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柳双目猩红,声音凄绝而不甘,俨然已是一副疯癫模样。
至少,在宋依兰和宋关的眼里,她是彻底的疯了。
「这个秦氏,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见着个男人就要喊人家夫君!」
宋依兰嗤了声,面对发疯的秦意柳并未有半分同情,她原也不是圣人,秦意柳先前那样坑害她,她若是此刻动了恻隐之心,那才是不正常呢。
想想,倘若不是自己运气好,说不得此刻已是一堆白骨。
秦氏落得这等下场,实在是活该。
蹙眉再次看了秦意柳一眼,宋依兰瞥开了头。
嫌恶的又说了一遍,「拖下去,立刻将这对狗男女拖下去!一切任由父亲和族中长老处置。」
已然到了这样的份儿上了,该拿的她都拿回来了。
眼见着这二人也是活不下去了,她也犯不着在他们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于是,深受青州百姓敬仰的圣女,和曾经风光无限的土司女婿,就这样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先前宋岩看重他们,他们自然尊贵。
如今两个人都失去了用处,还背上了谋害宋依兰的罪名,肚子里又不知藏了多少宋岩的秘密,宋岩自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身为青州土司,宋岩能将秦意柳捧到至高无上的地位,自然也有法子将她踩入污秽不堪的泥泞里。
于是没得两日,秦意柳就死了。
死因嘛,荒唐,却也令人信服。
乃是因着与宋家的对手勾结,故意潜入宋氏,利用妖术制造灾难,再假惺惺解决灾难,不仅出卖宋氏,还借此搜刮了不少民众的钱财,更是利用圣女的权力将无辜的良家女子骗入风华院敛财。
但万万没有想到,却在意图坑骗宋氏三姑娘宋依兰时被识破诡计,于是与其女干夫兼同伙沈恪的卷财逃跑的路上,因分赃不均,遭到沈恪谋害,活生生被沈恪殴打致死。
至于沈恪,打死秦意柳之后,就没了影踪。
当然,百姓们也不关心他的去向。
因为所有的骂声都落到了曾经的圣女,如今万人唾弃的灾星秦意柳身上。
一个个风华院里被解救出来的姑娘们,哭诉着,指控着,彻底作坐实了秦意柳的罪状。
一时间,青州百姓都对秦意柳深恶痛绝,恨不能往她的坟头吐几口口水。
至于宋岩,只需自己出一封罪己书,再向那些受害的女子补偿应有的钱财,百姓们还得称他一声为国为民。
加之宋关领着宋氏族人捣毁了百来个南越细作窝点,生擒了南越小王爷,宋岩更是因着一句虎父无犬子而更得百姓喜爱。
先前倾向于敌家的小土司们见这形势,也纷纷倒戈。
而这一切,都少不得谢锦宴和俞青芜的出力,加之朝中形势大变。
宋岩与谢锦宴的合作,自然就是水到渠成。
因着宋岩的检举,高敏月的指证,谢如峰在云州所在的一切恶行都被抬到了台面上。
原先口口声声称谢锦宴为南越***文臣们,此时也纷纷倒戈,还有那么几个要面子的,则是闷着不说话,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
但,此刻最不愿意说话的,当属景帝了。.五
俞青芜和谢锦宴回到京都那日,天气已经彻底转暖。
明媚的阳光洒在暗红的宫墙上,渗入幽深的宫道,似为这座巍峨冷漠的皇城增添了几分温度,却又像是将黑暗深处的污秽彻底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青芜身着一身雪白的礼服,跟在同样一身华丽白衣的谢锦宴身侧,一步一步,踏入皇城。
太和殿内,景帝和周皇
后已等待了许久。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
青芜上前,随着谢锦宴向殿上的帝后行了礼。
闻言,周皇后只温柔一笑。
景帝依旧是一副慈和模样,仿佛先前意图逼死谢锦宴,给他心爱的儿子和女人让位的人不是他一般。
缓缓抬了抬手,笑道,「起来吧,眼下也没有外人,不必拘束。」
话毕,他又向一旁的宫人递了个眼色,宫人立即将二人扶起,随即又端来两杯茉莉花茶。
俞青芜接过茶碗,欠身坐到了椅子上。
谢锦宴也坐下了。
「父皇,母后,眼瞧着浴佛节将至,今年可还是像往年那样操办?」
他眉眼含笑,言语同以往并无分别。
诚如皇帝皇后一样,俨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闻言,皇帝依旧端着一脸慈父容色,笑道,「自然是,浴佛节乃是我大魏最重要的节日,虽不主张铺张浪费,大操大办,但该做的依旧要做。」
「不过啊,这些倒用不着你来操心。」
「此事你母后自会操办。」
「但今年,太子妃也要学着些。」
说着,皇帝目光又落到了俞青芜身上,含笑道,「太子妃,你可有信心将此事操办好?」
「有母后在,儿臣自是有信心的。」
俞青芜抿着唇,抬眸笑看了周皇后一眼,看着那张慈和温柔的面庞,那双似乎时刻都宛如观音仁慈的眉眼,青芜心里头泛起一阵凉意。
这一家子,都是会做戏的主儿,明明心里各怀鬼胎,表面却依旧是一副阖家欢乐的模样。
而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得不选择与他们一样。
这一回入宫,青芜的心情比从前更要凝重,也更要局促。
皇室的凉薄让她不安,但,更令她不安的是,这回,她并没有看到余七在皇帝跟前伺候。
直至午膳结束,青芜也没有见到余七的身影。
难不成,余七是出什么事了?
太和殿内出来,她又四下搜寻了一圈,依旧没有见到人。
不知为何,她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因为,她与谢锦宴这一遭,翻身翻得太容易,容易得让她觉得不真实。
「殿下,你可知道,余内侍去哪里了?」
一炷香后,谢锦宴同景帝说完话从殿内出来,俞青芜终于忍不住上前询问。
闻言,谢锦宴微微一怔,眼底略微有些闪躲。
尽管,他竭力的在掩饰,可青芜还是清晰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异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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