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无间道

    
    这一宿，郭浩东并没有再跟杨楠楠睡在一起，而是去了另一间卧室。
    杨楠楠因为要长途旅行，第二天就没有起来太早。其实，她只是回避郭浩东。
    躺在床上的杨楠楠并没有睡意，脑海里闪烁着今天跟道格拉德互动的情景。在办理护照之前，她和他在一间咖啡馆里有一次深入的交谈——
    “楠楠，你就这样跟我走吗？”
    她听了对方这样一句质疑，心里顿时一惊，难道他获悉自己的不良企图吗？
    “道格拉德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反悔吗？”她故作淡定，向对方发现威慑的目光。
    道格拉德赶紧解释：“楠楠不要误会，我既然万里迢迢来接你了，就不想空手而归，而是要收获满满。”
    “哦，您除了我，还想收获什么？”
    道格拉德反问：“您清楚您丈夫···啊不，应该是前夫了，他领导下的药厂正有一项成果吗？”
    杨楠楠茫然摇摇头：“对于他的企业，我是一无所知。”
    “唉，看样子您们夫妻早就离心离德了，他居然向您隐藏这么大的秘密。”
    杨楠楠彻底惊骇了——“到底是什么秘密？您是怎么知道的？快跟我说清楚！”
    “楠楠请别激动，听我慢慢说。”道格拉德担心她的激动情绪会引起咖啡馆里的其他顾客的注意，赶紧低声劝导。
    杨楠楠平静一下情绪：“那好，请您把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我。”
    “郭浩东先生的药厂目前正秘密研制一种新型抗癌药，而且已经出了成果，马上就要应用于临床了。”
    杨楠楠惊愕道：“这是真的吗？”
    从此，她难掩内心的激动，假如浩东哥的药厂真能够研制出抗癌的药物，那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可以造福多少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癌症患者呀！当她一想到自己的老爸就死于癌症，不禁流下了辛酸的泪水。她此时的心理又为浩东哥高兴，假如真如道格拉德所说，浩东哥也会因为这一成就受益，这正是她内心所盼望的。不过，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心理，目前还必须了解眼前道格拉德的用意。
    道格拉德迟疑一下，终于回答：“这是我的组织提供给我的信息，肯定是千真万确的。”
    “您的组织？”
    道格拉的眉宇间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是的。我目前正服务于我的国家···不，将来也是你的国家的一所秘密机构。”
    “不会是间谍机构吗？”
    道格拉德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您真是很聪明，算您猜对了。”
    杨楠楠不禁匪夷所思：“道格拉德先生，难道您不想当药师，而是想当特工了？”
    “哈哈，我只是对医学方面的情报感兴趣，如果为了获取这个核心机密，我即便当一回特工也是值得的，就比如像007。”
    杨楠楠一听他居然跟007相提并论，鼻孔鄙夷地“哼”了一声。
    道格拉德话锋一转：“楠楠，你想不想成为一个女特工？”
    “您让我出国跟您做特工？”
    “不不不，我是让您在您家里充当一回特工。”
    杨楠楠豁然省悟：“您是让我想办法从浩东身上搞到有关于那种抗癌药的资料？”
    道格拉德向她一挑大拇指：“聪明！您真是一点就透。就凭您的慧根，不当特工都屈才了，如果从事这一行，可能就是女007呢。”
    杨楠楠面对他的吹捧，简直是哭笑不得，迟疑一下，才发出冷笑：“您居然让我在我的丈夫（虽然离婚了，但她心里还是把郭浩东视为唯一的丈夫）身上玩一出‘无间道’，真是可笑之极。”
    道格拉德不以为然：“难道不可以吗？在我们西方，如果为了达到个人目的，哪怕是在自己最亲的亲人跟前卧底也不足为怪。”
    “道格拉德先生，请您的脑袋想清楚一点好不好？这里可是东方，有我们东方人的道德标准。”
    “难道您还对他有感情？”
    杨楠楠赶紧掩饰：“这跟他有没有感情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如果真对他下手，就等于背叛自己的祖国。难道您想让我当一名被中国老百姓人人唾骂的叛国者吗？”
    “叛国者？哈哈！当您想脱离中国的国籍，难道就不是叛国吗？”
    “话可不能这样说，那些改国籍的中国人未必要背叛自己的祖国，他们当中有许多人还心系祖国，只所以脱离中国国籍，完全的个人需要。”
    道格拉德趁机讲道：“楠楠，您既然认为是个人行为，难道就不为自己今年后做一些打算吗？”
    “我当然打算了，不是想委身于您吗？”
    道格拉德嘿嘿笑道：“楠楠，请恕我直言，在这个年代，无论是在哪，求人不如求己。”
    杨楠楠心里一惊：“难道您不想帮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了解关于您的一切情况了，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您恐怕一无所有了。希望您有属于自己的物质基础。假如您能拿到关于那种新药的配方和其它资料的话，您不仅可以轻易获取我们的绿卡，而且还有相当丰厚的奖金。请您想想看，这份商业机密对您的影响有多大。”
    杨楠楠岂能动心？
