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请用茶。”
姜翰放下一盏茶,随后默默的退到了墙角。他对突然来访的大鼻子黄头发的外国人很好奇,打算躲到旁边偷听一下。姜翰的父亲也没有强迫姜翰出去的意思,对姜翰不似幼儿的举动,他一如既往的宽容。
那外国人对姜翰礼貌的笑了笑,随即对姜父道:“姜先生,希望您能认真的考虑一下,您的研究对我们国家真的很重要。”
姜父没有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对外国人歉意的笑了笑,随即语气平和道:“对不起,我的研究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答应过我的导师只在我的国家做研究。”
“可是姜先生。您的论文并没有在您的国家引起重视,甚至您的研究经费都是由您自掏腰包。相反,您的论文被我国高度重视,您的研究的课题是我们国家目前最迫切需要的。如果您来到我们国家,我们会给你最好的试验田,最一流的技术团队,以及今后五十年的高质量生活保障。我们真的很有诚意,希望您能认真的考虑一下。”
姜父很有耐心的听着外国人说完,抓着他的手语气极为诚恳道:“您的好意我能理解,您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但我真的不能答应。”
“Why?”外国人快哭了,您把我骂走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呀,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解释。
“因为承诺。”姜父认真道。
“承诺?哦,姜先生,是您对您导师的承诺吗?Oh my god,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两年了,他当时根本想不到您现在的状况。”
“不。”姜父的面色严肃起来,“无论物是人非还是沧海桑田,承诺永远都必须遵守。”
看着外国人怏怏离开,姜翰也很不理解。
“爸爸,如果您的导师还活着,我想他希望看到的绝对不是您现在的样子。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里不重视您其他人重视您,就算为了研究您也该去其他地方发展呀。选择适合您的工作没人会说您什么。”
姜父双手扶住姜翰的肩膀,蹲下来与其对视道:“如果有个富翁要你给他当儿子,你会去吗?”
“这怎么能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姜父捋了捋姜翰皱在一起的眉头道,“养大你的不止父母,还有这片土地。为人子者最该做的是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好,而不是寻找一片本就富饶的土地。”
“小小年纪不要想那么多。在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的事,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尽情的玩耍。”
说道这姜父“啊——”了一声望向窗外。
“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姜翰一捂脸,完蛋,文青病又犯了。
“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就在姜翰又要吐槽这诗不吉利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父子俩同时望去,发现冲进来的居然是姜翰的母亲。
姜父惊讶门又没锁,你那么大力干什么。姜翰却心里一动,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姜母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她几乎是用跑的冲到姜父面前,声音凄厉中带着颤抖道:“老公,丹青出事了。”
……
一小时后,姜翰一家人来到了县里的医院,姜丹青还在抢救中。姜父询问在场的校领导,校领导说是因为与人打架斗殴所致。
姜父了解自己女儿,主动挑事不肯定不会,打抱不平还真有可能。姜母埋怨都是姜父平时教育的问题,把女儿教得那么淘气,等女儿康复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她。
然而这小小的愿望却落空了,从抢救室出来的医生给全家带来一个噩耗。姜丹青,死了。
姜母当场晕倒,姜父也踉跄了一下。随后姜父报了警,尸检报告又一次给了全家打击。姜丹青浑身受伤多达数十处,并且死前遭到了侵犯。
学校主动出来调节,只要姜家不追究不张扬、不损害学校名誉,学校可以给一笔非常可观的赔偿金。姜父当然拒绝,并坚持报了警。
不久几个女生找到了姜父,说姜丹青的死有她们的责任。
原来,这些女生一直以欺负弱小为乐。某次欺负人时被姜丹青撞见管了闲事。几个女生想教训一下她,就从外面叫来了几个男生。
几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说她们只是想给姜丹青点颜色看看,并没想到那些男生会那么疯狂。说完,几人留下一个U盘就逃跑似的走了。
姜父打开U盘,发现里面正是女儿被人凌辱的画面,十几个男生,一个接着一个,任凭女儿咒骂,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怪笑。
禽兽!畜生!
有了证据,警方抓到了嫌疑人。然而结果却是,但几人都是未满十四岁的未成年人,不予追究刑事责任。可视频里那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哪是十四岁的样子?
警方说没办法,户口上这些人的确不到十四岁,只能勒令其家长严加管教。然而这些人能有今天所为怎会没有家长的骄纵,交涉中从那些父母的有恃无恐极为猖狂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姜父不要赔偿,只要求几人道歉,并接受少管所管教。结果几人不但不道歉,还叫嚣道:“再惹我信不信我杀你全家,反正我杀人不犯法。”
这一刻姜父如被雷击,喃喃自语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之后在姜父消沉的时间里,众多记者纷至沓来。
记者:您和您女儿关系好吗?
