛的感觉果然让她不太注意那些声音,她便趁这时候,拖着无力的身体,往下一直走,走着走着却哭了起来。
“好孤独啊”,她吸了下鼻子,苦拉着脸,又下意识地抹了把眼泪,继续找着清水河。
“上次那阵铃声,你怎么看”,大会师跟五会师坐在亭子里,大会师问道。
五会师稍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心里有答案了吗”。
“若是她回来了,其中必有人协助她,否则她会找得到四则静?”
五会师试探道:“你是说,灵春?”
大会师没有说话,日有所思地想了想,“你有空去极镜看看,我总觉得鬼姬有古怪”。
五会师点点头,看到诗钰来了,也就先走了。
“你这丫头,三天两头来找叔伯做什么,你要知道,我可是希望你能做大三域的花璃,而不是管一个小小的小三域”。
诗钰笑着说,“我可不要什么大三域,树大招风。不过这次您可臭美了啊,我是来找莞儿拿药的,听兄长说她那有很多药”。
“你怎么需要药了?”
“就是一个朋友……受了点伤,想给她拿去试试”,诗钰紧张地看着叔伯。
“你哪来的朋友”,大会师抬了下眉头。
“人间的朋友,我可是长舞坊出身,也是认识很多人的”。
“去吧去吧”。
莞儿在药房收拾着药材,摆放规律些。突然诗钰窜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哎呀姑娘你吓到我了,好声好气地走进来不行吗,要是摔破了药瓶,我可要遭殃了”。
“好好好,下次不这样了。莞儿这有没有一些退烧的药丸,我有用处”,诗钰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她不认识的药草跟药材。
“有有有,在最后边的架子上,姑娘自己去瞧瞧吧,我这个整理好就过去”。
诗钰跑了过去,这个架子上的都是药瓶,大大小小的,她只能一个一个瞧着看,正在这时,她拿起一个白色药瓶,就写着退烧二字,顿时欣喜若狂,“莞儿莞儿!我一眼就找到了!”
“姑娘这么厉害,我刚要过来呢”,莞儿在外边喊着。
诗钰顺手拿起了旁边的药瓶,上面贴着一张纸写着“驱寒”,可褶褶皱皱贴着不平整,她轻轻一撕,便明白了是纸中纸,下边的才是真正的药名,麻痹......
为何要将麻痹跟驱寒混为一起,以假乱真,是要做什么?
“姑娘看什么呢”,莞儿凑过来一看。
“这是什么药,怎么贴着两层纸,拿错了怎么办”,诗钰有些不满。
莞儿接过看了看,拿过诗钰撕掉的纸,又看到麻痹二字,疑惑十分,“这是驱寒的药没错啊,大主以前经常来拿药给如笙姑娘吃的,她体虚畏寒,吃了也有用呢”。
“这分明是使人麻木的药,是毒药,好端端的会有人在下边贴着玩吗,这到底是谁的药”,诗钰着急了起来,让莞儿有些害怕。
“这里的药全都是大会师亲手做的,我只是帮忙看着,我不知道啊!”
“钰儿,药拿好了吗,好了叔伯有话跟你说”,大会师突然出现在药房,诗钰完全没有察觉到脚步声,不禁吓得冒出了冷汗。
“哦好......”
如笙躺在清水河旁,喝了里边的水后,她的身体快速地恢复了起来,可她还是没有精神地望着上面,目光呆滞,任手上的鲜血直流,透过缝隙流进地底下,流进河里。
“你为什么这幅表情,你坐拥你的城池,享受天伦之乐,为什么露出这幅表情!”不知何时,城灵又找到了如笙,远远地看着她。
如笙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这个女人,她总能感觉到无助的恐惧,和莫名的悲伤,正是这种感觉,缠了她三年,无人阻拦她,她就是克服不了这一切,走不出忆情渊。
“你有做过梦吗,那种美好得特别不真实的梦”。
“那是什么”,城灵问。
“就是你想要的,可是无法实现,只能在虚假的世界里体验一番,看似得到了,实际更证明了你得不到”,如笙坐了起来,抱住自己,轻轻说着。
“是这样?那不也是得到了,世间的虚伪善恶既已混乱不堪,何必跟真真假假再过不去”。
“你听过子民们的梦吗,他们想得到的不也是你想得到的”。
城灵慌乱地四处张望,“他们?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我必须去问问。人呢,怎么没有一个人呢,这样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我想要什么!”
“他们想要太平吗”,城灵欣喜地问,以为自己想到了答案。
“既已和平”,如笙道。
“可他们不在了!”城灵咆哮道。
“他们早已轮回,忘了这些痛苦的事情,现世道虽鱼龙混杂,也算太平,无战争无纷乱,你还纠着这些,不放过他们,若是梦里无端再出现这些,你才扰了他们的和平”,如笙站了起来,不禁说得泪眼朦胧。
“是我啊……我该问问他们的,可那些心计极深的人呢,也敢过着太平生活,好端端地活着?”
“短短几世人,善几世,恶几世,不也匆匆就过了,其中的体会,你不为人过,怎能理解?”如笙看着她这样折磨自己,心里也觉得悲伤不已。
城灵没有再说话了,也不见了那副癫狂的模样,无神地仰望着天空,像在看云与云之间的缝隙,看有没有一束光从那里照射下来,划破长空。
“恨字在心头,一世太平也弥补不了。可我,想去看看他们幸福的模样,那可能,就是你说的梦吧……”城灵说着,浑身开始散发着光芒,和那云与云之间透下来的光交缠在一起,纷飞,消散。
如笙耳边那些声音也消失了,突然的平静让她难以置信地捂了捂耳朵,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城灵的消逝令她感到难过,或者是其他更多更多,她跪在地上,哭得无法自拔,心痛不已。
“叔伯,找我是有什么事?”诗钰胆怯地问。
“药是我换的,一开始就换的,你不必猜疑,只是你既然知道了,我自然是不能放过你了”,大会师看着她,眼神十分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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