    “假如我不想这样做，您是不是就不带我出国了？”
    “这个····我即便想带您离开，恐怕在申请绿卡方面会很困难。您应该清楚，我们国家给外籍人员颁发绿卡的标准。”
    杨楠楠低头不语，心里就像翻了锅一样。
    道格拉德忍不住又劝道：“楠楠，你既然非要出国，难道对这个国家还有感情吗？”
    “废话，这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可是，您的最亲的亲人已经被他们折磨死了，难道你还要为这个国家着想吗？”
    杨楠楠心头一震，全身不禁颤抖了一下，泪水便像开闸的洪水——
    “对不起，也许触及您的伤心事了，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杨楠楠咬了咬牙，不由犯难道：“我该如何拿到那份新药的机密呢？就算去了他们的药厂，人家会让我接近有核机密的地方吗？”
    道格拉德哈哈大笑：“只要您肯这样做，完全不需要去药厂，只需在郭浩东的书房里就能找到那份机密。”
    杨楠楠有些匪夷所思：“这···这怎么可能？”
    道格拉的德淡然表示：“根据我们组织了解的情况，郭浩东已经把关于新药的配方和所有资料都复制一个U盘里，就插在他的书房电脑上。”
    杨楠楠惊愕道：“您们真是神通广大呀，居然了解这么清楚。就连我都不知道家里有这样一个U盘。”
    “哈哈，您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呀，主要按照我说的做，您的后半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杨楠楠迟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咱们赶紧办理护照和购买机票吧。我会拿到关于那份新药的机密。”
    道格拉德眼前一亮：“哦，您需要几天？”
    “假如我们明天能走的话，我今晚就能办到。如果后天走的话，我只能明天晚上行动。总之，我一旦那那份机密弄到手，就必须要飞走。”
    道格拉德分析她的话有一定道理，便欣然点点头：“那好，咱们争取明天出国。我今晚等您的好消息。”
    杨楠楠昨晚回家，压根没想打那个U盘主意，经过一宿的思考，一个计划在内心生成了。
    当她到八点多钟起来时，郭浩东早已经不见人影了。她感觉自己有机会了，便偷偷去了家里的书房，那里有一台台式电脑。
    她经过检查主机，果然发现上面插着一个U盘。她立即启动电脑，一个画面在电脑屏幕上出现了——
    她很快退出了书房，又开始洗漱，并惊动了婆婆。
    李素琴一个人含泪陪同她忙碌完一切。
    “妈妈，请您不要难过。女儿出国发展，其实是件好事呀。您要祝福女儿才对。”杨楠楠于心不忍，不停地劝慰着曾经的婆婆。
    李素琴只能擦一下眼泪，黯然地点头。
    杨楠楠在收拾自己的物品时，又不经意瞥到了那个装有各色小石子的锦盒，心里不由一动，顿时回想起童年时那段温馨的回忆，立即把它拿过来，打开盖子，用心地欣赏一番，准备一起装走。
    嘀嘀嘀···
    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她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锦盒，就赶紧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她在从茶几上拿手机的同时，顺手把锦盒放在上面。
    当她看到是道格拉德来电时，立即接听道：“您到了吗？”
    手机里传来道格拉德的声音：“我已经在楼下了，需要上去接你吗？”
    “不用了。您在楼下等着吧。”
    “哦，那份东西拿到了吗？”
    “请您放心，我已经拿到了。”
    杨楠楠挂断电话后，匆忙握着手机回身去归拢自己的物品。结果，她把锦盒落在了客厅里。
    等她把一切需要携带的物品打好包后，就要下楼了。
    李素琴亲自把她送下了楼。
    道格拉德已经站在外面一辆出租车旁等候她了，一看到她提着行李箱走出来了，就赶紧上前，并殷勤地从她的手里接过了行李箱。
    他对李素琴有印象了，便同时向她礼貌地微笑点头。
    李素琴在杨楠楠要上车的一刹那，突然动情地抱住了她。
    杨楠楠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不由失声道：“妈妈···请您多保重。”
    李素琴含泪道：“楠楠，今后你无论在哪，都别忘了这里还有你一个家。当你在外面漂累了，千万别忘记了回家。家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李素琴的话到这里，也是泣不成声了。
    杨楠楠在道格拉德的敦促下，慌忙推开了李素琴，并向她使劲点头：“妈妈您放心，我会经常回来探望您的。我给浩东哥留下一封信放在书房里了。”
    李素琴心里暗想，她留信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客套之词，对于儿子有什么意义呢？她并没有多想，眼巴巴地看着儿媳妇上了出租车，并绝尘而去，不由泪眼模糊成了一片。
    杨楠楠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一直回头凝望着曾经的婆婆，并不停地挥手流泪···
    她此时心如刀绞，并默默地念叨——别了，妈妈；别了，浩东哥；别了，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