姜父:好。
记者:那您为什么还要生两个儿子呢,请问您是重男轻女吗?
姜父:不是,当时有了就要了,不是刻意……
记者:哦这么说您对第一胎是女儿很不满意喽。
姜父:没有。
记者:听说您有打拳的习惯,您对您女儿会动辄打骂吗?
姜父:你到底想问什么!
记者:您的女儿在学校有暴力倾向,您不觉得这是您教育上的缺失吗?
姜父:滚!
记者:您平时有关心你女儿的心理健康吗?
姜父:滚!
记者:您觉得您对您女儿的死应该负主要责任吗?
……
众多记者中,只有一名记者呼吁应该与时俱进调整相关法律。结果这条报道的关注度还不及一个二线明星揉鼻子的关注度高。相反,更多无良记者捏造的新闻却大赚眼球。
《14岁女儿因不堪忍受父亲长期猥亵选择自杀,临终绝笔痛斥父亲兽行》
《禽兽父亲夺走我的第一次,居然还说》
《绝笔:那年我十一岁,酒醉父亲爬上了我的床》
《父亲强占了我,我却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只因他用了这东西》
不仅如此,新闻还报出姜某因不满赔偿数额少,迟迟不肯将女儿火化,还说活着没给家里带来好处,死了必须给家里赚上一笔。
没有指名道姓,姜父也没办法讨公道。
之后一个朋友告诉他,十四岁以下不负刑事责任,但教唆其犯罪的人也触犯了法律。只是这部分界定比较模糊,取证也比较困难。
姜父准备材料上诉,结果第二天家里失火,幸好发现及时人没受伤。
随后,事件更是急转直下,学校将责任完全推给女儿,被女儿帮助过的同学也一致口风说女儿平时不检点、经常和小混混在外面过夜,甚至有死前已经怀孕的传闻。
更让人气愤的是,他们的视频证据被意外销毁,验尸报告也被偷偷修改。
这天姜父把姜翰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里。
“儿子,爸爸要去做一件事。以后这个家你就是当家的男人了。”
“爸爸,可以不去吗,你这么做姐姐也活不过来了,况且,妈妈需要你。就算为了妈妈……”
“不,儿子。”姜父打开门,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有些事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法律不能让那些人敬畏,我就用父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敬畏。”
那一夜,姜父成了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被祖国光荣的狙击手英勇击毙。
姜母没有哭,只是从那之后更加少言寡语了。一家人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姜母大多数时间都像丢了魂一样发呆,对两个孩子也不闻不问。
幸好姜翰成熟早,迅速的支撑起这个家。家里还有一些存款,计算着生活一家人也不会挨饿。转眼姜墨到了上学的年纪,性格却越来越像父亲,总喜欢管闲事。
姜翰无数次教育弟弟,不要替人出头,也不要主动惹事,遇事能忍让尽量忍让。但弟弟很顽固,怎么说都不听。他总是傻里傻气的说世界是光明的,是美好的,是值得用生命守护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光明的世界?他让你的姐姐被人污蔑、死不瞑目,让你的父亲怀才不遇、走上绝路,让你的母亲备受欺凌、郁郁而终,让周围人背信弃义、利嘴杀人。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光明,我倒愿意乌烟遮蔽整片天空。
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
“哈哈哈哈,老朋友,你终于记起来了,你曾经的那么单纯的憎恨。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和我一起净化这个世界。”
随着雅弗的声音划破回忆的幕布,姜翰又一次清楚的感觉到了他对身体的支配权。
他自然看向前方,发现几名队友还在定格中,只有自己可以行动自如。
姜翰平复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对雅弗冷笑道:“邀请我?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
“没错!”雅弗突然打了个指响,“你的确没有利用价值。我只是单纯的消遣你。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吧,那个拆弹专家。”
不好!姜翰恍然大悟,雅弗依旧在拖延时间!
由于其他人接受了杀姜墨的任务,任务时间增加,不会休眠舱不会强迫他们回去。但自己却不一样!自己没有接受,时间到了就会接到传回去的信号。
姜翰突然感觉脊背发凉,雅弗好深的算计,他简直是个玩弄人心的魔鬼。
“老朋友,想象一下你弟弟被人追杀的场景吧,这一定很有趣,祝你玩得开心。”
话音刚落,姜翰只觉一阵困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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